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狗娃癟了癟,哭得更難過了。
柳茹月乾淨利索,一把將孩子強行塞到了楚阡澈懷裡。
狗娃出手,八爪魚一樣纏著他的脖子、膛上,終於不哭了,滿足的蹭了蹭楚阡澈的肩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全在了修勁裝鏢師服的領上。
「我會幫你洗乾淨的,呵呵呵。」柳茹月完全沒脾氣了。
看在狗娃終於不哭了的份兒上,楚阡澈忍著把他擰下來扔掉的衝,單手環住了他,「走吧。」
「你的行禮……」柳茹月正要問,鶯歌已經打開了門,就見一個灰布的包裹掛在了門口,「陸掌柜想的真周到!」
三人出得門來,正在耍刀槍劍戟的鏢師們看著一個孩子掛在楚阡澈的脖子上,嚇得手裡的武都差點飛了出去,還是大傢伙兒聰明,互相格擋了一番,才沒讓客人看出端倪。
楚阡澈目不斜視的抱著孩子蹬蹬蹬、逃也似的疾步往外走。
柳茹月和鶯歌步子小,小跑著才追了上去。
只聽得後面掌柜喊道,「看什麼看,不就接了個人鏢?將來到你們遇到小孩子的時候,有楚阡澈做得好就燒高香了?」
說到後面,倒顯得有幾分語重心長,「不管鏢是什麼,你們都要把它當作祖宗一樣的供起來,抱抱孩子怎麼了,那顯得我們專業!我改天抱個孩子回來,讓你們流練練!」
路過門口,楚阡澈冷冷的視線掃過門房雜役,「明天不用來廣盛鏢局當值了。」
雜役張大了,往常楚阡澈只跑鏢,從來不管鏢局的事務,怎麼這一手,就拿他開刀?
「楚鏢師,我哪裡得罪你了。」
楚阡澈停住腳步,認真的對他說道,「你沒得罪我,你違背了我們廣盛鏢局的規矩。
來者皆是客,你竟然以貌取人,江湖上的人形形,你怎可以他人衫破爛為由就瞧不起人?你這樣做,會給我們鏢局帶來多大的損失。」
這一耽擱,柳茹月和鶯歌才追了上來。
鶯歌眉飛舞的對雜役哼了一聲,將得意小人慾最狂表現得淋漓盡致。
門房雜役可算知道自己得罪什麼人了,這兩人竟然和楚阡澈有關係,算他倒霉。
聽到楚阡澈話的人,也不止門房雜役一個,他這活兒鐵定做不了了。
他當即就摘了帽子,了馬甲,憤憤不平的離開。
三人離開了廣盛鏢局,抱著孩子的楚阡澈走在大街上,總覺得每個人都在看著他似得,心裡怪彆扭。
就想把孩子還給十娘,但這破孩子幾乎是黏在他上了,本拉不下來,一拉扯就哼哼唧唧,搞得看他的人更多了。
他只能保持著僵的姿勢轉過,等待兩個人。
這男人長的事,柳茹月早就知道了,以往騎馬跟著他,後期也習慣了他的步子。
現如今這副子還沒遭過那麼多罪,竟是追得有點累。
不待站穩,男人又走了起來。
不過這次楚阡澈有照顧兩個人的步伐,走得很慢,「還是走水路麼?」
「呼呼……是的。」柳茹月氣如牛的抹了一把汗甩掉。
楚阡澈嫌棄的側了側子,「沒有茶葉,我們走水路比走驛道順坦很多,離我們這裡最近的是湘潭碼頭,要過去還得照顧孩子的接程度,得兩日車程。
到了碼頭上船,之後就潭州、過岳,庭湖最後進長江,我們可以租個馬車去碼頭。」
「好。」雖然要走一截回頭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鶯歌則是全憑柳茹月做主的架勢,懶得開口。
押鏢這行當,雖然有人鏢,但大多數況還是銀鏢、貨鏢、票鏢,即便是人鏢,遇上人的況也不多。
一旦遇上,就代表了麻煩。
看著兩個人消瘦的形、羸弱的子,楚阡澈沉聲問道,「你們坐過船麼?暈船?」
上一世跟著楚阡澈跑南跑北,也坐過船,柳茹月確信無疑的回答,「我不暈船。」
曾是揚州瘦馬的鶯歌,想起自己也曾在秦淮河的花船上咿呀詠唱,忙殺看花人。
想起過去,沉了一瞬,「不暈。」
兩日後,登上了船,柳茹月才發現自己話說得太滿,趴在船舷上,吐得天昏地暗、日月無,眼前只餘一片星河。
上一世不暈船,現在卻暈船,這到底是什麼道理。
「十娘!要不,我們下船吧。」鶯歌扶著柳茹月,幫拍著後背。
柳茹月搖搖頭,胃裡翻江倒海的反著酸水,眼神依舊堅定的著水面,「不,走水路更快,我會適應的。」
鶯歌沒法理解這麼焦急的心,楚阡澈抱著黏在他上兩天、再也不下來的狗娃走了過來,遞了一個橙子到柳茹月面前。
「我不吃。」柳茹月什麼都吃不下,胃裡還在反酸,看到橙子腹中更難了。
「逞什麼強,再趕時間也不能拿自己的來冒險。」楚阡澈收回橙子,左手手臂拖著狗娃的屁,手掌接著橙子,右手開始剝橙子皮,「知道自己暈船,也不買些暈船藥備用。」
被念叨了一通,柳茹月愧的點了點頭,真的沒想上一世不暈船的自己此刻竟然暈船。
是考慮不周,沒法反駁楚阡澈。
「十娘已經這麼難了,你還說,你是不是人,你的是冷的麼?」鶯歌見十娘難,本就心裡焦慮,還看被這個男人教訓,更是鬼火冒。
「十娘。」
「恩?」恍惚中,只覺得這是楚阡澈這一世第一次的名字。
柳茹月一手撐著船舷、一手扶著鶯歌轉過,不知道楚阡澈要說什麼。
「閉眼。」男人的聲音充滿了不耐,卻又不乏關心。
「滋」
楚阡澈將剝下來的新鮮橙子皮,表面朝外,向對摺,然後對準柳茹月鼻孔,兩手指一使勁,一陣。
一陣刺激中又帶著芳香味的油霧就噴了出來,嚇得柳茹月連忙閉上眼。
「你幹嘛傷害十娘!」鶯歌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這麼稚,如此報復十娘,「你是三歲小孩子麼?」
「再吵,我把你扔進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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