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村并不富裕，前些年還有把嬰丟山里的習慣。

只是后來里正帶著縣里的公函對村里人說，往后不可再丟棄嬰，不然要被罰徭役。之后雖然好了點，但是也并不是沒人這樣做。

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重男輕的，不是人人都像陳家那樣，也不是人人都跟韓秀紅一樣能好好的護著兒。

溫阮說這一番話，倒不是為了錢氏，只是不想這個剛剛出生的嬰，往后過的可憐。

“對，是小福娃！”溫小笙也說，“狗蛋往后多了個侄，這讀書肯定如有神助！”

他說的認真，倒是真有幾分讀書人的樣子了。

韓狗蛋倒是有些高興，他不懂重男輕這個道理，只是高興家里有個小侄了，他高興的牽著程氏的手，“娘，我的小侄長的乖嗎？”

“等長大，我也教念書！”

程氏一聽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長的可乖了！”

“你可不能忘了你今天說的話，你得好好念書，再教你小侄認字！”

韓狗蛋點頭，“我一定會用功的！”

倒是韓大石此時高興的差點老淚縱橫，韓家的祖上倒是出過讀書人，可惜連個生的功名都沒有！他有三個兒子，前面兩個都不是讀書的料，如今小兒子可是真給他爭氣，不止了清江書院，還考上了甲班。

韓大石不由的相信溫阮和郁危的話了，難道錢氏生的兒真的是個小福娃嗎？

“雙喜臨門，雙喜臨門……”程氏握著溫阮的手說，“阮丫頭，后日我家辦宴席，你記得來！”

溫阮笑著說，“來，肯定來！等這小福娃百日宴，我還來！”

“我不白吃程嬸家的東西，我帶禮！”

程氏笑的一張臉跟朵花似的，說，“行！那可說好了，百日宴也要來！”

在溫阮的眼里，后日辦的宴席，是為了韓狗蛋。

而這丫頭的百日宴，是為了這個姑娘。

主提出要來百日宴，韓家自然不在乎來吃這一口飯，也讓這孩的往后能在韓家安安穩穩。

郁危心一片，他瞧著韓大石說，“韓叔，我也會來的！”

韓大石剛想著要邀請郁危，卻不想郁危主說話了。

要知道，郁危這人可是非常難請的。

倒不是因為郁危架子擺的高，而是因為郁危常年在鎮上念書，很回村里。

就算回來了，酒宴也大多都是被林大娘找借口推辭了，借口無非是：郁危要好好讀書！

林大娘都開口了，旁人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這如今，他老韓家得了一個兒，郁危倒是主開口。

韓大石心里更是肯定，這個孫是個小福娃！

兩個人倒是沒在韓家吃飯，反而是一人拿了好幾個紅蛋離開，連溫小笙的口袋里，都裝了不的紅蛋。

郁危送了溫阮回家的途中，溫阮試探著問，“郁三哥，你覺得男孩好，還是孩好！”

“都好！”郁危回答，“不過我娘倒是想要個兒，我也想要個妹妹！”

“我舅舅家倒是有兒，可惜和我娘不太親近！”

溫阮倒是聽人說起過林大娘娘家的事，林大娘娘家那邊一個哥哥的家里有一兒一，據說當初這人想把兒嫁來郁家，結果林大娘沒同意，還鬧了矛盾。

“你呢？”郁危問。

溫阮想了想才回答，“隨緣！”

這種都是上天注定的，求不得！

往后要和誰親都不知道呢，就說生孩子這事，太遙遠了。

此時，月正好。

郁危突然說了一句，“今晚的月，真！”

溫阮有片刻失神。

記得在現代的時候，這句話其實是含蓄的表白，可是郁危知道嗎？

想了想，覺得郁危怕是不明白。

溫阮倒是難得的回了一句，“嗯！”

只是，正仔仔細細的瞧著天上的明月，毫沒發現旁邊的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神。

在看月，他在看。

……

韓家。

溫阮和郁危走了不久后，錢氏又開始哭了起來，這次，哭的聲音極大，連睡夢里的兒都被吵醒了。

哭，孩子也跟著哭。

程氏趕從屋外走了進來，抱著懷里的嬰，“不哭不哭，我們二丫不哭！”

“你咋啦？”程氏雖然不喜歡錢氏這個兒媳婦，但是此時的錢氏畢竟剛剛生下孩子，還是關心的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還是了？”

“我讓盼谷宰了一只老母，多燉會就給你送來，給你也補補子！”

錢氏只覺得心里難的厲害，毫不覺得程氏是在關心自己，反而覺得婆婆程氏是在諷刺自己。

生了個賠錢貨，哪有資格喝湯？

這宰了，是給小叔子慶賀的！

“娘，把丟了吧！”錢氏說，“就丟狼去！”

程氏瞧著懷里的孫，越看越喜歡，哄著孩子正高興的時候，突然聽到錢氏說了這麼一句，頓時臉黑了，“你說啥？”

“我爹說過，狼那邊野狼多！”錢氏說，“這賠錢貨知道害怕了，下輩子就不敢投胎到我們家了！”

“你趕丟了吧！”

這下，程氏生氣了！

前腳溫阮和郁危都說這嬰是個小福娃，連的小兒子都夸二丫長的乖巧，可后腳錢氏這個做娘的，就要把孩子丟到狼里去！

程氏低吼，“你在胡說什麼？你的心怎麼這麼歹毒？”

“好歹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是你上掉下來的，你怎麼能要了的命？”

“來我老韓家怎麼了？我老韓家是養不起一個孩子嗎？來的正是時候！”

“我告訴你，這孫，我喜歡的很！你要再敢說這些不著調的話，我真讓二郎休了你！”

錢氏哭的更大聲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啊？我都說了我不要了，你還讓二郎休了我！”

“你講不講理啊！”

“我不講理？”程氏怕孩子哭，還捂著嬰兒的耳朵，“這村里去找找，哪有我這麼好的婆婆！”

“你生了孩子，我連家里養了最久的老母都宰了，我還讓二郎明兒一早去鎮上買魚回來給你補！”

“你還要鬧？”

說完，程氏也懶得搭理錢氏，直接把嬰抱到了自己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