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百里胤和孔聿之告別之後，柳浮雲就準備抱著阿貍回睿王府了。睿王府的小小姐，這樣金貴的小傢伙浮雲公子表示抱著在外面走很燙手。奈何阿貍在家裏被關久了，怎麼也不肯回去。非要拽著師父去逛街。柳浮雲想了想，四年多不在京城裏，也確實需要了解一下如今上雍皇城的況，便順著小傢伙的意帶著一路逛過去了。

這幾年，因為陸離主政上雍皇城確實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比起從前似乎更加熱鬧了，城中街道上四可見明顯不是東陵人模樣的商旅。另一方面，接上的子也明顯多了起來。不是那種做著轎或者矇著面紗帶著一大群丫頭下人的權貴千金，而是那些尋常人家的子。柳浮雲甚至看到有一家鋪子裏面的掌柜就是個明顯雲英未嫁的年輕姑娘。

「師父，師父，去那兒！」阿貍興地指著不遠道。

柳浮雲挑眉，「那是什麼地方？」

阿貍道：「綾姐姐在那裏，阿貍也要去。」

綾姐姐？

柳浮雲抱著阿貍走過去，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家書館。不過進去出來的似乎都是子，浮雲公子站在不遠一時有些躊躇，這地方似乎不太方便男子進去。阿貍顯然並不知道這個道理，見師父不肯走頓時有些急了，「師父，快走呀。」

柳浮雲無奈地嘆了口氣，抬手招了一直跟在他們後不遠的護衛過來。隨保護阿貍的四個護衛兩男兩，上前來的正是兩個子，顯然們也看明白了浮雲公子的為難。

「公子，小郡主。」

柳浮雲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侍衛恭敬地道：「回公子，那是風華書館，是高家大小姐的產業。因為賣的大都是一些子喜的書本，所以客比較多一些。男子也能進去的，只是只能在底下大堂，不能上二三樓。」

「高家大小姐？」柳浮雲有些意外，「高綾兒。」

「正是。」

柳浮雲皺眉，他記得高家大小姐今年應該才十六七歲吧？不過倒是一直跟睿王妃關係不錯。

侍衛笑道：「高大小姐跟咱們王妃和朱老闆關係都不錯，聽說了朱老闆的人坊的啟發，想要將風華書館也開遍整個東陵呢。咱們書店裏賣的許多書都是高大小姐風華館的人寫的，就連那個…男榜，也是高小姐和朱老闆合作編撰的。」

「……」他才離開四年，這上雍皇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俊秀男子抱著個可的小蘿莉站在外面還是很引人注意的。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有人稟告進去，高綾兒聞訊便迎了出來。看到阿貍，高綾兒臉上頓時出了笑意，直接忽略了抱著阿貍的浮雲公子。

「小阿貍，你怎麼會來這裏？」

「師父父帶阿貍來噠。」小阿貍萌萌噠道。

高綾兒這才看向柳浮雲，不知想起了什麼立刻心虛地轉了轉眼珠子，「呃…高家阿綾，見過浮雲公子。」

「高小姐，打擾了。」柳浮雲微微點頭，歉意地道。柳浮雲以前是見過阿綾的，不過那時候阿綾才十歲左右，不過是個俏皮可的小丫頭而已。如今轉眼幾年過去，卻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了。

高綾兒笑道：「公子言重了，浮雲公子若是賞臉，不如進去坐坐？」

柳浮雲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如此打擾了。」

跟著高綾兒進了風華書館，柳浮雲才發現這與他從前見過的書店截然不同。寬敞地大堂四周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中間放著幾張寬大的桌子，有不姑娘坐在那裏看書。有著綾羅的富家子，也有穿著布的尋常百姓。看到柳浮雲進來，也並沒有人躲藏。偶爾有人好奇地多看幾眼，但是大多數卻都很快就專註到自己的書上了。旁邊的櫃枱，還有兩個明顯是僕從打扮的子正從管事手中結果幾本書裝好，準備離開。顯然是家裏主子不方便來，派人過來買書的。

