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寒一行人一路策馬風馳電掣，到了二更的時候終於到了靠近邊城的地方，方才稍微鬆了口氣。如今整個西戎邊關都不太平，他們一路行來沒有遇到百里修的人也算是運氣不錯了。

「公子，言姑娘好像不太舒服。」蘇遠低聲道。

蘇夢寒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言醉歡整個人臉比之前了重傷的謝安瀾還難看。若不是蘇遠扶著，只怕早就從馬背上跌下來了。只是披著寬大的披風低著頭，也不說話，本沒人知道難。

想了想，蘇夢寒點頭道：「休息兩刻鐘。」

言醉歡激地對蘇夢寒出了一笑意，蘇夢寒沒有說什麼翻下馬去了。幾乎策馬平治了三個多時辰，別說是言醉歡其實蘇夢寒也不太舒服。蘇公子確實是武功高強，但他也確實是個羸弱的病公子。

蘇夢寒走到一邊避風坐下，旁邊有侍衛送上了水囊給他。蘇夢寒只是看了一眼，就轉手拋給了站在一邊的蘇遠。蘇遠瞭然地手接住，「言姑娘。」

言醉歡接過道了謝，方才打開水囊喝了一口。

「蘇公子，抱歉，我拖累你們的形了。」言醉歡看著蘇夢寒道。

蘇夢寒原本正靠著一棵樹閉目養神，聽到的聲音才睜開眼淡淡地看了一眼道：「無妨，時間足夠了。」然後便再次閉上了眼睛。言醉歡也明白蘇夢寒不想理，也不打擾走到另一邊坐下來休息。

寒冷幽暗的夜中，一行人悄無聲息的或坐或站。樹林中只有馬兒偶爾走的靜，顯得整個樹林里越發幽靜。

蘇夢寒突然睜開眼睛坐直了，不遠蘇遠見狀立刻一躍到了他跟前，低聲道：「公子？」

蘇夢寒微微瞇眼，道：「有人過來了。」

蘇遠一怔，連忙側耳凝神靜聽，片刻後果然聽到了輕微的響聲。蘇遠立刻朝著四散在周圍的人打了個手勢，遠門還在休息的立刻戒備起來。兩個侍衛將言醉歡擋在了後。

「出什麼事了？」言醉歡也是一愣。

只是還沒等到有人回答，一群黑人就從樹林中涌了出來。這些人並不廢話，直接就拔刀手。蘇夢寒邊眾人也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雙方人馬就在這幽暗的樹林中打了起來。

兩個侍衛護著言醉歡且戰且退，一直退到了蘇夢寒邊。

「蘇公子……」

「不用擔心，沒事。」蘇夢寒淡淡道。

言醉歡的臉依然蒼白，眼底帶著幾分懼意。還是咬著角沉默地點了點頭。這些突然出現的黑人顯然早有準備，而且人數眾多。即便蘇夢寒帶出來的都是銳，也漸漸地有些落了下方。

蘇遠擋在蘇夢寒前面，沉聲道：「公子，你帶言姑娘先走。」

蘇夢寒點了點頭，一把抓起言醉歡就躍上了停在不遠的馬兒。一提韁繩馬兒嘶鳴一聲飛快地衝出了樹林。那些黑人果然是沖著蘇夢寒來的，他一走，立刻就有大半的黑人跟著追了上去。不過蘇夢寒的馬是謝安瀾特意從軍中選的百里挑一的駿馬，轉瞬間就衝出了幾里地，沒一會兒功夫就將後面的追兵甩開了。

言醉歡最在馬背上，忍不住抬手擋住烈烈寒風從臉頰上劃過。

「蘇公子，咱們現在去哪兒？」

蘇夢寒沉聲道：「上關。」

言醉歡道：「前面路上會不會有埋伏？」

蘇夢寒道：「有沒有都要去，我有要事。」

言醉歡還想說什麼，卻聽到蘇夢寒淡淡道：「不要說話。」坐在狂奔的快馬上，一張冷風就往裏灌，確實不是什麼舒服的覺。言醉歡點了點頭，閉上了。

兩人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天邊現出一抹魚肚白的時候，蘇夢寒才控制著馬兒慢慢停了下來。言醉歡正要說話，卻聞到一奇怪的味道。並不難聞，是葯香夾雜著淡淡的腥味。之前馬兒跑的太快，寒風呼嘯將所有的味道都吹散了，這會兒停下來，言醉歡才覺到自己的鼻子從新恢復了功用。

