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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宮驚夢》 第101章

第101章

接下來便是沉悶的衛府天倫之樂時間。

衛夫人瞧見自己的兒子時不時夾了幾筷子菜肴放公主面前的碟子裡,不大一會便堆了小山,公主那緻的小臉埋在一堆油的菜肴間很是辛苦地吞咽著,偶爾抬眼可憐兮兮地瞟著兒子玉郎一眼,就看見兒子那對眼一瞪,接下來那小公主又是任命地繼續吞咽……

老夫妻二人看著公主吃飯難,也有點食不下咽,整個飯廳裡只有太傅安閒自在品菜甚是得味,聶清麟小口地咀嚼細細吞咽,直覺禮數周全,便撂下玉箸後先行告退了。衛氏夫妻連忙起恭送公主。

待到公主走了,衛老爺的眼睛瞪得銅鈸般大,手一指自家兒子,猛地大喝一聲:「孽種!你給我說說清楚,那公主是真的願意嫁你?」

若是旁人,先剁了指著他的手指再說話,奈何此時是父親大人,衛冷侯便是飲了一口茶後,淡淡說道:「這是自然,難不兒子還會強娶公主不?今兒是初見二老,公主難免臉薄,待到了日後父親母親就會發現,公主的子活潑乖巧,最是惹人疼,一定與二老相和睦,決不是出現前朝公主不修婦德,豪侈驕縱的況……」

其實衛冷侯說的這些,的確是衛老爺先前擔憂的,自己爲商賈之家,卻要這樣尊貴的公主做兒媳,難免彼此都是有些不自在。公主下嫁豈不是悲劇一樁?他衛家幾代經商,秉承祖訓,從來不顯山水,更是不會起了攀附權貴門第的貪念,其實娶了若琳那樣知知底的小家碧玉最是穩妥恰當。

可是方才一路看下來,他倒是有些心疼那一直看著兒子眼的小公主。滴滴的可人模樣本該是在父母膝下承寵。可是這般年紀,卻是無了父王母妃的庇佑,那個天子哥哥大約被兒子挾製,估計也是不行的。自家的逆子是五歲便逛了青樓,品虧損,若是那不定的兒子一朝厭煩了,堂堂公主竟是娘家就沒了半個撐腰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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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這大兒子無心繼承家業,反而醉心於權,更是在大魏天下翻雲覆雨。是有稱帝的野心。早在多年前,衛老爺發現胳膊棒擊打在兒子上,也隻落得棒盡斷的下場,那逆子卻是一副不痛不的德行。小時沒有教好,長大了就打不了。偏偏這樣的混賬還甚得人心,到都是對當朝定國侯歌功頌德的無知小民,不知這定國侯裡的德行。

在行館總是不好教育兒子。衛氏夫妻便是起準備告辭後。臨行時,衛夫人又是不放心地叮囑了兒子想著如何解決這若珊表妹的問題。

進了馬車時,衛夫人將老爺一副悶悶不樂的表,便是一陣寬:「那公主看起來倒是乖巧……就是不知道回去該如何同妹妹講啊。便是什麼也不說,倒像是我們衛家貪圖富貴,摒棄了落難的親戚,更何況若珊的名節……」

衛老爺忍不住氣悶:「他捅的簍子,就他自己收拾乾淨,大不了我們衛氏家譜裡除了他堂堂定國侯的名姓,只當這逆子是石頭裡蹦出來的。我們衛家高攀不起!」

既然家人都在平古城,太傅便想著要多逗留幾日。平雖然了深秋,可是古城風貌在颯爽的秋風裡倒是更顯得古樸素。平城外的秋門山最了秋滿山的紅葉,就算要冬,紅葉也沒有落盡,倒是微微顯出「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的意境。

公主子重不方便出門,太傅便邀了自家兄弟衛雲志,帶著聶清麟一通去游秋門山。山上流淌著山泉,一路蜿蜒到了半山形一泊清湖,碧波漾,兩崖燃著紅霞的彩山倒映,若是搖槳劃船,倒是也其樂無窮。

