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家一門上下主子果然都早早地起出門了。往日里寧靜肅穆的陸家大門口熙熙攘攘站了不人,各房的主子,還有主子邊的丫頭僕從,不過是去上個香,稀稀拉拉竟然有四五十人。
謝安瀾和陸離出來的時候另外三位爺和夫人都已經在門口等著了。陸暉和大夫人李氏站在最前面,看到被陸英扶著漫步走出來的陸離立刻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笑容溫文爾雅,「四弟,你來了。可還好?若是不住在家裡歇著也無妨。」一副關心弟弟的好兄長模樣。謝安瀾站在陸離邊,心中暗暗盤算著:若是陸離當真就打蛇隨上,不肯去了,不知道這位陸家大公子要怎麼辦?
雖然覺得陸離不是個好東西,但是現下他們好歹算是自己人,謝安瀾當然堅持自己的立場對陸暉更加看不順眼了。
陸離自然不會如此不給兄長面子,只是微微點頭道:「多謝大哥關心,已經好多了。」
陸暉這才點點頭,朝謝安瀾道:「四弟剛好,勞弟妹多費心。」
謝安瀾含笑福,「照顧夫君是我分之事,有勞大哥費心了。」
陸暉一怔,看了看謝安瀾卻見笑容淺淺毫不變,也沒有半點退避之,眼神微微了一下才側首走到陸離另一邊站好。卻也不曾冷落了陸離,依然側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說話。只是兩個人一個說得無心,一個答的無心,倒是讓站在邊的人聽著替他們覺得累。
邊的人如何且不說,但是站的遠一些的人們卻只看到了陸家正在風口浪尖的兩兄弟一派和睦的模樣。陸家這麼大張旗鼓的出行,過往圍觀的人自然不。看了兩兄弟都是一般無二的笑的親切模樣,也不由得為這些日子城裡的傳言到幾分搖和懷疑。陸大公子和陸四公子的關係分明是極好的啊,兄友弟恭看著倒是比站在一邊的三公子還要和睦一些。
這當然也是陸家的目的之一。之前陸暉挑唆陸聞責打陸離的事本就是一記昏招,如果不傳出去也就罷了,一旦傳出去陸暉絕對討不了好。之後被陸離暗地裡添了幾把火燒得更旺,若是這事傳到了主持鄉試的主考的耳朵里,哪怕陸暉才華再高評價只怕也要跌落好幾個檔次了。陸家今天弄出這麼一出,以及不久之後陸聞的大辦壽辰的事,其實都是在為陸暉的爛攤子買單善後。若不是如此,這個時候陸暉應該在家裡用功苦讀,陸家哪裡會浪費時間上什麼香,辦什麼宴會?
不過這招倒也不壞,兄長和父親如此示好,哪怕他們真的有錯這個時候陸離還揪著不放,也了他心狹窄了。這世道,對錯與父權比起來,當真算不得什麼事兒。就算那日陸老爺真的把陸離打廢了,只要他不將陸離趕出去,將來他老了陸離還是得在跟前盡孝,否則就會被世人唾棄。
不過…謝安瀾側首看了看邊站著的笑容溫和的年,現在這位到底是怎麼想的,可不太好說。
正胡思想著,陸老爺和陸夫人從大門裡走了出來。幾個兒子媳婦連忙上前見禮,「父親,母親。」
陸夫人含笑點點頭道:「都等久了吧,一家人出門不必講究這些虛禮。離兒,可得住?」
陸離垂眸,恭敬地道:「多謝母親關心,已無大礙。」
陸夫人眼底掠過一笑意,點了點頭手拍拍陸離的手背輕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就是太倔了,你爹都是為了你好,只是他脾氣急,莫要怪他。」陸離面毫不變能看到的依然是一片恭敬平和,「是,孩兒明白。」
「那就好。」陸夫人笑道,又對跟前眾人道:「時間不早了,都上車吧。」
「是,母親。」
「是,夫人。」
和陸英一起扶著陸離上了後面的一輛馬車,謝安瀾和陸離坐在馬車裡,陸英在外面趕車,蕓蘿乖巧的跟著陸英一起坐在了外面。年紀小,長得又乖巧可,陸英看主湊到外面來,再想想裡面那兩位主子的脾氣,對這個包子臉的小姑娘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之,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前面的馬車開始起來,一家子幾十口人浩浩的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留下圍觀的人們議論紛紛。
「陸家兩位公子的關係看起來不錯啊。」
「可不是?陸家大公子看著也不像是那種窮兇極惡的人。」
「陸夫人可是泉州有名的賢妻,對四爺也是十分關心……」
坐在馬車裡,聽到外面的議論,謝安瀾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陸離看了一眼,「笑什麼?」
謝安瀾掩道:「沒什麼,倒是不枉費你大哥一大早就在大門口等著了啊。」原來,找水軍這種事也不是現代人的專利啊,那人群里要是沒幾個托兒就陸夫人一聲聖母。
看看陸離的神,似乎也不是十分在意的模樣。也是,流言這種東西,確實是可以平。但是卻並不是如船過水無痕一般,只要留下了印記,哪怕一時半刻之間抹平了,一旦有適當的契機很容易就會被人們想起來。更何況,陸離現在只怕也沒有真的想要徹底打垮了陸暉。陸暉是陸家的希,不管陸離前世是什麼牛人,現在的現實是他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陸家庶子。若是將陸暉給毀了,很難說氣瘋了的陸夫人會不會孤注一擲跟他拚命了。謝安瀾從來不會小看人的瘋狂和狠心。
陸離過窗口朝著外面街邊的人群瞥了一眼,緩緩前行的馬車很快將人拋到了後面。他俊的容上掠起一嘲諷的笑意,「你不覺得,這樣很有趣麼?」
謝安瀾一臉茫然,哪裡有趣了?
陸離淡淡道:「這世上最大的折磨不是將人一下子踩到腳底。而是看著他,一次一次的爬上去,再一次一次的掉下來…生生不息,到最後他才發現,其實自己一無所有。」
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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