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遼城的戰事,沈熙的麵上微有些泛冷。
“算算時間,這一整過去了,皇上那裏也差不多該收到消息了。”沈熙低聲道。
但是,一直到現在,宮裏都沒有任何話傳出來。
看來……
景泰帝仍是沒打算將沈熙放到遼城去的。
沈熙又輕輕在徐玉見的背上拍了拍,“皇上若是一直下不了決心,我也不介意在後麵推他一把……”
推一把。
徐玉見不知為何心頭一凜。
一把抓住沈熙的手,“皇上這兩年雖然龍算不得康健,但再怎麽也……”
沈熙一呆。
等到反應過來徐玉見在什麽,他忍不住將頭埋進徐玉見蓋著的那厚厚的褥子上,悶聲笑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抬頭,好半晌才道:“恬恬,你這是想到哪裏去了,我就是再怎麽大膽,總也不可能做出軾……的事來!”
“軾”後麵的事,沈熙沒有出來。
徐玉見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岔了。
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口,好好順了口氣。
也是,怎麽會想到這上麵來了,沈熙隻不過是想借了遼城的契機,替他們一家謀取將來而已,又不是要做出什麽大逆不道之事,方才怎麽就出這種話來了呢?
徐玉見想到這裏,把褥子往上麵一拉,直接把自己的臉都給蓋了起來,還是沈熙好聲好氣的哄了好一會兒,才讓免於被捂出什麽好歹來。
“好了好了,媳婦,我知道你也是關心我,不過呢,我後可還有你和母親,還有孩子呢,又哪裏會去做那些不就要掉腦袋的事?”沈熙低聲道,“我的推一把,也隻不過是做那麽一點點的事,讓皇上不得不作出決定而已……”
至於,沈熙所的那“一點點事”到底是什麽,徐玉見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一早,大梁與北夷隔了幾十年之後的第一次鋒敗了的消息,就已經不是什麽了。
一時之間,京城上到員下到普通百姓,都覺這似乎頃刻之間就沉了不,便是呼吸走路時,都下意識的放輕了,唯恐聲音稍大點兒就會驚到什麽人一般。
大梁可有幾十年沒有經曆過戰事了。
若這次開戰之前,京城的百和百姓還都信誓旦旦的沒將北夷那等彈丸之地看在眼裏,認定了隻要大梁的大軍出戰,很快就能將北夷人給狠狠的打回去,就像幾十年前一樣。
可現在……
事實擺在眼前,卻沒有人再像從前那樣盲目樂觀了。
更有那悲觀些的,已經想到了,若是大梁不敵北夷,就是京城這子腳下,又會不會一直能夠安穩下去?
在這樣的況之下,京城還能像從前那樣熱鬧繁華才怪了。
雖然戰敗的消息才傳過來,但不過這麽兩日的功夫,就已經開始有難民一路奔逃湧進京城了,一時之間京城都可以用人滿為患來形容了。
事實上,大梁這一戰雖然敗了,但損失也實在是有限,北夷人也確實被攔在了遼城之外,一個都沒被放進來,哪裏就至於百姓一路逃難到京城了。
這些人……
都是被嚇著了。
京城的況自然是瞞不過景泰帝的,知道京城不過一兩日的功夫就已經湧進了這麽多的難民,就連京城的糧價也因為人心的浮而開始上漲,眼瞅著若是不能將民心安下來,就是這皇城兒下的京城隻怕也要了起來,景泰帝又發了好一通的脾氣,百無一人敢在這個時候怒到景泰帝。
可是……
就算再怎麽發脾氣,事還是要解決的。
這時候,又有人將上次那遣了沈熙去遼城的提議拿出來了。
不過,就算是在這樣的況之下,景泰帝聽到這樣的提議,仍隻拿了沉的目冷冷掃了那提議之人一眼,沒有半點要鬆口的樣子。
“我大梁堂堂朝,能征善者無數,若是還要靠著熙哥兒這麽個未及弱冠的年人才能鼓舞了遼城將士的士氣,那你們這些臣子,以及朕這個帝王,又還有何麵?”
這是景泰帝的原話。
有了景泰帝這話,要是還有人提議要沈熙去遼城,豈不就是在拂了景泰帝的麵?
就是再如何忠耿的人,也是不敢如此的。
於是,眼瞅著這件事興許就會被這樣下來了。
沈熙安排的後招,就在這時候發揮了作用。
沈熙所謂的“推一把”,並沒應在京城,而是在遼城。
這個時候的遼城,也正是最張的時候。
遼城是整個大梁朝最接近北夷的地方,雖然這些年來大梁與北夷一直相安無事,但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到底咫尺之外就有著來自大梁的威脅,縱是這些年來因為未起戰事而鬆懈了許多,但遼城將士的戰力比起別的地方,其實還是要強上許多的。
隻不過……
遼城上到將士下到百姓,這幾十年來向來都是不將朝廷派來的員當回事的,就是對這次臨危命的虎威大將軍亦是如此。
虎威大將軍到了遼城之後,可以就沒一件事是順心的,與遼城本土的那些將領更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若非如此,大梁和北夷這第一戰,也不會這麽容易就敗了。
這一戰雖是敗了,但大梁的損失其他也算不得大,至在兩軍戰之中,這樣的損失算不得大。
但再如何,敗了就是敗了。
虎威大將軍李,以及他從京城帶回來的幾名親信,因這一敗那可謂是惱火至極了。
這樣一來,本就關係不睦的雙方,就更像是鬥眼兒一樣水火不容了,要不是現在還有北夷的威脅在外,隻怕李手下的那些親信就得先與遼城諸人打上一架不可。
而事實上,這一架也確實打起來了。
第一戰敗了的第二日,遼城的氣氛就了起來。
論國力,大梁比起北夷不知道要強盛了多,偏偏這一戰大梁就是敗了,遼城的將士們心裏亦是憋著一勁兒的。
這憋著勁兒,自然也就容易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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