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上靜嫁進王府已經半個月了,眼看著中秋將至。
大約是小孩子適應能力強,半個月而已,上靜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和蕭景珩在荒僻小院子相依為命的日子。
上靜覺得自己出息大了,短短日子裡,居然學會了用搗砧和皂團這麼原始的工洗服。
沒錯,淮王府的洗房,經常「忘了」來他們院里收服,因此蕭景珩從很小開始,就學著自己洗服了,「娶媳婦」時,技已經練習得純了,教導上靜完全沒問題。
「絕對是故意的!」上靜和蕭景珩一人拽著領,一人拽著袍子下擺,努力擰水:「旁人房裡都不忘,單單忘了我們。」
「這可說不準。」蕭景珩答道:「興許是真的忘了。其實咱們王府,主子們的裳很送去洗房洗。」
「是哦……」上靜抬起頭,仔細回憶了一下穿越來之後,在武定侯府那短短一個月的生活經歷。那時候,的裡好像都是嬤嬤給洗。
至於外……華麗的子當然也有,但穿得極,也不需要出門見客,爹娘怕丟人。據原主的記憶,也就是過年和給長輩拜壽會穿得華麗些被嬤嬤抱出去磕頭,也是去去就回,從不會參加家宴。
因此這些服……好像是沒洗過?
至於家常的子,似乎也很洗。武安侯夫婦雖然不喜歡,但也沒在生活條件上苛待過,一年四季的做裳,姐妹們有的也不缺,裳多得很,穿穿就不要了。
這次武定侯府給送嫁妝,將以前在家的箱直接抬了過來,四季滿滿五箱,但似乎……還是平時那些,並沒有近日新做的裳。
也就是說,上逸夫妻在決定將嫁出去之後,就沒想到準備陪嫁這件事,親時穿的那喜服,也不知道是打哪弄來的,並不合。
不過沒關係,上靜要求不高,有服換就行,已經比蕭景珩「富有」多了。
蕭景珩這個倒霉孩子,一年四季的家常裳加起來也沒幾件,有好幾件都穿了許久,洗褪了,還短一截,也沒人想著給他做新的。
但別看他家常服破破爛爛,但外出穿的袍子他可一點都不,這些袍子都很合,面料也華麗。
不過就算出門的服很多,蕭景珩穿裳還是很珍惜,他出門時總是很小心,怕把袍子弄髒或是蹭破。
「到年底才做新裳呢,」蕭景珩這樣告訴上靜:「還得穿好幾個月,得小心些。」
「我覺得就算是弄髒或者刮破也沒關係吧?」上靜有些不在意的樣子:「你父王好像很喜歡搞些表面功夫,他可不想留下個苛待嫡子的名聲,所以我覺得,不管在家怎樣,出門時他們肯定要保證你打扮得鮮。」
「是這樣沒錯。」蕭景珩笑笑,一邊使勁擰著服,一邊平靜地答道:「但若是弄髒或者弄壞了出門的外袍會挨罰的。張嬤嬤會用戒尺罰我。」
「居然真敢打你?!」上靜的眼睛瞬間瞪圓了:「你都那麼乖巧了還要打你?!」
「是嬤嬤。」蕭景珩話裡有話地答道:「負責教養我,我若是不守規矩,罰也是活該。」
「呵……」上靜氣得幾乎將后槽牙咬碎:「老虔婆!拿著當令箭,欺負你無依無靠。你等著,我遲早替你報復回來!」
「無所謂。」蕭景珩抬起頭,朝上靜一笑:「我也不是無緣無故忍著。」
上靜嚨頓時一更。這孩子為了活下去,真的已經是拼盡全力了啊……
「會好的。」上靜眨眨眼,下了眼眶中的氣:「現在你不是一個人,我在這裡,我會陪著你。至……」
上靜朝蕭景珩咧開,出開朗的笑容:「至我覺得我能暫時為你的保命符。雖然不知道你父王和我爹到底為什麼突然決定讓我們匆匆親,但這說明他們迫切希兩家的姻親關係能夠迅速建立,所以至在一段時間,你在你父王的眼裡不是沒有價值的。你這個兒子活著,我這個『兒媳』才有存在價值呀。」
「靜姐姐……」蕭景珩低下頭,用手了眼睛,似乎是想要掩飾自己的表:「人家都當你是傻子,但我總覺得你特別聰明。比我聰明許多的樣子。」
「因為我是姐姐呀。」上靜丟下手裡的服,笑著住了蕭景珩的兩腮,向兩邊扯去,是將小男孩的扯得裂開,出歪歪的笑容:「我是姐姐,當然要聰明點嘛!否則怎麼護著你呀?等你長大了,一定比我更聰明。」
「靜姐姐,」蕭景珩俊秀的小臉上寫滿真誠:「雖然我知道,你在家裡過的日子,比在這裡強遠了,你不該被我拖累得在這裡坐牢。但是,我真的很開心武定侯府是將你送來我家,有你在,日子真的好過了許多。」
「那當然。」上靜雙手叉腰,昂起頭,一副驕傲自滿的模樣:「你以前自己在這裡,孤孤單單的連個小夥伴都沒有,都沒人跟你玩,現在我來了,至不寂寞了。再說,兩個人在一起有商有量,主意總是多些嘛!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蕭景珩沒說話,他默默靠了過來,牽住了上靜的手,微微晃了晃,朝出信賴又安心的微笑。
這孩子總是這樣,就算如此夥伴的陪伴,也是小心翼翼地等在原地,如果上靜不去找他,他絕不會主靠近,像是害,又似乎是有些驚懼。
蕭景珩在如此缺乏善意的環境中長大,已經淪落到需要小心翼翼地向另一個孩子尋求溫暖,但是非常難得,他的個居然沒有長歪,沒有憤世嫉俗,也沒有怨天尤人,他依舊那樣溫敦厚,聰慧安靜。
但是上靜知道,這樣的蕭景珩,溫良,卻並不怯懦。許多時候,他的順從並不是因為他不敢反抗,而是因為他理智。
小小年紀的孩子就能如此理智,這完全是環境出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