忍不住回頭，卻見蘇夢寒臉灰白，邊還掛著一抹痕。不由驚道：「蘇公子？！你怎麼了？」

蘇夢寒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反倒是眼睛一閉，就向著馬下面栽了下去。言醉歡嚇了一跳，連忙手去抓。但是哪裏能抓住蘇夢寒？險些也跟著一起跌了下來。等到言醉歡手忙腳地下了馬跑到蘇夢寒跟前的時候，蘇夢寒早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他前的襟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沾染了大片的跡。顯然是在言醉歡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吐了。但是蘇夢寒卻一直堅持到現在，才終於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蘇公子？蘇公子？！」言醉歡推了推地上的蘇夢寒，急促地道。

早已經昏迷過去的人自然不會回應，言醉歡怔怔地著躺在地上的白公子。奔波了一夜，在此時就著微微的晨看來，蘇夢寒依然是俊無匹。只是往日那仙氣出塵的俊中，現在又更多了幾分虛弱。

言醉歡定了定神，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手談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還有著微弱的氣息，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站起來，有些艱難地將蘇夢寒扶到了不遠路邊避風坐下，言醉歡才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坐倒在了旁邊。言醉歡神複雜地著沉睡中的蘇夢寒，抬起手來想要輕他的眉眼。只是手還沒有到蘇夢寒，就聽到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姑娘。」

言醉歡的手頓時僵住，回過頭看到不遠站在一個黑男子。目又從黑男子的臉上移到了他腰間掛著的一塊令牌上，慢慢放下了手。

黑男子彷彿沒看見的作一邊，恭敬地道：「王爺命屬下來接姑娘回去。」

言醉歡垂眸沉默了片刻，方才站起來道：「我知道了。」

俯從蘇夢寒上搜出了一封被火漆封印的信函和一塊令牌道：「這是王爺要的東西麼？」

黑男子看了一眼點頭道：「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這確實應該就是陸離要蘇夢寒傳送的東西。」

言醉歡抬手將東西拋了過去。回頭看了一眼蘇夢寒道：「我們走吧。」

黑男子收起了東西，拔出邊的佩刀走向蘇夢寒。言醉歡厲聲道：「你做什麼？！」

黑男子道：「自然是殺了他，免除後患。」

言醉歡道：「他只是一個不相干的閑人而已，礙不著王爺的大事。」

黑男子皺眉，「他是東陵新皇帝的親舅舅。」

言醉歡擋在了他前面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總之，你現在不能殺他。」

黑男子眼中明顯閃過一不悅，道：「姑娘，這是王爺的吩咐。」

「王爺那裏，我自會去說。」言醉歡堅定地道。

黑男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慮言醉歡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點頭道：「既然如此，希姑娘在王爺面前能有個好的解釋。」言醉歡輕哼一聲，道：「我幫了王爺這麼大的忙，難道保下一個人都不行麼？」

黑男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將刀收回了鞘中，道：「姑娘請。其實，他獨自被丟在這裏，若是無人理會，再過一個時辰就該斷氣了吧？」

言醉歡回頭看了蘇夢寒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跟著黑男子一起離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黑影飄然落到了蘇夢寒邊。手了昏睡中的蘇夢寒，自言自語道：「不會真的死了吧？」

「你才死了。」蘇夢寒懶洋洋地聲音響起，原本閉著的雙眸也已經睜開了，眸清明哪裏有半點昏迷過的跡象？

「做戲做全套，你這麼急匆匆跑過來，小心被人識破了。」蘇夢寒坐起來道。

黑影語聲帶笑，「放心好了，我保證方圓三里之都沒有人外人。看來裴冷燭葯果然還是很不錯的，也算得上是百毒不侵了吧？」

蘇夢寒從地上站起來，看著那黑人道：「百毒不侵？難道不是你早就知道手裏有什麼葯能用？現在這樣，你滿意了麼？」

黑人輕嘆了口氣，抬起頭看向他道：「算不上滿意，我倒是希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太過小人之心了。」面上的黑巾被拉下，出了一張麗的容。只是那臉上此時卻帶著淡淡的憾和無奈，正是謝安瀾。

蘇夢寒輕嘆了一聲，道：「我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宇文策的人。」

謝安瀾也站了起來，有些好奇地道：「你不知道？你對那麼冷淡，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

蘇夢寒瞥了一眼，「一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我還能看不出來麼？不過到底是誰的人，我確實是不知道。」沒事兒他關心一個名伎喜歡誰幹嘛？

謝安瀾嘆氣，「當初跟我講那些事的時候真的不像是騙人啊。你說騙我一個不起眼的小角幹什麼？難道當時就知道我有一天會為睿王世子妃？」蘇夢寒似笑非笑地看著道：「這個誰知道呢？」

「算了，走吧。」謝安瀾擺擺手道：「總會有機會知道的。騙我，我騙。因果迴，報應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