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聖上如今也只是暗示,並沒有明確降旨,他也還不至於一口氣便掏出那張牌來。等到別的法子應付不過去了,他想,那張牌總歸是有很大的說服力的。
聖上有意要給烈英侯指婚一事,朝中正四品往上的員,幾乎鬥知道。所以,盧德泉不可能不知道。
雖然盧德泉這一年來一直對趙佑樾這個前妹夫很有敵意,但他心中也明白,妹妹心裡還是很難能放得下他的。他之前氣趙佑樾辜負了他妹妹慧娘,所以,早早的尋了個張五爺要說給妹妹做夫婿,但其實後來看出了張家夫婦的暗一面後,他心中既有些慶幸並沒有將妹妹推張家的火坑,又懊悔自己之前的行事不穩重。
不該為了報復趙佑樾,就自以為是的以為是替慧娘尋了門“更好”的親事。
這段日子盧德泉也在反思自己。
原以為,慧娘之所以堅定決了張家,該是心中還記掛著前夫的。可這都多久過去了,都半年過去了,也沒見和趙佑樾再有什麼往來和牽扯。
而如今,聖上又有意給趙佑樾另指一門親,若是趙佑樾真領了旨意,那他和妹妹此生就真的再無可能了。
所以,為了妹妹往後的幸福,為了一探他們二人當初和離的究竟,盧德泉又找上了趙佑樾。
不過這次倒沒手,只是沉著張臉著他,堵住了他去路。
趙佑樾喟嘆一聲,指了指一邊的路:“盧兄隨我來吧。”
二人並未一起走,而是一前一後,中間隔了不距離。
趙佑樾帶盧德泉去的地方,是當初他帶前妻慧娘避難的那家酒樓。如今還算是白日,酒樓里人聲鼎沸,所以,那掌櫃的也並沒有多給趙佑樾什麼關照。
趙佑樾登了頂樓,坐在窗邊,一邊俯瞰京城仲夏時分的暮之景,一邊在等著盧德泉過來。
沒一會兒,盧德泉在掌櫃的的親自帶領下,走進了包廂。
掌櫃的識趣,帶了人來後,他便又默聲退了出去。再之後,就是送了一壺酒和幾樣小菜過來。
盧德泉沒心喝酒吃菜,一來就用審問的語氣問趙佑樾。
“聖上要賜婚,趙侯爺是如何打算的?”
盧德泉是在刑部供職多年,經常經手一些謀殺案件,所以,歷練得他整個人上都有種過於冷肅的氣質。別說一般的普通百姓了,就是朝中一些年輕的員,也是提盧變。
但趙佑樾卻是不可能會畏懼於他的。
趙佑樾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走到那一步時,自也有走到那一步的法子。”
見他提及此事時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盧德泉不由惱了。他想到了自己妹妹。
“趙佑樾,你拿我妹妹當什麼?”他厲聲質問,“既然和離了,就該對徹底放手。你這樣一邊撥,一邊又對沒有任何表示,算什麼意思?我看你就是欠揍。”
盧德泉能和趙佑樾平起平坐,就說明他不是沒有手段和能力的人。年前那次□□,妹妹晚歸,起初他是信了從妻子口中轉述來的妹妹的話的,但後面卻是越想越不對勁。
他只要用自己的人手稍稍一查,便就知道,當日晚上其實是有人送妹妹回府的。而且,他也盤問過鍾伯,鍾伯說過,當時馬車路上走得好好的時候,似是突然有人上車一樣。但姑說沒事,他也就沒當回事了。
這些事件加在一起,包括接著妹妹便堅定的斷了和張家的來往,他更是懷疑那日是不是這位趙侯爺和妹妹說過什麼。
所以,這回見面,他才有此一問。
趙佑樾突然嚴肅起來:“盧兄,我向你保證,我對慧娘的心是真的。至於當初選擇和離,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在,我不得不那樣做。在慧娘面前,我一再瞞,但我知道凡事都是瞞不住盧兄的。但如果盧兄是真為慧娘好的話,暫且不要告訴。”
盧德泉起初並沒把趙佑樾的話放在心上,只覺得他不過是為自己尋的一個藉口而已。但在認真聽了他道出的所謂的原因後,盧德泉面上神完全變了。
同樣為男人,再向自己這個前妹夫時,盧德泉眼中不由多了幾分同。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他那麼做,確也是真的為了慧娘好。
“你為何不和說呢?”盧德泉語氣也下去不。
趙佑樾則說:“慧娘的子,你是知道的。若我實相告的話,還會心甘願離開嗎?必然會堅持要守在我邊。可還很年輕,我不能讓守活寡。”
“所以你當初就編了那樣一個藉口先騙和你和離,等心死走了後,你又後悔了?就開始又糾糾纏纏。”盧德泉一眼看破。
趙佑樾說:“我以為我對並沒有很深的,但是……”
“行了,我知道了。”盧德泉說,“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又不行,總不能就這樣不清不楚的耽誤我妹妹一輩子吧?”心急口快說完“不行”那兩個字後,盧德泉也深知不該這樣打擊人,便又說,“你為好的這份心,我記下了。”
趙佑樾又道:“對了,聖上近來十分忌憚你我,所以,你我從前什麼樣,日後還是什麼樣的好。”
盧德泉也在朝為十多年了,自然懂這個道理。
“放心吧。”
自這回二人心談過一番後,盧德泉再在妻子聲討趙佑樾時,便持了沉默態度。而當妻子說罵得太過分時,盧德泉竟也會幫著趙佑樾說兩句。
前後態度的變化,本就不像是一個人。
盧大擰眉著自己丈夫:“你這個人最近怎麼回事?從前你可是恨不能手刃了那個趙侯爺的,怎麼這兩日,你倒是還幫上他說話了?他是不是給了你什麼好,以至於你連自己妹妹曾被他傷害過都忘了。”
盧德泉嚴肅說:“你別這樣說,我不是那樣的人。”又說,“只是覺得如今咱們家和趙家也無甚干係了,再這樣敵對著相互消耗下去,也不是法子。”
“算了。”盧大怪氣對盧秀慧說,“都說男人是最懂男人的心的,說不定你哥哥如今見聖上有意要給那趙侯爺指一個年輕貌的子後,自己也心了。今兒能幫著趙侯爺說話,說不定再過幾日,他也能有樣學樣的把我給休了。”
盧大越說越氣,也甚是潑辣:“不過我可告訴你,我可不比妹妹好欺負。你盧德泉若敢負我,我娘家也不是沒人。到時候,別說你想安安生生再娶一個年輕的了,就是你想安安生生過日子,那也是不能夠。”
見嫂子生氣了,盧秀慧忙勸說:“都是哥哥不好,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幫那個人說話?難怪嫂子會這樣想你,你這不是故意氣麼。”
盧德泉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安好了妻子後,他只單獨尋了妹妹說話,問:“如今聖上就要給他賜婚了,你我是兄妹,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我問你,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說你已經放下他了,難道,如今得知他就要再娶的消息,你當真一點不為所嗎?”
兄妹二人走在長長的迴廊上,盧秀慧聞聲垂了腦袋,沉默了有一會兒,才著迴廊外那由丫鬟們潑出來的一盆水說:“覆水如何能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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