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此時走到了桌子旁，轉端碗的手，頓了下。

按道理說，聽到這個預想之中的答案，他應該是鬆了一口氣。

從心底散發喜悅才是。

可為何心裏反而有一淡淡的惆悵？

估計是被自己瞧不上的人嫌棄，心裏不甘心吧。

季雲懶得再想，端起桌上的兩碗葯，回到清面前。指著兩碗葯說。

「這一碗，是落胎葯。」

「這一碗，是保胎葯。」

「你選一個吧。」

清手指向保胎葯。

「確定？」季雲說道：「先前你可不是這麼選的。」

清手懷，將之前季雲給寫的墮胎方子遞了過去。

季雲手接過，隨手一撕：「如此。那我懂了。」

說著，將落胎葯移開。

清拿起葯碗再三確認：「是保胎的，沒錯吧？」

剛要仰頭一飲而盡，停住問季云：「季雲——」

季雲嗯了一聲看過來。

清開玩笑道：「你不會因為我剛剛那個答案，鴆殺我吧？」

求不什麼的，話本子也沒看。

季雲的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他作勢上前：「喝不喝？不喝你給我拿來——」

清笑了下。

沒等他過來，已經仰頭一飲而盡了。

經過清這麼一個打岔，季雲隨即跟著也笑了。

既然都沒有那反面的心思，兩個相更簡單純粹了。

季雲接過空碗，一時沒走，用手索了下碗底。

清見狀，知他是有話說，「說吧。」

「你這是這段日子勞，了胎氣。」

「所謂了胎氣，坐胎不穩，蓋因腎氣虧損，氣兩虧。」季雲也不藏著掖著，直言不諱道。

「你先前了寒氣，素虛弱。又因飲食勞倦傷脾，氣化源不足……況且，你又是雙胎！」

納尼？

清吃驚得雙眼睜大，滿臉不可置信。

對上清吃驚的目，季雲點頭：「沒錯，你懷的是雙胎。至於是雙雙男還是龍，月份尚淺，還斷不出來。」

清著自己尚算平的肚子。

一時之間百集。

還好沒狠心。

一時間又有些后怕。

季雲隨即又問道：「你如今子虛弱……」他試探問道：「……是否考慮減胎？」

「減胎？」清知道現代的話，若是懷胎太多的話，在肚子裏營養爭奪的厲害，可能會有多胞胎減胎。

古代生產之時，雙胎若是胎位不正，順產的話，的確很危險。

清好奇道：「你如何減胎？」

季雲的醫已經出神化到如此的地步了麼？

談到醫學這個方面，季雲就不困了。

他說道：「你如今坐胎不穩，可流一個，保一個。」

清搖頭，「神醫，我相信你的醫，只是如何確定流一個，另外一個不會牽連也跟著落胎呢。」

季雲嘆息道：「要不你以為我為何會問你，因我也沒十全把握。先前你寒氣如，我雖然保了你一時，可在我用藥之前，你腹中的胎兒跟著母了寒氣……」

「坐胎不穩，有落胎的風險。坐胎不穩倒是也好辦，難的是若我將胎坐穩，到時候你生產之時，又是兇險萬分……」

清聽得他話外音，疑問道：「聽你的意思是難辦，不是做不到。也就是說，若讓你兩個都保住，你也是可以保住的，只是生產之時，你沒有十全的把握，對否？」

季雲點頭：「對！雙胎胎位正的極，單胎難產都會一兩命……」

清釋然一笑：「沒事，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

季雲嘆了口氣，見又是沒正經，調侃道：「走一步，算一步……話說得倒是容易，車到山前必有路，路是山路，到時候你——」

「神醫，前陣子我見你治梁大媽，病得雙眼都看不見了，渾都是凍瘡，可你也沒放棄，還是給救活了過來……」

聽如此說，季雲神不由得有些傲：「為醫者，怎能輕易放棄病患，哪怕病膏肓。」

清點頭：「教。」

「但是我也在想，那麼為人母，又怎麼能輕易放棄自己的孩子呢？」

清語氣堅決：「若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承落胎之苦？」

世上子皆苦，若是所遇良人，幸福滿，誰會願意放棄自己的孩子。

或世俗不容，或不許。

不到萬般無奈的況下，清還是想爭取一下。

季雲白了清一眼，譏諷道：「你管我要打胎方子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人真是善變。

清立即說道：「所以我知錯認錯，立刻改過！」

季云：「……」

季雲似被清說，「罷了，如今商談這些，為時尚早，你還有時日考慮。」

他轉往外走，被清喊住：「神醫，你說胎位不正，是因為都是順產。」

「若是用刀剖腹產呢？就是用刀把肚子劃開，把胎兒取出來，再把肚子上……」

清是穿越人，小時候問媽媽，是哪裏來的。

跟別的小朋友說媽媽是垃圾桶里撿來的不同。

清媽媽很是溫的牽過的手，著肚子下的橫紋，淺淺淡淡看不太清楚。

清媽媽跟說，是從媽媽的肚子裏取出來的。

所以清從小就知道拋宮產。

而且穿越過來看了很多話本子，裏面奇奇怪怪的事都有。

甚至有孕婦去世，都要下葬了，被人從棺材裏救出來。

割開肚皮，將嬰兒取出。

故稱作鬼生子……

清一激，便將這些話本子上的東西跟季雲講述。

以清對他的了解，他應該對剖腹產極有興趣，聽到這些應該能到些啟發吧？

哪曾想，說得繪聲繪，都要說幹了。

季雲先是站著聽，然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拄著下聽。

他倒是沒不耐煩地打斷清，或若有所思，或點點頭道，繼續。

神卻半分沒激。

反而打了個哈欠。

清停下來了，「季雲，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

怎麼不上道呢？

季雲臉上平淡無波：「明白，你先是跟我講了鬼生子，又是切腹生子，說來說去，就是可以用刀加以輔助，取出胎兒……」

絕！

一句話就概括了。

清：「沒錯，所以不管胎位正不正，到我足月生產之時，你可以將我肚子劃開，將兩個孩子取出來……」

季雲興緻缺缺，懶洋洋點頭：「有道理。」

「然後，你就死了！」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