當地員逢迎太傅。特意備下了緻的畫舫,方正的船雕梁畫棟,便是刮風下雨也是穩穩浮在湖中,倒是免了太傅暈船之憂。太傅此間朋友倒是有幾個,便也發了邀請函,一同游山玩水暢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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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與衛雲志一同前來的還有表妹若珊,下了小轎後帶著兩個婢怯怯地立在二表哥的後。

見大哥臉微沉,衛雲志連忙小聲說道:「是母親和柳姨媽的意思,大哥您倒是逍遙,這幾日莊院裡已經被姨媽的淚水淹得底兒,總是要您撂下句話才好啊!」

衛冷侯冷冷瞥了家弟一眼便不再言語。

原來那衛夫人回府後便找了妹妹,將見了公主的形如實說了出來。柳姨媽頓時哭了三條手帕,只說自己命苦,被夫家拋棄不算,兒被玉郎輕薄時又是被人撞破了,若是玉郎不要,將來如何許配他人?

衛夫人到底是對妹妹心懷愧疚,想著見那永安公主也是頂和氣的,瞧著那意思也是畏懼著兒子,倒是沒有爲悍婦的資本,想著兒子府裡原來便有了妾室,那公主應該生不出什麼嫉妒心來。於是便問柳姨媽,若是打定主意要嫁玉郎,可就是個妾室,那若珊可是願意?

柳姨媽心知肚明,那衛郎才是現在大魏的當家一把手,現在是妾室,將來卻是貴妃娘娘,何等的尊貴,若是別的世家貴也不一定有這等的福分,聽姐姐這麼一說便是止住了眼淚,連忙應下,只說若珊心裡只有表哥,便是在屈居公主之下,些委屈也是心甘願。

於是便趁著他們兄弟出游之際,帶上若珊一同前去。柳姨媽臨行時,小心提點了自己的兒,要在公主面前伏低做小,也要讓大表哥生出些憐香惜玉之心。

衛雲志也是才知那個先前見了幾次麵兒的絕子,竟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心裡不也是微微震撼,到底是他的大哥,果真一般的俗不得他的眼,可是這柳姨媽小門小戶的不知天高地厚,也是在海外待得久了,不知定國侯的霹靂雷霆手段,還當大哥是昔日衛府院墻裡的垂髻小兒不?竟是著了魔似的要把兒往大哥的懷裡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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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母親也是因爲愧疚迷障了心智,倒是規勸不得,俱是在大哥那堅實的城墻上撞上一撞也是

會醒的,那個若珊表妹若是老實些還好,要是再如以前一般耍弄心機……衛府的二兒子天生懶得想得太多,將包袱拋甩給了大哥便可以快活玩耍了。

今兒,聶清麟著一改良的長衫裝,窄袖腰酷似胡服,子的外面又加了半長裹擺,腳下蹬著小牛皮的靴子,烏黑的秀髮梳著辮盤髻,一英氣的打扮,又因爲自小扮慣了男孩,倒是傳出了別的子穿不出的氣韻,讓人不眼前一亮。

這也是聶清麟在北疆「寄住」段時間得了靈,覺得這番著甚是好看又實用,今日便這般的穿了出來。也方便騎馬上船。

那若珊今兒也是心打扮過一番的,衛家經商,日進鬥金,在吃穿上自然是不會虧待寄住的若珊。上的衫,頭上的髮簪無一不是巧名貴的,若珊姑娘一心要與公主比上一比。要是放在別的場合,若珊的這番打扮也許人眼前一亮,可現在讓獨樹一幟的永安公主一比,那繁複的,滿頭髮簪在這山清水秀間都是讓人不忍直視。

幾個騎著白馬的男子在秋門山的彩霞湖邊下馬時,看見站在太傅旁的子都是微微一楞,有眼前一亮之

領頭的是一個著白款袍的清秀男子,下了馬後便是抱拳一笑:「振林別來無恙,玉竹這廂有禮了。」

聶清麟原本不知太傅今日除了衛雲志還是要見誰。當那男子說到「玉竹」二字時,才有恍然大悟之,當今天下才子,當屬「竹林四友」。這玉竹、雲竹、茂林、振林四位居士。四人影傳皆是前朝世家子,雖然遭逢變故,但是畢竟是百年大家,靈位斷,竟是出了這四位人中俊杰。詩畫皆是價值萬金而難求之,其中又是以著振林最是神龍不見,世人竟是不知他姓甚名誰,

可是如今聽二人寒暄,太傅大人竟然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書畫奇才「振林」不?聶清麟一時走神,突然想起了太傅以前曾經爲自己畫的那副側麵小像,畫工的確清奇,奈何平時書畫不學無,又是憑借著過人記憶班門弄斧,還算能糊弄住人,可是沒有見過振林居士的畫作,竟是沒看出邊這等臥虎藏龍!

