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骨弱，只每回換季生病時，那邊差了嬤嬤來請，他會過去坐坐。

念在和兄長的那份上，他也可以把當妹妹待。但現在既然妻子介意這個，趙佑楠心中自是也有分寸在的。

所以這回，他便沒過去。

柳香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面子，認真想了想說：“其實我也不是真就那麼小氣，非不准你去看。上回聽你說子一直不好，一年四季倒要病上四回，萬一真的病得很重怎麼辦？既來請了，不若你帶我一起去吧？”

柳香其實是想見見這位阮姑娘的，憑人的直覺，覺得這個阮姑娘是對二爺有些心思在的。

細算起來，這位阮姑娘的年紀想也有十八、九了，可到如今都尚未談及婚嫁……柳香不免就覺得有些奇怪。問過丈夫，他只說有問過意思，但說自己份卑微，又進過那種地方，怕是配不上這帝都的英勇男兒們。且又子羸弱，時常生病，怕是日後生養也很問題。

不想去拖累那些人，所以，就堅持不肯議親。

趙佑楠畢竟不是親兄長，看在兄長的面子上盡了一份責任就行，也不好太過於手的私生活。既有自己的主見，不肯嫁人，那麼，長興坊的那房子，就一直給住著，也算是有一份棲之所。

“不必了。”趙佑楠直接駁了妻子意見，“我又不是大夫，生病了就該找大夫，找我有什麼用？再說，那邊丫鬟婆子都有，照顧好，綽綽有餘，我何必去添這個。”趙佑楠一邊說，一邊攬著妻子肩往院去。

聽到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柳香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他能這樣想，其實就已經很好了，這說明，其實他自己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

既然不能給名分，又何必再給希呢？

柳香想，從前之所以那阮姑娘一再不肯議親，定是瞧上了二爺的。自己名聲不好，是在那種地方呆過的，但那時候二爺名聲也不好啊。所以，還真可能存過這種心思。

只是令萬沒想到的是，二爺突然就退了雲家的親，又突然轉頭朝柳家提親了。然後從提親到親，也就不到一個月功夫。

還沒緩過神來呢，二爺就已經娶回家了。

等緩過神來時，一切就都遲了。

或許有傷心過一段日子，又或許有猶豫掙扎過，但最終，估計還是不肯放下那份對二爺的。

柳香只願想的不是真的。

但又過了幾日，還是這樣的晚上，那天來請人的嬤嬤又來了。這回堅決哭著求著要見二爺，柳香怕真出了什麼事兒，所以，就勸丈夫先讓那嬤嬤進屋來回話。見妻子同意，趙佑楠這才鬆口。

那嬤嬤一進來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後聲嘶力竭般吼道：“求二爺救救我們姑娘吧。”

趙佑楠擰眉：“你們姑娘不是只是病了嗎？也已經請了大夫過去瞧，要我去救，何來此說法？”

那嬤嬤卻說：“原先的那場病，倒也沒什麼，不過和往常一樣，請了大夫來瞧瞧，再吃幾副藥養上十天半月的，也漸漸能好。但前兒下了場秋雨，姑娘當時已經好不了，就沒怎麼在意，非開著窗兒坐窗邊做繡活。也是伺候的那幾個小蹄子不頂事兒，若我早知道，指定是不能由著姑娘的。”

“這回好了，昨兒一早，姑娘就病重了。請了大夫去瞧，大夫也罵我們，說是姑娘本就子虛，天冷竟也不在床上躺著休息就算了，竟還吹了冷風。這下好了，原就上寒氣重，如今更是著寒大病上了。”

“二爺，姑娘半夢半醒糊塗時，口中一直在喊兄長。如今親兄長不在了，老奴也只能自作主張，來請您這個兄長過去一趟看看了。阮姑娘的確也很可憐，小小年紀被家裡叔嬸賣了，去了那種地方。好不易熬到兄長有了軍功，眼瞧著就能過上好日子，可阮將軍卻突然戰死在了沙場上。如今無父無母又無兄姊，也就只有二爺您可依靠了。”

阮琴本可去將軍府住的，畢竟兄長犧牲前的軍階不低。若是認了回去，再怎麼著，也算是將軍府的小姐。

可阮琴認為自己不彩，怕辱沒了兄長的英雄形象，所以寧死不肯認回去。

趙佑楠無法，只能遵從自己的意見，將安排在了長興坊的一院子裡。

正如這位嬤嬤所說，阮琴如今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趙佑楠這個昔日兄長的舊友若不去看，這會兒若是死了，便就只是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去。

趙佑楠還在蹙眉猶豫，柳香就已經率先替他答應了下來。

“嬤嬤放心，且先回去好好照顧阮姑娘。今天太晚就算了，明兒我會和二爺一道過去看的。”

嬤嬤一聽這話，立即就趕謝過柳香。不過，還是轉頭朝趙佑楠看去，還是想親耳聽到他的承諾。

趙佑楠說：“既然夫人已經答應下來，你也放心，明兒我會和夫人一道去。”

“那老奴就先行告退，老奴替姑娘先謝過二爺和夫人了。”

嬤嬤走後，柳香起走過去，坐在了丈夫邊，認真說：“我雖為了和你鬧過，但此時人命關天，不是你我鬧氣的時候。只要你的心在我這兒，你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好。”又說，“兄長畢竟是你的生死之，若此刻我們真就對不聞不問，日後怕也無法對兄長有所代。”

趙佑楠點頭：“香兒說的對，為夫都聽你的。”

二人都有公務在，次日約著一起從衙門回來後，簡單換了裳，便就往長興坊去了。

這院子不大，不如父母所住的桐葉胡同那兒大。不過這兩進的院子住著阮姑娘一個主子，也很是足夠了。

柳香隨丈夫下車，再往院子裡去時，老遠的，就听到了屋里傳來的陣陣子咳嗽聲。柳香雖從未見過這個阮姑娘，不過，聽咳嗽的聲音都能猜得到，定是個長得十分纖又溫婉的子。

果然，當瞧見靠臥在床頭、此刻面蒼白的子時，見證了自己的猜想。

阮琴是典型的南方子長相，個頭不高，質也很纖弱。有著容長的鵝蛋臉，烏黑的發，櫻桃般小巧的，更有一顰一簇皆是風流韻味的氣質。

柳香覺得是，但卻談不上十分。不過，上的這種婉約細膩的氣質，倒十分的惹人注意。

柳香著，一時倒是忘了說話。

阮琴咳了一陣，忙要起來行禮，卻被趙佑楠免了。

“既是病重，不必在意這些虛禮。”然後指著自己妻子說，“這是你嫂子柳氏。”又對妻子道，“這位便是阮將軍的妹妹阮琴姑娘。”

阮琴雖然被趙佑楠免了禮數，但還是堅持在床上朝他們夫妻二人福了。

“妾見過趙二哥，見過二嫂。”

聲音也很好聽，細細的的，該是蘇杭那邊的人，說著一口吳儂語，簡直要麻進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