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清晨空氣涼薄,微風輕拂,衛凌站在悉的院子里,腦子懵懵。
他在南洋了重傷,昏了半個月最終沒救過來。
他記得很清楚,徹底失去意識前耳邊是胡大夫、烏起隆的沉沉嘆息與沒出息的白亦的啜泣聲。
可再一睜眼,他重新站在了琉瓔軒后院中,怎會如此?
衛凌抬眼看了看,四周皆被紅燈籠紅幔裝飾,他分不清這是什麼時候,是過年還是
他心里陡然升起些不該有的期盼。
是夢吧,夢里回到了與阿奾婚那一日。
衛凌苦一笑,老天待他不薄,死之前竟還能再見一見阿奾。
他去過揚州、到了南洋,在暮暮朝朝的思念、日復一日的悔恨中,終于明白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可惜他再也回不去。
他死了的消息傳回盛京,阿奾會為他難過嗎?會為自己掉淚嗎?
風揚起的灰塵迷了雙眼,衛凌眼眶通紅。
不會的,離開時頭也沒回,那封親自寫的和離書字字決絕。
也好,用一場夢結束這一生。
“夫君。”
后一聲含帶的“夫君”驚醒了衛凌。
是了,這是他們婚的第一日,他要與阿奾一同去銀安堂奉茶,那時候還會喚自己“夫君”,連看他一眼都帶著怯。
衛凌整理思緒,回過,走到旁,忍下心中澎湃自然牽過的小手,溫和問:“昨晚睡得好嗎?琉瓔軒住得可還習慣?”
宋奾想起昨晚,臉“騰”一下燒紅,他掌心同昨晚一樣燙人,將牽得。
垂下頭,小聲道:“我很好。”
“好,我們一起去銀安堂。”
他配合著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走著,宋奾著他寬闊的肩膀,櫻揚開。
長姐說得不錯,衛小郎君是個可托付之人。
從院門便可瞥見銀安堂黑坐了好些人,宋奾一個都不認識,小娘說將軍府比肅清侯府要大,那鎮國大將軍與端容郡主甚至是父親惹不起的人,小娘千叮嚀萬囑咐讓行事謹慎些,不要惹了婆母不開心。
越走越慢,最后在門口一側停下了腳步。
衛凌察覺的作,手里握著的掌心沁出薄汗,往上看,清艷臉上雖強裝著鎮定,但眼底卻依然泄出來些許張。
衛凌心里頓時酸不已。
他上前兩步,將人擁進懷中,手掌輕輕著后腦,“莫怕,我在。”
宋奾仰起臉,有了勇氣:“嗯,我不怕。”
衛凌牽著進門,堂里眾人一見著倆人紛紛安靜下來。
沒人見過宋奾,昨日迎親時喜帕全程蓋著,無人知曉宋家這個庶竟如此絕艷,就連端容郡主都怔了好一會。
奉茶的禮尤四娘教過宋奾,因而這會站定后眼睛沒敢四張,只聲朝主位問候:“父親、母親。”
端容郡主后的秋嬤嬤回過神,將早就備好的茶水送到小夫妻跟前,宋奾先接過茶,“父親,請用茶。”
隨后是端容郡主,“母親,請用茶。”
端容郡主睇了一眼,接過茶水抿一口,冷淡道:“往后你便好好伺候著域川,莫要惹什麼閑事,兩口子好好過日子。”
宋奾心里了,這個端容郡主果然如外人般道,不好相。
正說話,卻突的聽見旁邊人開口:“母親不必擔心,阿奾是我明正娶的妻子,我們自會好好的。”
端容郡主放茶碗的手頓住,詫異看向衛凌,這兒子平日里冷心冷的,怎麼今日還會維護人了?難不娶了媳婦就變了個子?
衛鈺君同樣如此認為,自家兄長那張臉就跟別人欠了他幾千兩銀子一樣,今日倒是和悅,看著旁人的眼神溫得能滴出水來,母親不過輕輕說了一句,他就急不可耐的反駁,與常日一點都不一樣。
衛鈺君視線移至宋奾上,同樣為子,不得不承認這嫂子確實長得好。
思忖一會,出聲問:“聽聞二嫂嫂小娘是揚州人士?”
