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

孩子我已經打掉了。

百里修有些失神地著眼前的子，彷彿本不能理解到底在說什麼一般。但是，心底最深卻因為那尚未升起就被掐滅了的狂喜瞬間轉變狂怒而痛起來。

百里修上前一步想要手去抓夏侯煙，但是夏侯煙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邊還跟著幾個侍衛模樣的男子。百里修上前，立刻就後退，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擋在了百里修的跟前。百里修雙眸死死地盯著夏侯煙，厲聲道：「你說什麼？！」

夏侯煙平靜地重複了一遍，道：「我懷孕了，孩子我已經打掉了。」

百里修只覺得腦海中隆隆作響。

他其實並不喜歡孩子，更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擁有自己的孩子。或許以前想過，後來就漸漸地不再想了。這世上的人，弱，愚蠢，背信棄義，怎麼配擁有他的孩子？但是現在…看著夏侯煙平坦的腹部，纖細的腰，那裏曾經有一個他的孩子麼……

看著他這副模樣，夏侯煙冷漠的臉上突然出一奇怪地笑意，道：「你不是討厭孩子麼？我想著反正你也討厭孩子，我就先替你除掉了，免得你心。你看，你總說我不聽你的話，這次我聽你的話了，你高不高興？」

百里修咬著牙沒有開口。

夏侯煙惋惜地道：「可惜呀，你就要死了。不然我還可以帶你去孩子的墳前看看。」

百里修終於忍不住，再次手抓向夏侯煙。他邊的黑人也同時出手攻向夏侯煙邊的侍衛。沒有了保護，夏侯煙毫無意外地被百里修抓住了。夏侯煙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任由百里修掐著自己的脖子，臉上的笑容倒是越發愉快了，「你怎麼又生氣了？」

百里修厲聲道：「你是故意的，故意報復我？！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替你找續命的葯？！」

夏侯煙微微一笑，順的依偎進了百里修的懷中。彷彿掐在脖子上的手本不存在一般，「我當然知道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如果你這次還能不死，以後再有了孩子，我依然會打掉，絕不讓你煩心，你高不高興？」

百里修掐著脖子的手用力收，「你在故意激怒我！」

夏侯煙含笑著他並不回答。

百里修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雙眸充，「煙兒，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所以…無論生死，你都要跟我在一起，你休想逃。」夏侯煙手靠他懷中，輕聲笑道：「好啊，反正我們都糾纏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差剩下的時間。若不是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會這麼關注我麼？啊，不對，無論你有沒有，你依然不會放過我的。就算你真的為九五之尊，你也想看我在地獄里掙扎。所以，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死！」

百里修突然覺到心口一涼，他驀地睜大了眼睛著依偎在自己懷中的子。在他們之間，夏侯煙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而現在匕首就在百里修的心口，鮮順著刀柄流出染紅了夏侯煙握刀的手。

「你……」百里修張想要說話，一從他的邊溢出滴落在夏侯煙的白上。

夏侯煙看著他，眼神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平靜，淡淡道：「這一刀，還給你。你現在還有力氣的話可以死我。」

百里修瞪著的眼神充滿了複雜難言的神，彷彿是想問為什麼，又彷彿是自嘲和怨恨。夏侯煙扶著他，輕聲道：「睿王世子說，他一直都很好奇，到底會不會有什麼事讓你覺得痛苦。我覺得沒有，但是他覺得有。現在你要死了，所以他想最後試一試。算是…報答你這兩年的辛苦。百里修，你自認為可以玩弄天下人，卻始終看不清楚自己惹上了什麼樣的對手麼？我若是你，一個時辰前就會從那懸崖上跳下去。」

