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出口，連蘇氏都不敢置信的愣了一瞬。

雖然也恨不能就此除了盛清蕓這個眼中釘，可明擺著如意看見了事發經過，又怎能將責任全推出去？

「咚」，蘇氏急忙跪去地上，順帶手拉盛清蕙！

「你胡說什麼，錦盒是我們一同打落的，怎可說是你姐姐一人的錯！你快給我跪下！」

邊說邊在如意看不到的地方沖盛清蕙使眼。

可蘇氏眼睛都要筋了，盛清蕙愣是直直站著一點要跪的意思都沒有。

那力氣，怎麼也不像高熱一晚才退下去的人。

「憑什麼，本來就是盛清蕓臭顯擺，非要端了長公主的賞賜過來。端來顯擺也就算了，還跟個廢一樣端都端不好，不罰罰誰？」

盛清蕙說著，越發覺得自己話很有道理，乾脆甩開蘇氏的手，上前幾步到了如意跟前。

「如意姐姐，你也看見了。像盛清蕓這種本就沒把長公主放在心上的人，本不配得長公主賞賜！」

「爹爹和母親教過我們，做人首要忠君，長公主雖不是君，但也是我等的主子。清蕙也捨不得姐姐罰，可畢竟冒犯了長公主，不得不罰！」

「咚」一聲，話落，盛清蕙跪去地上，一副大義滅親的凜然模樣。

如意簡直開了眼。

晏京雙驕，賢惠溫良？

這到底是從哪裏傳出來的狗屁說法？

就蘇氏和盛清蕙這樣，本就是山村民婦，蛇蠍心腸！

深吸口氣，看都不想看盛清蕙一眼，上前扶起盛清蕓。

「夫人和兩位小姐也莫驚慌。如意不過一介下人，做不得長公主的主。」

「今日之事，對也好錯也罷，如意都聽的分明看得清楚，回去定一字不落回稟長公主。」

「至於長公主會如何置……」看一眼蘇氏，「盛夫人和二位小姐等候吩咐便可。」

「如意告辭！」

話落，如意輕拍一下盛清蕓的手，抬腳就要離開。

可好巧不巧，眼尾餘一掃，就看見盛清蕓雙膝滲出的殷紅。

如意一驚，下一瞬似想到了什麼，重重看蘇氏一眼，離開。

如意前腳剛走，後腳圍觀了所有經過的鄭管家便小跑著往香姨娘的院子而去。

盛鼎昌在那裏。

「賤人！我打死你！」

前廳，鄭管家剛走，盛清蕙「蹭」一下站起，揚起手就朝盛清蕓扇了過去。

又急又重。

可，那點力氣和速度，在武功飛速進的盛清蕓眼裏，本屁都不算。

盛清蕓目微瞇，一計再用，手扯住蘇氏的袖子，邊往後躲邊用了力道拉。

「啪！」

一聲脆響，掌重重落在了蘇氏一側脖頸上。

空氣瞬間靜默，張媽媽不敢置信的看著蘇氏和盛清蕙，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表。

小荷兩手死死端著另一個錦盒，忍笑忍的險些岔氣。

「盛清蕙！」

蘇氏聲調都變了，舉起手就朝盛清蕙打過去。

可到底是自己上掉下來的，何況盛清蕙想打的人也不是自己。

於是，掌抬的高，落的卻輕，輕輕一下拍在盛清蕙背上。

「看看你自己，手腳的，哪兒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去，張媽媽，扶二小姐回房休息吃藥，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隨意出來走！」

狠狠瞪一眼還驚到沒閉上的張媽媽，蘇氏吩咐。

「我不走，我為什麼要走！爹爹在哪兒，我要去爹爹面前告狀，讓爹爹打死盛清蕓這賤……」

「捂住的，再多說一句我拿你是問！」

生怕盛清蕙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蘇氏沖著張媽媽厲喝。

於是，張媽媽大撲扇一般的手，就捂去了盛清蕙的上。

「唔唔！唔！」

盛清蕙揮著胳膊嚷，可奈何小胳膊小兒力氣不足，愣是被張媽媽駕著拖了出去。

盛清蕓心裏那個可惜。

先前也好，方才也罷，差一點就能從盛清蕙的口中出盛府齷齪。

可惜，可惜……

側一步，遠離令作嘔的蘇氏，蹲下去撿摔落的藥材。

「蕓兒，你是不是對母親有什麼誤會？」

頭頂，蘇氏刻意放緩的聲音傳來。

盛清蕓撿藥材的手一頓，假意不解的抬頭看去，「母親怎會這般想？可是清蕓哪裏做的不好，惹母親不喜了？」

蘇氏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微彎了腰，眼睛一瞬不眨，直直對上盛清蕓的視線，就想從眼中臉上看出點什麼。

可盛清蕓是誰，是被欺騙了十八年，剖腹取子慘死火海的重生者，只要不願，誰也別想從表里看出破綻。

片刻……

「沒有，蕓兒這麼乖，怎麼會做錯事？哪怕昨日在侯府，也是母親做的不夠好。」

蘇氏手溫的拉起盛清蕓，「至於你父親那裏，翠雪和蓮花其實都是他命人審問的，也不知那兩個狗奴才都渾說了些什麼，竟讓你父親對你有了誤會。」

「可惜，等母親知道況趕去親自審問，那兩個賤婢已經被發賣了！」

抬手一下盛清蕓額上的紗布，「娘可憐的兒，這得多疼多委屈啊。」

「你放心，等過幾天你父親氣消了，母親一定同他說清楚，讓他再也不誤會你，啊！」

為了真，蘇氏說著紅了眼眶，一副「傷在兒痛在母心」的表。

可盛清蕓簡直要被拙劣的演技噁心吐了。

什麼已經被發賣了，翠蘭不知，但蓮花的契還在手裏，發賣個鬼！

略用力掙開蘇氏的手，「母親無需多說，清蕓都知道的，也從未生過父親的氣。母親放心，清蕓會和先前一樣，孝順長輩，友弟妹兄長！」

話落，走過去拿起一隻似混中不小心被踩的七零八落的靈芝，「母親，清蕓看這靈芝品相不錯，您收著補子吧。」

「至於其他……」狀似為難的看了眼被小荷撿進錦盒的藥材，「摔過的東西兒也不好再送，便只自己留著用了。」

「小荷，我們走！」似福未福的朝蘇氏行了一禮，轉抱著錦盒走了。

走了，就那麼走了。

蘇氏看著手裏幾看不出模樣的靈芝，再想想方才盛清蕓錦盒裏只略略了須的人蔘，簡直要吐出來。

「啪！」

一掌重重拍去桌上，「小賤人，跟我玩花招。不說是吧，你不說我自然也查的到！」

「等著，等查到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再好好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