宋奾子一僵,看向說話之人,是個清清秀秀的小姑娘,想來是衛凌的妹妹,衛鈺君。
雖未覺得小娘份有何不齒,可這個三妹妹這樣大庭廣眾下,問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是有為難之意。
宋奾又還未來得及說話,衛凌搶先在面前警告了一句:“鈺君!”
銀安堂里瞬間寂靜,氣氛微妙,大家都發覺了今日衛凌的不對勁,衛鈺君不敢再多說什麼,恨恨收回眼。
他接而道:“母親、大嫂,今后有關兒子與琉瓔軒的事直接尋阿奾便可,全權做決定。”
陳箬還怔著:“哎,好。”
宋奾心中被填滿,前路好似也沒那麼難了。
拉了拉他的袖,輕喚一聲:“夫君。”
衛凌回頭,“怎麼了?”
“我備了些小禮,想送給母親與大嫂們。”
得到他的應允后宋奾喜上眉梢,連忙將挽翠進來,親自拿過那香囊和帕子,甜甜笑道:“母親,這是我親手繡的,喜鵲寓意吉祥,您平安順遂,吉祥如意。”
端容郡主仍是冷著臉,但不會當場拂了的面子,應一聲后讓秋嬤嬤收下。
隨后是衛鈺君,宋奾走到跟前,“三妹妹,聽說你喜蘭花,我便在香囊上繡了幾株翡翠蘭。”說著牽過的手,將小香囊放在手心,“你看看喜不喜歡,若是不喜翡翠蘭那嫂嫂再給你繡其他的。”
衛鈺君臉紅了一陣,快速將手收回來,著那香囊,“不,不用了,我不佩香囊。”
宋奾微笑,“那下次換你喜歡的。”
“嗯。”
將軍府人不多,小輩也就一個剛出生不久的袖禮,宋奾每個人都照顧到,母親和大嫂還給回了禮,很開心,最后離開銀安堂時腳步輕快。
今日天氣真好,灑在上暖暖的,未嫁前的霾都一消而散。
倆人回了琉瓔軒,宋奾停在書房門口,大著膽子問他:“夫君你平日都做些什麼,我能不能來找你呀?”
怕他不喜,宋奾又急忙道:“我的意思是你若不方便,那我還是在后院等你。”
眼前人一臉窘迫又著急解釋的樣子,衛凌了的頭,輕笑道:“可以,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嗯!”宋奾開心了,“那夫君你去忙吧。”
后半日,宋奾休整一會,清點完從肅清侯府帶來的嫁妝就沒了什麼事做。
一閑下來,衛凌就從腦海中跳出,怎麼都散不去。
多聽過衛小郎君的名號,長姐亦是常常在跟前提起,直到昨日心底還是害怕的,怕他會不喜歡自己。
可今日發生的種種都在告訴自己,他在護著。
宋奾一顆心砰砰跳,有只小鹿在撞。
這種緒太陌生,宋奾坐不住,便到小廚房去搗鼓。
終于熬到傍晚,主仆倆帶著甜湯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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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頭,衛凌終于察覺不對,這個夢太真實,他在書房里待了半日,每一時刻都分外清晰。
他來白亦,“白亦,你打我兩下。”
“啊?”
衛凌厲眼掃去,白亦在一片戰戰兢兢中用力錘了他兩下。
是痛的,如同先前抱著一樣,是溫暖的。
他漸漸意識到,他大概不是再做夢,而是又活了一回。
白亦越看越傻,“郎君,您沒事吧?”