永安公主暗下決心:若是以後遭逢宮變,倒是一定要帶上那卷軸再跑,出宮賣掉便是能吃個三五年的了!

隨後而來的雲竹,茂林二人也皆是長相儒之士,聽那言語間,這四人應該是年遊學時結下的莫逆之。幾個人深知衛冷侯風流,見他攜伴前來俱是沒有多問一句,只當是紅知己,不過心裡卻是覺得此與平日的庸脂俗頗有些不同。

幾個人雖然是騎馬而來,後還跟了幾輛馬車,又下來兩名眷,是玉竹與茂林的妻,兩位夫人看上去也頗有些大家之氣,出不俗。

世人皆畏懼定國侯權熏天,然這幾人年相識,貴在相知,就算此時有的居廟堂,有的依然是閒雲野鶴,此時都是著便服,看不出高低貴賤,便是聚在一作知音的清談,

畫舫很大,男人們聚在一談論詩意畫風。聶清麟與那衛家的小表妹還有兩位眷便在了畫舫的另一側,倒是能將男人們的高談闊論聽耳中。

玉竹夫人將那太傅方才幷沒有介紹這位著胡服子的意思,也不便多問底細,只是笑著問:「敢問這位姑娘怎麼稱呼?」聶清麟見了衛冷侯此番是與友相聚,心知他不願出自己的公主份拉遠了距離,造拘束,便是微微一笑說:「喚我麟兒便好。」

玉竹夫人問完了聶清麟,又問若珊。若珊笑著輕聲道:「我是衛冷侯的表妹。」

若珊從小就覺得表哥英明威武,芳心暗許,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公主來。

皇家聶氏雖然不得勢,但畢竟是一朝之公主,份尊貴,卻是把自己比了下去。原本有婚約的卻做了妾室,雖然知道得忍下氣來,討得公主的歡心。可是現在是衛冷侯約朋友私下小聚,公主沒有表份,自己倒是可以借此機會和公主好好比一比,讓大表哥知道什麼才是能詩擅書的才,莫要因爲表麵的姿迷了心竅。

想到這,看了看聶清麟的雙手,十指蔥蔥,細膩潔白的似乎要泛出來,哪裡是用功寫過字的樣子。想來在尼姑庵裡是不曾有名師指點,用心練過的,怎及得上自己在府上幾年中埋首苦練,若是仔細去看自己的這手指,就會看到筆磨礪的薄繭。

想到這,便是啓一笑:「表哥自快書畫,若珊也是了表哥的影像略通些皮,難得表哥年時的同窗好友俱在,老早便是聽聞玉竹和茂林居士的夫人都是才,此番機會難得,倒不如我們眷也開個書畫的局子如何?

二位夫人拘束書香墨寶熏陶出來的,聽了自然是眼前一亮,點頭應下。

茂林夫人是個臉蛋圓潤的婦人,此時便是蹙眉去想,這場書畫局子倒是行了什麼樣的令頭才好?

「莫不如就以這秋門山的四季為題可好?「玉竹夫人眼睛一亮,開口說道。

的提議馬上得到另外倆人的讚同。因爲此一年四季皆是佳境春日,山花爛漫,五彩繽紛;夏日,柏蒼樹翠,清幽涼爽;秋日,澄紅金黃,野果清香;冬日,飛雪迎賓,冰崖百丈。

聶清麟聞聽此言,便是苦笑,在這如畫一般的景致裡爲何不能大家安靜地吃些東西,飲一飲茶水呢?方才對著一叢紅樹正出神的舒爽,的憂傷也沒有來及消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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