阿綾領著柳浮雲進了旁邊的一個小相仿，雖然是廂房卻只是用珠簾隔開，裏面看外面，或是外面看裏面都一清二楚。柳浮雲還聽到從另一間房裏傳來子郎朗的讀書聲。

「高小姐這是……」

高綾兒笑道：「睿王妃準備開班的院明年初就要開學了。但是書院只招收一部分有基礎的子，所以我就在書館里辦了一個蒙學，若是有意院念書的，可以先來這裏識字。」

柳浮雲道：「權貴家子大多能識文斷字，貧寒出的子只怕有心也無能為力吧？王妃開辦這子書院，高小姐覺得可行？」

高綾兒睜著下道：「為什麼不可行？雖然如今有利用睿王妃份之嫌，但是多讀一些書總是好事。而且很多事想要改變，也只能從上往下的改。我知道朝中有許多大人很是反對，還四散播謠言詆毀睿王妃，浮雲公子該不會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吧？」說話間，高綾兒的神也變了幾分。彷彿柳浮雲如果說一個是，立刻就要翻臉將他趕出去。

阿綾在懷中掙扎著道：「阿綾姐姐，師父父是好人！」

高綾兒小姑娘的小腦袋笑道：「好，綾姐姐知道你師父父是好人。不過…浮雲公子什麼時候變你師父了？」

阿貍認真地道：「就是師父。」

高綾兒不由一笑，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柳浮雲能將阿貍從睿王府抱出來，就說明了他的份和睿王府對他的信任。

柳浮雲淡然一笑，道：「高小姐似乎跟從前很不一樣。」

高綾兒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認真得道：「小時候不懂事，讓浮雲公子見笑了。當年皇城中發生叛，雖然高家並沒有到什麼影響。但是我一直都記得當時害怕的心。說來我也是出將門，但真有什麼事的時候，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躲在母親後哭。後來我便想，我不一定能有睿王妃那般厲害，但是只要力所能及地讓自己多學一些東西，若有什麼事故總不至於慌了手腳全然無措。我生來富貴，本就比別人多了許多的便利，為什麼不做呢？」

柳浮雲舉起茶杯一敬，「高小姐好見識。」

高綾兒不由一笑，「其實也沒真的那麼高深，我就是很羨慕睿王妃，朱老闆和寧姐姐那樣的人。所以也想要努力一把而已。許多年後，高綾兒或許沒人記得了，但是風華書館說不定能流傳下去呢？」

柳浮雲道：「祝高小姐心想事。」沉了片刻，柳浮雲又道：「聽聞，高將軍如今也在京城？」

高綾兒點頭道：「不錯，大哥倒是比浮雲公子早回來一些。如今正在京城修整。」提起自家大哥，高綾兒就萬分擔憂。那麼多的事可做，為什麼選擇開個接待客居多的風華書館，還不是想著說不定能遇到個合適的佳人當大嫂。可惜他家大哥完全不能會妹妹的一片苦心，雖然贊同開書店，卻對和母親推薦的幾位佳人敬謝不敏。讓高綾兒忍不住懷疑，自家大哥的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浮雲公子找我大哥有事麼？」高綾兒略帶戒備和省視的打量著眼前得到公子。這也是一個一大把年紀還沒家的。

柳浮雲雖然對高綾兒突如其來的變化不解，倒也沒有多想什麼。道：「在下回程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請我給高將軍帶了一封信。」

「咦？」聞言，高綾兒不由一愣，「什麼人？」

柳浮雲搖了搖頭，道：「這事…恕在下不便多說。既然高將軍在京城，回頭在下會讓人將信送到高將軍手中。」

見柳浮雲不肯說，高綾兒也不勉強，只得憾地點了點頭。

兩人本就不，聊了幾句也沒什麼可說的略顯尷尬，柳浮雲正要準備告辭，卻見謝安瀾帶著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趴在高綾兒懷中的阿貍看到娘親立刻高興起來，「娘親，娘親！」

