第52章

白亦看著進了客棧的倆人,后知后覺明白了什麼，可衛凌依舊扶著他的肩膀悶咳，于是白亦提醒一句：“郎君,人人進去了。”

等了一會沒有回應，白亦低頭去看,肩膀不過一衛凌就歪了子要往下倒,白亦驚呼,同時撈住人，“郎君！”

衛凌昏了過去，天快黑時才醒。

白亦早就端著藥等在一旁,見床上的人有了靜立馬靠近，“郎君,您好些沒。”

“我沒事，阿奾呢？”衛凌頭一句話問起宋奾。

“夫人在呢,們明日才走。”

他像是放下心，接過碗喝下藥后問：“什麼時辰了？”

“申時剛過。”

衛凌直接翻下床,拿過屏風上的外穿上,白亦見狀急得不行,在一旁勸：“您這樣了還要出門呢？什麼事都不急于這一時半會的,郎君,您就好好歇歇吧！”

衛凌轉頭覷他一眼：“了，吃飯。”

“啊噢。”

倆人在客棧大堂轉了兩圈，小二與掌柜的已頻頻看過來，白亦跟在后低聲問：“郎君,不是要吃飯嗎？”

衛凌輕蹙眉頭,自言自語：“用過飯了？”

這個問題白亦自然不知道,不過他認得跟在宋奾邊的護衛,在大堂里找到一個眼的人，急忙跑過去又很快跑回來，“郎君，他們說夫人去金陵有名的酒家，什麼喜來酒家的用飯了，我們要過去嗎？”

話還沒說完，眼前人已經走出幾步。

喜來酒家離客棧不遠，都坐落在金陵最繁華的主街上。

酒家門口點起了燈籠，三層小樓燈火通明，熙熙攘攘之聲傳到了街道外。

衛凌倆人到的時候幾乎已經滿客，雅間全都沒了，只剩一樓大堂一個角落的位置。

白亦暗想，看來今晚是沒有口福了，那角落里的位置又窄又暗，郎君不會坐的。

小二明顯也看出來人氣派，恭敬道：“對街不遠的東來酒家也是我們的店，那邊上好雅間還有余位，二位客可移步前往。”

“不了，就這兒。”白亦聞言驚得瞪大雙眼，跟著他走過去。

等坐定，衛凌問：“有沒有兩個姑娘與一個男人到你們這來用飯？其中一個姑娘許是帶著面紗。”

小二想了想，搖頭：“今日客人多，小的沒印象。”

衛凌臉眼見地沉了下來，小二連忙問：“二位客要吃些什麼，咱們這桂花鴨、松鼠魚、人肝俱是一絕。”

白亦瞅了一眼沉默著的人，替他答：“那便上三四樣你們這最有名的。”

“好嘞。”

“郎君，要不我去看看？”

“去。”

白亦很快消失在吵鬧的大堂里，菜香味縷縷飄過來。

衛凌往二樓去，心里微微有些苦，他什麼時候才能和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

那些親手做的飯菜，自己還有機會嘗到嗎？

幾聲嘆息后，酒家的菜上了，白亦也回來了，他小心翼翼開口：“郎君，夫人不在。”

“不在？”衛凌詫異問。

“是，每間雅間、一到三樓我都看過，不在。”

“好。”衛凌掩下一閃而過的失落，“先用飯。”

一頓飯吃得白亦很不是滋味，對面的人一句話也不說，他自然不好開口。

吃到一半白亦終于忍不住，說：“這家店不愧有盛名，味道確實不錯，這鴨子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了，郎君您覺得呢？”

“一般。”衛凌評價兩字，看起來沒有什麼心緒用飯，放下了筷子起，“走吧。”

白亦連忙塞一口飯菜后跟上去。

外面天已完全黑了下來，和月照在過路行人上，拉出一道一道長長的影子。

前人不知為何停了下來，白亦一個不留神直接撞上他堅的背部，鼻子一陣吃痛，“郎君”

衛凌視線定格，白亦邊鼻子邊看過去，一下就看見了宋奾幾人說說笑笑從一家店面走出來。

再抬頭往上，白亦看見了“東來酒家”幾個字，心底直呼好家伙，這是生生錯過了啊。

他小心去探邊人的神，卻只見他一改從客棧到剛剛的沉默，邊一抹笑意若若現。

幾人很快走近，也不知看沒看到站在對街的兩個人，徑直走過，隨后衛凌跟在后面，始終保持著幾步遠。

前邊談話聲依稀可聽見，挽翠說：“二娘，我真想再留一日，這兒的菜太好吃了！”

龍泰附和：“嗯，和二娘做的揚州菜很像，不過我還是吃得慣二娘做的。”

“二娘又不常下廚，你就吃過那麼一兩回，還惦記上了？”

龍泰嘻嘻笑：“好吃嘛不是。”

白亦覺得邊莫名有寒氣傳來。

宋奾笑道：“若是返程時還經過金陵，那我們再來一趟。”

小夫妻立即高興起來。

高興一會，挽翠又說：“二娘，我還是不敢相信，這徐家竟這般厲害，今日我看那徐公子就十分囂張，沒想到他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全靠自己做了這麼多。”

下午龍泰已將揚州徐家打聽得清清楚楚，那馮娘子甚至還謙虛了，何止揚州，這金陵城里一大半織產業都是徐家的。

徐家不僅在織業有所就，聽說徐壬寅還打算足酒樓一行，此次來金陵就是為了此事。

徐家家大業大，徐壬寅白手起家的故事在金陵城里已是家喻戶曉。

“不過，這徐公子長得還不錯。”挽翠剛說完龍泰就表示不滿：“人家長什麼樣與你何干？”

