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明帶著人去大街小巷搜索溫意,問過附近的商鋪,也確實有人看見,說追著一條小狗,但是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而宋雲謙在宮裡調查了一番,又去了皇后寢宮裡問過,都說沒有這回事。
宋雲謙在傍晚的時候出宮,加搜索隊伍尋找。
偌大的京城,要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
宋雲謙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覺得最近倒黴的事一件一件地襲來,他幾乎要招架不住了。
找到子時,宋雲謙與諸葛明遇上。
諸葛明有些擔憂地道:“會不會因爲你馬上親在即,出去躲避一下?”
宋雲謙坐在榕樹下的石頭上,心疲憊,聽到諸葛明的話,心裡驀然一痛,擡頭問道:“怎麼說?莫非跟你說過什麼?”
這件事,他一直都沒有跟代過。知道之後,他避開,就算最後嫌隙消除,他們之間也從不說這事兒。他不說,是怕不開心,怕難。而,也沒主說起,在他面前,也沒有表現得不高興。
他以爲懂得他心裡一直都只有,娶陳雨竹,也不過是被的。如今聽了諸葛明的問話,他不確定了,心裡開始懊惱,就算知道,他也該一再地跟保證纔是。
諸葛明坐在他邊,略有些黯然地道:“那日宋雲罡走後,我看見在院子裡,瞧著下人懸掛大紅燈籠,顯得很傷心。”
宋雲謙的心像是被什麼蟄咬了一下,又酸又疼,他雙手臉,扶住額頭,“本王知道心裡難過,但是,我們都怕說起這個話題,事實上,自從父皇下令賜婚之後,本王沒有跟代過任何的話。”
諸葛明嘆息一聲,“只怕,是有意躲開了。”
宋雲謙擡頭看著諸葛明,俊的臉上滿是翳,幾乎是從牙裡蹦出那麼一句話來,“本王從沒像現在這般痛恨自己的生父親,諸葛,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本王此刻的心,是有多麼的難。”
諸葛明手拍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沒有別的辦法了,你的生父親不是旁人,是當今皇帝,一個居高位的人,權勢便佔據他心中大半的位子。”
宋雲謙擡頭看天,“人人都道本王天潢貴胄,貴不可言,殊不知本王寧可出尋常百姓家。”
諸葛明也是黯然神傷,出皇家,註定了有許多無可奈何。自己的婚姻,尚且不能夠自主,更莫說自己的人生了。親王的道路,似乎早就被人安排得死死的,每一步只能按照定下來的模子去走,走錯便是滿朝議罪,輕則貽笑大方,重則喪命滅府。
宋雲謙站起來,拖著疲憊的腳步道:“不管是自己走還是被人抓走,本王都要找到。諸葛,本王已經失去過一次,絕不容許再從本王邊逃。”
諸葛明跟著站起來,沉默了一下,道:“若是自己走的,我寧可離開。”
宋雲謙一愣,頓時滿臉怒氣,“你什麼意思?”
諸葛明嘆息一聲,“我們都不知道心底的苦,若不是那晚上我看到怔怔地看著紅喜燈籠出神,我又哪裡會知道在承什麼樣的痛苦?謙,你得太自私了。”
他翻上馬,回頭看了看怔愣原地的宋雲謙,道:“不管如何,先找到再說,如果找到,是自願離開你的,我會幫,不管你還顧念不顧念我們的兄弟,謙,我希開心!”
那樣直白的心意,那樣毫不掩飾的,就赤地暴在諸葛明的眼底。
宋雲謙覺得心中像是被重錘狠狠地擊中,從心腔一直鈍痛到腦子,再到四肢百骸,他雙沉重得幾乎邁不開,滿腦子只有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讓溫意幸福開心。
放開?這念頭只要一想起,就讓他痛得幾乎無法呼吸。能放開嗎?他們之間的,已經深骨髓,和溶在一塊,再無法分離。
他一字一句地道:“諸葛明,你若是助離開,本王會殺了你!”
說罷,他翻上馬,瘋狂地策馬狂奔而去。
風,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他臉上,他覺得很冷,從心裡發出的冷,席捲了他整個人。
他這輩子的妻子,只有,只有溫意。
他策馬宮,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取消那場婚事,那一場鬧劇般的婚事。
皇帝已經就寢了,侍寢的是凌貴妃。
他跪在皇帝寢宮前,大理石板上,鋪著薄薄的積雪,他的膝蓋就那樣跪在積雪上。之前的傷被溫意鍼灸治療後,已經幾乎全好了,這樣跪著,寒冷骨,又開始作痛了。
今夜不是小德子伺夜,但是宮人勸說不聽,便連忙去請了小德子過來。
小德子披趕來,勸道:“王爺,您這是何苦呢?”
宋雲謙擡頭看著他,道:“你不用管本王,本王要等父皇起牀。”
小德子哎了一聲,“您......奴才都跟您說過,不是皇上命人抓走溫大夫的,您跪在這裡,又有什麼用?”
