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淮安置劉雲的時候,隔著兩間院子,蘇芽又從噩夢中驚醒。
住驟急的心跳,蘇芽起來到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涼茶水,飲盡,神思還是有些恍惚。
這種不能安寢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難道非要等到塵埃落定?
也找過劉三點開過幾個藥方,可是換來換去,非但半分改善也沒有,反而因為睡的時間長了,陷進夢裡醒不過來的時間就也長一些,痛苦加倍。等過了這幾日,張參木家裡安寧下來后,再去求他開幾個安神的藥方試試?再過半月就親了,沒得到時候擾到沈淮不得安寧。
蘇芽嘆了口氣,自己的心事不能向醫者吐,人家不到病兒,大約換什麼藥方都是白搭的。反而是近日和沈淮加倍放肆地摟摟親親,勾起的那點兒沒沒臊的肖想,對這睡眠更有奇效,起碼春夢佔了一半篇幅,痛苦的噩夢時間也就減半了。
嗯,反正很快就是自家男人了,只要沈淮不怪,就再加把勁兒,加油好好乾,爭取把那些囂張的噩夢都給它親沒了!
蘇芽沖著虛空揮了揮小拳頭,出沈淮送的那柄匕首,一邊無意識地把玩著,一邊繼續想著心事。
有些人可能天生地不教消停,好不容易解了那個勞什子「妖嬈」奇毒,又乾脆利落地定了婚期,滿想著終於能夠消停地把沈淮虧欠的底子重新養好,誰知道這才幾天,事就又找上門來了。
偏偏還都是息息相關,躲避不了的。
沈父那邊的自不用說,皇帝塞過來的,看起來又是慣會拖累人的,偏又佔住了一個「孝」字,弄得沈淮若不殺人,便只能躲開——恐嚇威脅也是一種躲的方式。
蘇芽倒是沒有幫他們「解開心結」的想法,就沈父和趙氏的那個樣式,沈淮遠離他們才是最好的狀態。沈淮在這件事上的坦誠以告,大約也是因此而來。他不想懷疑,又怕被算計,故而想以極致的坦誠來換取的安心。
這獃子,別的高門大戶娶妻,那是娶回去做賢助,幫著掌家的,他倒好,也不知道趁機考驗考驗自己。
「世人最以訛傳訛,再親近的人也難免有需要通傳消息的時候,其間若有個差錯,那可太多這麼了。所以我想把最真實的自己給你看,若還有沒顧上的地方,你就坦率問我。」
「夫妻本是一,安心比什麼都重要。」
——這是城外夜追曹府報信人那次,沈淮對說過的話,從他向袒心意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是這樣做的。
他太難了,四面多算計,是危機,卻還在時刻護著。
讓怎能不他?
,簡直如黃河決了堤一般,洶湧地、無法挽回地他。
只是,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他對極致坦誠,卻無法立刻用同等的坦誠投桃報李,因為那樣無非就是給他本已沉重的力之上再添負擔。那麼,別的呢?能在別的事上做點兒什麼?
蘇芽托著腮,在心中將諸般事細細地再回顧、推敲,試著代各方的立場,去將整個局勢盤清晰。
這本不是所悉的領域,但是聽著壁角兩年多,好歹也不算過於陌生。
就以眼前來說,無論是突然出現的宋瑾和夏清風,還是突然出現的劉雲,都已經佐證了城中還有一藏的勢力,正在蠢蠢。它必將瞅準機會,打破城局勢的微妙平衡,進而再次捲起腥風雨。
無論它想圖謀什麼,在蘇芽的心裡,是覺得該由邱奈、王恕等帶著吏一起去應對的,但是,偏偏這些再次出現的契機,都與沈淮聯繫在一起。
這對於正在養傷的、需要韜養晦的沈淮來說,絕對是個力。
蘇芽想著,擰著眉,不知不覺地已經用匕首尖尖,在潔結實的桌面上,摳出了一個圓來。
發現自己毀了這張桌子的時候,簡直不忍心看。突然,遠傳來一聲約約的驚呼,似是劉雲。
汗都豎起來了,立刻翻而起,直奔劉雲所在的小廳,手就把門推開了。
恰好,徐遠和高峻剛好在給劉雲穿著第一件破。
數目相對,蘇芽咣當一聲重又關上了門!
呸呸呸,真晦氣,蘇芽只覺得眼睛又被辣到,轉走了。
太窘迫了,沈淮這廝又在使什麼壞心眼兒?半夜三更不睡覺,帶著徐遠高峻去人家的服。
停在二進院的門口等著,果然過了一會兒,沈淮就出來了。
走近了,果然從他眼中看見些揶揄的笑意,蘇芽惱道:「笑什麼笑!」
沈淮乖覺地不接這話茬,先自問道:「夜裡冷,你都辛苦了一天了,怎麼還不睡?」
他說著話,很自然地就牽起蘇芽的手,放在掌心了:「瞧,手指尖都發冷了。」
眉目繾綣,小意溫存,再配上這樣一張臉,是誰喪心病狂了,捨得跟他生氣?
可是,蘇芽有武功在,又才從床上跳起來,渾熱乎著呢,哪裡就指尖發冷了?
見他睜著眼睛說瞎話,蘇芽因窘迫引起的、那點兒仗勢欺人的惱意便瞬間消散了,嘟著兒,拿指尖撓他掌心:「那你快給我焐一焐。」
一簇麻自掌心直衝心臟,沈淮抿垂眸,好麼,又被這小丫頭調戲了。
他還沒,蘇芽卻已就勢向前,靠進他懷裡,閉上眼睛,臉頰著他口,輕嘆了口氣,嘟囔道:「雖然也不算甚暖,將就著也能焐一焐了。」
沈淮不知心底餘悸,失笑道:「倒是委屈小芽兒了。」
蘇芽到底還是知道害臊的,輕捶了他一下:「不準貧兒。」
沈淮默默地閉,將環在懷中。
過了一小會兒,蘇芽覺得這懷抱太過溫暖舒適,很可能會讓這麼站著睡過去,於是不捨地離開,問道:「還要回去不?」
「不用,」沈淮知道是問廳里,「他們兩個知道怎麼安排。」
「真要把劉雲送走嗎?」蘇芽不知道劉雲求死的事,想到他們給劉雲重新套上的那破爛裳,驚訝地問道:「可是,怎麼避免他再被人抓走呢?讓他臉上再長,重新扔回街上去?」
「唔,好主意。」沈淮若有所思,「小芽兒心思機敏,這麼好的主意,方才我卻沒想到。」
蘇芽聞言,立刻知道自己猜錯了,嗔地拿手指他心窩窩:「又逗我!你有話好好說!」
沈淮笑著抓住不安分的手指,將徐遠和高峻查到的事都講了,又將劉雲一番「自訴」也概略地提煉了,最後道:「此番嚇他不死,日後用著定能更加順手些。」
頭重腳輕,昨日沒更。
大家也要注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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