怎麼的突然讓他打他,還自己笑出聲呢?真是奇怪。
衛凌斂了神,眼角卻依舊藏著笑意,“我沒事,出去吧。”
沒一會,白亦再次進門,“郎君,夫人來了。”
“嗯,以后不必再通稟,直接讓進來。”
“是。”
宋奾第一回進他書房,小眼沒忍住滴溜轉了一圈,這里好大,比父親的書房還要大,還帶有間和凈室,可以直接在這里歇息,十分方便。
挽翠將提盒放在桌子上便退了出去,衛凌朝四張的人招了招手:“阿奾,過來。”
宋奾走到了書案跟前,又聽見他說:“到我這里來。”
可書案后只有一張椅子,宋奾正琢磨是要站著還是坐回去,猝不及防被他一拉,子一傾跌他的懷抱中,坐到了他上。
一時尷尬,想要起。
“別。”衛凌按住了人。
衛凌形高大,這樣一坐,倆人平行相對,宋奾耳朵漸漸泛,在他越來越燙的視線中敗下陣,只好看向還放在外頭桌子上的甜湯,輕聲道:“夫君,我給你備了甜湯,你要不先用些。”
“等會再用。”衛凌靠近去,手了紅得幾乎明的小耳朵,又熱又。
他再度確認,這不是夢,眼前人是鮮活的。
“夫君你怎麼了?”宋奾到了他的輕微抖。
“我沒事。”衛凌冷靜下來,挲著的臉,忽然說了一句,“阿奾今日給母親們都備了禮。”
“嗯,都是我自己繡的。”宋奾不知想起什麼,小心道:“我沒什麼貴重的東西,羅姨說我繡得很好,我便想著”
衛凌打斷,“很好,們很喜歡。”
他也很喜歡。
宋奾立刻高興起來,“嗯,那我以后多繡一點。”
“繡給誰?”
“繡給娘親、大嫂還有三妹妹呀。”
后人許久沒應話,宋奾轉頭去看,瞥見他俊朗的臉上好似有些失落,只愣了一會就明白,揚起笑臉補充道:“自然也不了夫君的。”
“好,謝謝阿奾。”衛凌滿意了,角勾起,指著書案前的幾本冊子,道:“你早上不是問我在做些什麼嗎?都在里面了。”
宋奾確實好奇,問過人,可外人都不知衛小郎君在做些什麼,就連父親與大哥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異常神。
可他現在愿意與說,有些驚喜,回過頭,眼眸含笑,“我能知道嗎?”
“當然,我們是夫妻,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我不會再瞞著你。”他道。
宋奾便傾下,拿過一本冊子看,越看,心越驚。
“夫君,這”上面記著的都是些刀口的活,是宋奾從未及過的地方。
“阿奾,我之前做的都不是什麼好事,還要常常離開盛京,十天半月才能回來一躺。”衛凌語氣沉了沉,“是我對不住你,以后不會了。”
宋奾懵了,他哪有對不住,怎麼有些聽不懂?
不過眼下在意的不是這個,這些事都太危險了,想勸可又不知該以什麼份勸,這才是他們婚第一天,說太多會不會不好?
一番糾結,宋奾只垂眸道:“你以后注意些,別傷了。”
背后忽然傳來一陣悶笑,接著腰肢被箍住,他整個子都靠上前來,驚得手里的冊子掉在地上,“啪”一聲回在寂靜書房中。
“夫君”宋奾聲音小得不能再小,頭越垂越下。
衛凌卻不讓,從纖腰上出一只手,著下頜,讓看向自己,語氣欣喜:“阿奾,你在擔心我嗎?”
“嗯,你是我夫君,我不擔心你”
后半句直接被他吞腹中,一開始還是溫廝磨,后來他輕松撬開齒,抵死纏溺。
宋奾顯然還沒學會如何親吻,他越深便越慌,頭微微后仰著,衛凌手捧在的的臉不許后退,下作一點不減。
書房氣氛漸漸升溫,旖旎不散。
倆人分開時宋奾一張臉紅得不像樣,只好埋在他肩膀,不敢見人。
衛凌也沒說話,只是抱著,得來不易的溫存。
過了一會,宋奾漸漸察覺不對勁,一直坐在他上,一些變化明顯。
等意識到那是什麼后驚得一不敢。
夫妻敦倫之事尤四娘早與說過,而且昨晚他們是同過房的,方才又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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