宋雲謙沉默不語,倔強地跪著,一不。
天空又在飄起了雪花,洋洋灑灑,被宮燈映照著,十分的麗,如詩如畫般的麗。但是,宋雲謙卻只到寒意,徹骨的寒意。
九王也聽聞了此事,急忙趕過來,冷沉著臉,“你瘋了?你這樣會害死溫意的!”
宋雲謙擡頭看著九王,不明白他此話到底什麼意思。
九王拉著他,“你過來,本王有話要跟你說。”
宋雲謙搖搖頭,“不,無論你說什麼,都搖不了我,我要等父皇,我要取消這門親事!”
九王嘆息一聲,道:“如此衝,只會壞事,趁著你父皇還不知道你來,趕離開。”
宋雲謙倔強地跪著,紋不,也不再理睬九王。
九王急得不得了,最後,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你父皇已有廢后的心思,你還在這裡胡攪蠻纏?是不是要害得你母后後位不保才滿意?”
宋雲謙駭然,擡頭看著九王,“你說什麼?”
九王拉著他,對小德子道:“這裡你安排一下,今夜之事,休要有半句傳進皇上的耳中。”
小德子連忙應道:“是!”
宋雲謙跟著九王去到相思閣,還沒等九王關上門,他就厲聲問道:“你剛纔說父皇要廢了母后?母后犯了什麼罪?他憑什麼廢后?”
九王責備地看著他,“之前是沒有的,但是你一旦跟皇上說悔婚,你父皇馬上就有藉口了,親王悔婚,教子無方,這條罪廢后,誰敢有異議?”
宋雲謙怔愣半響,喃喃地道:“爲何?母后這輩子,幾乎就爲他奉獻了,他爲何還要廢后?”
九王坐了下來,道:“他還在熱喪中,不能行冊封妃嬪之禮,但是,百日,可以大婚,他廢后迎娶溫意爲中宮,這是完全許可的。”
宋雲謙跌坐在椅子上,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九王,“你是說,他要廢掉母后,娶溫意爲中宮皇后?”
“這些日子,他一直讓本王陪在旁,他早就了廢后的心思,但是卻找不到廢后的理由。無故廢后,你外公一家不反纔怪?他如今多忌憚著你外公,所以不敢輕舉妄。你知道嗎?你這邊不能出一點子,否則,你母后整個家族都要被你拖累了。”九王想想也覺得後怕,幸好他收到消息,否則今夜的事驚了皇兄,那就無法收場了。
宋雲謙的臉有死一般的灰白,宮之前,他憑著一子憤怒,不顧一切,只爲他與溫意的未來,卻沒有深思其中的厲害。他是親王,不是普通人,一旦他獲罪,他後的所有人,都將遭降罪。
九王看著他,意味深長地道:“你要改變目前的況,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有足夠的能力掌控自己的命運。”
宋雲謙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若是往日,他會狠狠地痛罵他一頓,但是,如今聽著他的話,心裡竟有了幾分共鳴。
他近乎絕地認知到,這是他唯一的辦法。
“爲什麼要幫我?”宋雲謙冷靜下來之後,問九王。
九王有些心酸地道:“因爲本王和你一樣,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永遠都被人牽著鼻子走。而且,也因爲本王一時的私心,把溫意攪進這趟渾水。本王一直視如妹妹,希開心,希幸福,卻因爲一念之差,害了。”
“什麼意思?什麼一念之差?”宋雲謙語氣冷厲地問道,但凡與溫意有關的事,他總是特別上心。
九王苦笑,“若不是本王,溫意也不至於會讓你父皇如此心。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宋雲謙頓時明白過來,他冷冷地道:“國師是你的人?”
九王搖搖頭,“是,但是,他所言也是事實,溫意確實是皇后之命,日後也確實會誕下未來國君。國師本來不打算說,因爲此乃天機,是本王有意要培植溫意爲本王的應,所以一步步著不由己地走向你父皇邊,本王悔之晚矣。”
宋雲謙憤怒的拳頭落在九王的臉上,九王捱了一拳,退開後道:“且慢!”
宋雲謙憤怒地道:“若不是你,我與溫意,何至今日的田地?你害得我們好苦啊!”
九王握住他的雙肩,眸如炬,道:“你沒聽清楚本王的話麼?溫意是皇后的命,你必須做了皇帝,才能夠阻止溫意爲你父皇的皇后。你若是不作爲,遲早會走向的宿命,爲你父皇的皇后,此乃天意,並非人爲,本王不過是把天機泄給你父皇,使他瘋狂在前。宋雲謙,這是你的宿命,你無可逃!”
宋雲謙怔怔地看著他,一恐懼油然而生,一種對宿命的恐懼,一種對未來未知的恐懼。但是,正如九王所言,他無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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