看到阿貍謝安瀾也有些驚訝，這兩天正好有些忙。雖然早晚都會陪著阿貍玩耍但是每天依然還是有大半時間是見不到兒的。這會兒在這裏看到兒也很是高興，再看到坐在一邊的柳浮雲不由笑道：「想必是阿貍纏著浮雲公子出門，辛苦了。」

柳浮雲搖搖頭，「阿貍很乖巧可。」

謝安瀾心中暗道：可是真的，乖巧就未必了。

從高綾兒手中接過阿貍，謝安瀾笑道：「高夫人昨兒跟我說，你又跑到風華書館來不肯回家？」

高綾兒翻著白眼道：「謝姐姐，你別聽我娘瞎說，我每天都早早的回家。我要真不回家，我娘還不打斷我的啊。」

謝安瀾笑道：「聽說你娘要帶你去參加花會茶會或者拜訪人家就跑？」

高綾兒無奈地嘆氣道：「我大哥還單著呢，也不知道我娘幹什麼老是追著我不放。」

謝安瀾道：「大概是因為高將軍就算再年長，也不愁沒姑娘嫁吧？」

高綾兒幽幽道：「謝姐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在嫌棄我年紀大麼？」

謝安瀾拍拍的腦袋笑瞇瞇地道：「這是現實問題，男人三十一朵花，人二十豆腐渣。我覺得高夫人現在肯定很討厭我。」

高綾兒搖頭，「不對，我上次還聽到我娘跟我爹說，要是年輕三十歲，才不會早早的嫁人，現在肯定也是個什麼大家了。」謝安瀾也不由一笑，道：「好吧，不管怎麼樣，你娘要我跟你說，明天必須跟去參加茶會。不然…就從明年春闈的進士裏面隨便選一個把你嫁了。要是長得不好看或者怎麼樣，可是不管的。」

高綾兒聞言忍不住一聲，哀怨地道：「我娘怎麼就怎麼不待見我呢？」

謝安瀾道：「想想你心你大哥的時候的心。不然就好好回去跟你娘談談，好讓你娘放心。」

高綾兒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回去。」

外面有人找老闆，高綾兒連忙應了一聲出去忙了。看起來依然生氣毫沒有之前的哀怨模樣。柳浮雲道：「高小姐這是…被婚？」剛剛回來就已經被母親關心過一次婚事的浮雲公子頗有幾分同。

謝安瀾輕聲笑道：「其實阿綾心中有分寸，這幾年也長大了很多。不過高夫人不放心兒罷了，畢竟…婚姻大事在世人看來關係著子的一生。」

柳浮雲道：「王妃怎麼看？」

謝安瀾想了想道：「上千年來的世俗規矩就是如此，約束的子早就忘了如何自立。我雖然希子能夠自立，卻不強求。畢竟，誰也無法為別人的人生負責。」

柳浮雲道：「世道本就對子不公平，王妃開設書院，不擔心們人非議麼？」

謝安瀾笑道：「所以，第一批學的子大多數權貴世家子啊。比起尋常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們更能經得起風雨，也更能承擔得起後果。至於行不行…總不能因為擔心失敗，就不去做吧？無論如何，我也不希阿貍將來為一個足步出戶，只知道在宅勾心鬥角的子。」

柳浮雲看著坐在謝安瀾懷中的小孩子，心中也是一。這麼可的孩子，將來註定了會比的母親更加芒萬丈。便是他也不忍心讓將來為一個碌碌無為的后宅貴婦。

「夫人言之有理，有睿王府支持，我相信夫人能功。」

謝安瀾笑瞇瞇地看著他，道：「既然如此，不知道浮雲公子願不願意出一份力？」

柳浮雲一愣，道：「不知在下…能有什麼可效勞？」

謝安瀾道：「書院還缺幾個合適的先生。那些德高重的老古板，不要也罷。大多數的先生，能講什麼大家也都清楚。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