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芷是真蠢，還是故意引著大家這麼想？

柳茹月作為一個「沒有見過」主母的廚娘，對於這個話題不發言才是最好的態度。

幾個小丫頭聊天之後，又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白芷幫忙收拾好吃食剩下的碟子、盤子，又掃乾淨了瓜子皮，就抱著孩子走到還在做大醬的柳茹月旁，竊喜道，「綰娘，你說，要是主母當真不在了，我們姨娘就是陳府唯一的主子了吧。」

「是啊。」柳茹月完全把自己當作雅音苑的人來思考，「我也沒見過主母，這一走實在是可惜了，不過話說回來，上面沒了主母著，咱們姨娘也能過得鬆快一些，只是……」

「只是什麼？」白芷好奇的看著。

「只是咱們姨娘心腸好，尊重主母，我們為沒了主母主子一頭到開心，但姨娘肯定不這麼想，所以我們還是別在姨娘面前說這些話。」柳茹月一副被方姨娘表現出來的模樣迷住的樣子。

「綰娘想得周到，我自然不會在姨娘跟前說這些。」

「只是事已至此，不管姨娘樂意還是不樂意，方姨娘扶正的日子肯定不遠了，本來嘛，姨娘也生了兒子，老爺也不是濫的人，所以，嘻嘻。」白芷剛喜上眉梢，就對上柳茹月不贊的眼神，就癟了癟，「綰娘真嚴格，我不說了。」

「我知道綰娘不樂意聽這些，但我還是想提醒綰娘。」

白芷拍了拍懷裏的狗娃，一副經驗老道的過來人模樣，「老爺要回來了，到時候主母的首也差不多被迎回來了，府里肯定得一團糟，綰娘那會兒再想休月假恐怕不，不如這趁著現在清閑，做完大醬就去領了牌子回家休息吧，順便把水帶回去，到時候我也會忙得不可開，一旦忙起來，就照顧不到孩子了。」

「白芷想的真周到，你若是不提，我還真想不到這些呢。」柳茹月誇讚了一番，攪了攪大缸里的大醬，「等我回來的時候，再給你做好吃的。」

柳茹月打算做了晚餐就過去請假，平日裏很離開屬於丫鬟婆子的小院子，今日就趁此機會再去方姨娘小院兒一趟，也算有個正當理由了。

正在把一疊疊香味俱全的菜，裝到食盒裏。

就聽得黃靈驚訝的聲音，「綰娘，菜都做好啦！剛剛好，我提著就能回去了。」

柳茹月拉著，將白芷的話簡單的說了一遍，黃靈應了下來，「魏嬤嬤不在府中，小廚房又只有你一個廚娘，你要請假，看來還真的得請示姨娘才行了。」

「走吧，我一會兒幫你說項，姨娘心地可好了，肯定會應下的。」

解下圍，柳茹月跟著黃靈離開了小廚房，走到曲水流觴的荷花池走廊，忽然見一個渾山下都籠罩在黑斗篷里的人被海棠帶著進了方姨娘的小院子。

不敢多看，忙裝作垂頭看顧手裏食盒的樣子。

進了小院，柳茹月將食盒遞給了黃靈，拿著食盒就準備進門。

守在門口的青見狀，忙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就把飯菜做好了，姨娘在佛堂跪累著了，正在小憩，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麻煩青姐姐了。」黃靈面疑，還是點了點頭，等在原。

青又偏頭看向柳茹月，「綰娘過來找姨娘可是有什麼事？我這進去一併通報了。」

柳茹月將請假的意思簡單的說了一遍。

「我進去問問姨娘才知。」

「謝過青姑娘。」柳茹月心下明了，方姨娘應該正在見方才那個斗篷人，沒料到黃靈會這麼快就把飯菜端回來，也沒想到這次也跟著過來了。

沒多久，青掀開簾子笑盈盈的走了出來，「綰娘來的正好，姨娘正說要找你呢，進去吧。」

進了屋子，裏面還瀰漫著佛堂焚香后的氣息。

應該是方姨娘在佛堂沾染回來的味道，倒不是假裝去了佛堂。

上一次來方姨娘屋子，床榻前並沒有屏風。

現下，方姨娘正扶著抹額被海棠攙扶著繞開仙鶴屏風走出來，髮有些凌，看上去的確是剛小憩了一會兒。

柳茹月盈盈一拜，「姨娘，不知找綰娘來所謂何事。」

「不必多禮，青，給綰娘拿條凳子來。」方姨娘坐在椅子上，黃靈已經打開食盒把菜品一盤盤的放在桌上了，一見菜方姨娘出一抹脆弱笑容，「綰娘做的菜都十分可口，這幾日我口味不好，倒是浪費了綰娘一片苦心。」

「姨娘節哀！您一定要保重子，不要過於哀愁了。」柳茹月勸說了一番，又告饒道，「原本這樣的日子，綰娘更應該呆在府中盡心儘力才是，但考慮到過些日子老爺就回來了，以及主母的後事恐怕也得忙起來，綰娘就只能厚告兩天的假，把水帶回家，給他爹帶，到時候我回來府中，就更能一心一意的伺候小廚房了。」

「綰娘有心了，帶著孩子的確不便，這個假我就準了。」方姨娘接過開胃湯喝了一口，眉眼舒展的誇讚，「這道胡辣湯倒是正宗，湯味濃郁、湯靚麗、湯粘稠、酸辣可口。」

柳茹月暗自揣測著那黑斗篷之人份，聽姨娘這麼問，心裏有了計較，那形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像陳嬤嬤，也怪不得方姨娘現在如此問。

便順著方姨娘的問題，換了口音回答道，「綰娘正是西華縣人，做的胡辣湯自然正宗，就是聽說姨娘胃口不好，所以綰娘就自作主張做了這一道湯，希姨娘能多吃點飯菜。」

「你不說，我還當真忘記了，你就是豫州人，這口音就是豫州方言了？」

「正是。」

方姨娘臉上笑意不減，似是突然對豫州來了興趣的問了很多豫州的風土人。

柳茹月便繪聲繪的描述起來自小在豫州生活的所見所聞，「……，我最喜歡的還是牡丹花會，哎呀，一說起家鄉，綰娘就有些止不住了，耽誤姨娘吃飯了。」

柳茹月不好意思的抿了抿，眼神流出鄉愁道，「以後姨娘若是有機會，可以去龍門石窟、白馬寺看看，和庭郡的風貌完全不一樣呢。」

「聽著你說這些風土人，我對倒是心生嚮往了，陳記米莊好像也開到了，將來若是有機會，我會去看看。」方姨娘有些乏累的了太，「青，拿綰娘這月的月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