夏侯煙終究沒有什麼力氣，本扶不住將要倒下的百里修。兩個人雙雙倒地，眾人這才看到百里修心口的匕首和跡。

「公子？！」有侍衛想要上前來營救，無奈卻被人攔住本無暇顧及。

夏侯煙跌坐在百里修邊，看著他躺在地上狼狽的模樣，眼中卻是一片平淡並沒有多快意和仇恨。

百里修無力地躺在地上，著眼前的白子突然笑了起來。沫源源不斷地沖他口中湧出，百里修卻笑得越發狂肆意。只是那笑聲卻讓人半點也聽不出愉快地覺，只有濃濃的怨毒和痛苦。

「陸離…好一個陸離！煙兒，你竟然…如此恨我……」

夏侯煙看著他，「難不你竟然還覺得我不該恨你？不過，我現在確實不恨你了，我只需要殺了你…一切都過去了。」

「那你…陪我一起死吧！」百里修猛地抬手想要再次掐住夏侯煙的脖子。夏侯煙非常不好，所以雖然刺了百里修一刀，但是這一刀並不能讓百里修立刻死去。而且百里修也知道，夏侯煙絕對躲不開的。

夏侯煙也沒有躲閃，但是百里修的手卻無力地放了下去。他剛剛一直在積蓄力量，但是真正發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渾上下的力氣都彷彿消失不見了一般。整個人癱在地上彈不得。

夏侯煙邊勾起一抹笑意，「睿王世子果然料事如神…可惜，就算我要死，也不會跟你死在一起的。」

說完，夏侯煙拔出了宇文策心口的匕首，再一刀送了進去。

百里修搐了一下，臉上的神也扭曲一起，「夏侯…煙，夏侯煙！夏侯……」鮮從他口中源源不斷的用，百里修目死死的盯著坐在自己邊神平淡的子。

「…我蕭煙兒，你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焦急的聲音。

「我等你來提親……」的聲音。

「無論你是什麼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的。」堅定的聲音。

百里修睜大的雙眸漸漸開始渙散，他努力想要抬起手來子的臉頰。無奈卻怎麼也無法如願，只得不甘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不知為何，角卻詭異的勾起，形了一個令人骨悚然的笑意。

跟隨百里修的黑人很快就死的死被俘的被俘。陸離和謝安瀾等人來到谷口就只看到了百里修攤在地上的，以及雙手染的夏侯煙。

「煙公主。」謝安瀾微微點頭，輕聲道。

夏侯煙回頭，目在兩人握地雙手上停留了片刻。方才點頭淡漠地道：「世子，答應你們的事我做完了。現在該你們履行承諾了。」

陸離點頭，「沒問題，從今以後這世上便沒有夏侯煙這個人了。包括西戎皇室在，絕不會有人再來找你。」

「多謝。」夏侯煙點了點頭，神淡漠。

謝安瀾沉了片刻，問道：「恕我冒昧，公主…你真的……」

夏侯煙道：「十幾年前，我就服用了宮中制的絕孕葯。」

所以，是絕對不可能會懷孕的。說那些話，不過是騙百里修的罷了。

謝安瀾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低頭看向地上躺著的人。百里修依然睜大了眼睛，即便是眼神已經渙散，卻依然能讓人從中看出無盡的惡意。還有那微微勾起的角，讓謝安瀾總有一種不祥的覺。

謝安瀾微微蹙眉，盯著百里修的半晌。

「青悅，怎麼了？」陸離輕聲道。

謝安瀾一把抓住陸離，厲聲喝止了上前準備提百里修收的人，「所有人，快退開！」同時抓著陸離飛朝後退去。在場的除了夏侯煙和陸離，幾乎都是經百戰的銳，謝安瀾的話音未落，所有人就已經四散退開了。夏侯煙也被突然出現的秦照一把抓起退向了谷口方向。

只聽一聲輕響，百里修的突然開始飛快地腐蝕並且冒出了陣陣濃煙，然後的一聲炸開。一濃烈的令人作嘔的味道瀰漫了谷口，謝安瀾拉著陸離一直退到七八丈以外才停了下來。再放眼看過去的時候，百里修的已經變了一堆碎並且還在加速腐蝕最後化了一灘水跡。地上連他穿的服都沒有留下，只留下了一個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的已經炸開了的小瓶。