“與我當然沒關系，不過我看著倒是與二娘很配，郎才貌的，就是可惜”

“挽翠！”宋奾及時打斷，“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噢，知道啦。”

而后跟著的人臉已經黑得不行，白亦在旁凍得子抖了一下。

好不容易回到客棧門口，衛凌終于開口，細聽之下聲音還有點委屈：“阿奾”

挽翠與龍泰皆回過頭來，挽翠有些驚訝，衛小郎君什麼時候在他們后面的？

“挽翠，你們先回去。”宋奾吩咐。

“是。”

等人都走了，宋奾才回眼看他，“衛大人這是做什麼？”

經過喜來酒家時就見到了人，只是不曾想他竟跟了自己一路。

此刻在客棧燈籠的映照下，衛凌臉還有些微蒼白，眼皮下暗青一片，看著就是沒休息好。

宋奾心底想問，既然如此辛勞為何還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衛凌上前幾步，離近一些，關切開口：“阿奾，你們這一路順利嗎？”

其實他早知沒事，若是出什麼事那他定然是第一個知曉的，這麼問只是不知該與說什麼，有些話說了會不喜。

“托衛大人的福，一路平安。”宋奾答。

開口閉口都是衛大人，緒也與方才完全不同，衛凌有些不是滋味，垂了眸，“阿奾，你能不能不要與我如此生疏。”

大概是衛凌這句話語氣較低，宋奾起先沒聽清，過了幾瞬才明白過來。

頓了一會，聲音微漠：“衛大人多慮了，若你我是陌生人，我便不會與你單獨在此說話。”這樣平靜的話比氣憤不滿更讓人無可奈何，衛凌只能在心底嘆氣，重新看向：“那徐公子是何人？”

什麼蕭公子徐公子，怎麼邊凈有人出現，衛凌心里酸酸的，若是哪天真看上了哪家公子，與人投意合，那他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投意合那樣是不是會與另一人建立家庭相夫教子，滿心滿眼都是那人。

衛凌不敢想象那一日的到來，他怕是會瘋。

“我與徐公子尚且不，也并無關系，衛大人若是想知道徐公子底細可盡管派人去查。”

衛凌聽出話里的些許不滿，心里一急，往前兩步，宋奾隨即后退兩步，他只好站定，語氣一下和下來：“阿奾，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生氣。”

這會兒宋奾站在階梯上，比他高出半個頭，倆人對著。

客棧門口偶有人進出，都朝他們看過來，甚至有細微聲音飄過，“這是哄媳婦呢”

宋奾聽見，臉一拉，沒了耐心再與他說話，“衛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明日與你們一同前往揚州，你今夜好好休息。”

“若我沒記錯，東海碼頭在南清城，南洋來使怎麼會到揚州？”

“來使想看一看我朝風，會沿水路先至穎州，再到揚州，我便是在揚州等他們。”衛凌解釋。

既是公務，宋奾自然不好說什麼，點了點頭后轉進客棧。

一回客房元寶兒就蹦了過來，嚇宋奾一跳，將貓抱起才看到貓籠門口的繩子被它咬斷，手點了點它的頭：“是你自己要跟出來的，現在想出去玩了？”

元寶兒“喵”了兩聲表示抗議。

“等我們到揚州尋個穩定的住所再把你放出來，這些天你就先好好待著。”

“喵喵喵。”

喂飽元寶兒，宋奾將自己收拾完就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凌晨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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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壬寅來得很早，宋奾一下樓便看到人在大堂等著，不好意思再讓他多等，打算讓挽翠裝點早飯在路上用。

徐壬寅見狀及時阻止，“姑娘不必著急，我們不趕時間。”

“那徐公子可用過早飯？路途艱辛，吃點墊墊肚子也好。”宋奾說。

徐壬寅自是沒什麼意見，與一同坐了下來。

用飯間隙，徐壬寅問：“姑娘來自盛京，那知不知盛京安伯侯府？”

安伯侯府宋奾乍一聽有些陌生，想了一會才猛然想起譚慧之不就是安伯侯府嫡？

宋奾驚訝：“自是知曉的，徐公子為何如此問？”

徐壬寅解釋道：“實不相瞞，人便是出自安伯侯府，兩年前跟著我回了揚州，如今甚是懷念盛京，但我實在是忙，不出陪回去。”

宋奾訝異之沒藏住，若這位徐夫人出自安伯侯府，那豈不是與長姐有些關系？要是年紀相仿說不好們小時候還見過。

不過年代久遠，宋奾早已不記得安伯侯府那些姑娘們，問道：“敢問夫人在侯府中行幾？”

“人是安伯侯小兒，怎麼，姑娘認識？”

宋奾回想一陣，沒想出來，“應是不認識。”

徐壬寅繼續說：“這次出門前與我鬧了些矛盾，不愿與我說話。因而想請姑娘到府上陪人幾日，同說說話，好緩解思鄉之苦。”

宋奾全明白了，敢這就是他想請自己幫的“忙”啊？讓自己去幫著哄媳婦？

笑出聲，“公子與夫人甚篤。”

徐壬寅也笑：“沒辦法，跟著我已是為難了，除了我沒有別人。”

于是衛凌下樓來見著的就是這副場面，氣質非凡的一男一共坐一桌用著早膳，眉語目笑神態自若，任誰看了都會道一聲好一對檀郎謝。

衛凌盯著，眼尾發紅。

他咬了咬牙，暗襯，這就是那位和很配的“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