裴冷燭皺了皺眉，沉聲道：「化水，含有劇毒的化水。只要方才炸開的時候被沾上了一點碎屑，就算不被整個人化掉也要化掉一大塊。」而且還有毒，只怕就算是忍痛挖掉一塊也解不了毒。百里修連自己的都能利用，倒是好厲害的心思。

旁邊有人已經臉難看地快要吐了。

被秦照拉到一邊的夏侯煙神淡然，雖然心裏明白這八是百里修替準備的，卻也依然沒有半點。跟百里修糾纏半生，無論生死都已經夠了。

謝安瀾輕輕吐了口氣，「還好方才沒有將他急了。這人，果然是防不勝防。」

陸離道：「不管怎麼樣，他都死了。」

「是啊。」謝安瀾看向那已經空的地步，道：「不管怎麼樣，他都死了。」

百里世家出清貴的嫡子，當年名天下的年天才，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秦照很快就帶著夏侯煙離開了。夏侯煙不打算在回西戎皇城，雖然跟百里修的關係並不好，但事實上確實是這些年一直留在百里修邊的人。一旦回到西戎皇城，那些覬覦百里修後勢力的人絕不會放過他的。夏侯磬能夠查到當初夏侯煙和百里修的事，別的人同樣也能查到。

送走了夏侯煙，陸離和謝安瀾立刻起返回盤龍關外。葉盛和莫七依然還沒有消息傳來，顯然還沒有抓到或者解決掉宇文策。

回到軍中，冷戎立刻過來求見。

「冷將軍，怎麼樣了？」謝安瀾問道。

冷戎道：「溫嶼和夏侯磬已經與西戎皇匯合。溫嶼派人來傳信說，西戎不會手咱們與胤安的爭鬥。已經在準備護送西戎皇返回皇城了。西北軍和魏長空部合理，已經將胤安軍限制在關了。沒有世子的吩咐，他們絕對逃不出去。不過……」

「不過什麼？」陸離問道。

冷戎皺眉道：「魏長空幾次想要對胤安軍下殺手。」

陸離淡然一笑，「這沒什麼奇怪的，若是胤安軍回到了胤安，對魏長空可不是什麼好事。」

冷戎點頭，「末將明白，世子的意思是……」

陸離道：「他想殺就讓他自己去殺。」

「末將明白了。」

謝安瀾問道：「宇文策那邊可有消息了？」

薛鐵道：「莫七傳來消息，他們有兩次追上了宇文策，但是都被他逃了。」

「哦？」謝安瀾有些驚訝，「宇文策現在……」

「宇文策確實是武功盡失，重傷。但是蒼龍營殘部還有胤安軍依然拚死保護宇文策。就像是都不要命了一般。」

對此，陸離並不覺得意外。

「宇文策下有方，蒼龍營對他忠心耿耿，倒也不怪葉盛和莫七。慢慢來吧，如今我們穩贏，沒必要冒險傷了自己。」陸離淡淡道。薛鐵道：「世子，不如屬下和冷戎也去？」陸離搖頭道：「不必了，冷將軍還要看顧戰場。宇文策…如果不出意外，他會回來找我們的。」

薛鐵有些意外的挑眉，卻沒有質疑陸離的話。

謝安瀾問道：「言醉歡在哪兒？」

「世子妃恕罪，我們的人去的時候，言醉歡已經不在帳中了。應該是…自己逃走了。」

謝安瀾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朱，朱對翻了個白眼，「關本姑娘什麼事？你說不要殺，我可沒有殺。」

謝安瀾道：「我還說，把裴冷燭給你的葯下在上。」

朱眼珠子略有些飄忽，「呃，這個…」

「哪個？」

朱理直氣壯地道：「本姑娘不小心忘了，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