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嫂嫂大可以問問這堂裡的奴才們,看們願不願意重重的置了王媽媽。”錦娘又喝了一口茶,不不慢地說道。
上枚被此言問得一怔,剛要再說,便聽堂裡有奴才大聲嚷嚷起來:“二,我們擁護你,王媽媽確實太可惡了,可是吞了我們十幾年的汗錢啊。”
“對,還經常一個不如意就打罵我們,總讓我們給跑送信,作些下作之事,二,嚴懲吧,我們不但不會寒心,還會激你的。”
錦娘聽了將手一擡,示意奴僕們聲,那些人果然便沒再說話。
上枚聽了更是震驚,一是震驚於王媽媽引起了衆怒,那樣多人附合錦娘,要嚴懲王媽媽,二便是看到了錦娘在奴僕們心裡已經豎立起了威信,很多奴僕都信服於了。
這讓又嫉妒又難,孫錦娘再如此下去,這府裡的下人眼裡便只會有孫錦娘,沒有自己這個世子妃了。
但是,自己若今天一味因爲要反對而去保王媽媽,只會讓那些奴僕對自己也心生了反,就算要與孫錦娘作對,也不在這一時,劉姨娘也不知道與那王媽媽達了什麼協議,非要去幫,不知道這樣也會犯衆怒麼?
“弟妹,既然這王媽媽真的如此可惡,你該置的,還是置了吧,只要是按了府裡的規矩辦就。”上枚想了又想,纔對錦娘說道。
劉姨娘一聽這話,驚得差點自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上枚。
上枚於是勸道:“姨娘,你也看見了,王媽媽如今是罪證確鑿,又犯了衆怒,弟妹也算是爲母妃趕走一個心腹大患,您又何必摻合到這裡面去,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別又傳到父王耳朵你,說您擅自離開足之地了。”
錦娘聽了便微怔著看了眼上枚,今天的上枚比往日要沉穩多了,遇事也不是一味地發火生氣,而是在認真考慮利弊,衡量和選擇最利於自己的那個結果。
劉姨娘哪裡肯啊,王媽媽必須得保,可不是一般的棋子,說棄便就可以棄掉了的,都這麼些年了,好些都藏在王媽媽那老東西心裡,一個不小心,那可是要遭到滅頂之災的,而且,最麻煩的還不是這一點,而是孫錦娘這小蹄子太狠了,一次就將王媽媽苦心在王妃院裡佈下的眼線和人手一鍋端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一手,簡直是一點餘地也沒留下啊,若沒有了這些人,自己便會對王妃屋裡一抹黑,有什麼風吹草,也只能乾等著,半點訊息也得不到,那便會讓自己和堂兒一起陷不利之境的。
必須要保下王媽媽,太多見不得的事王媽媽都參與了,而且最麻煩的是,對待王媽媽還不能如對待其他棋子一樣,弄死了就算了。弄死王媽媽一個,還有的那些親族,們中也有很多也是知道一些事的,何況劉姨娘也知道,王媽媽也是個老狐貍,怕是早就料到了會有今天,定然是藏了後手,所以,王媽媽這個人,是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啊。
“大嫂真是通達理,不愧是郡主,見識和風度就是不一般啊。”錦娘難得看上枚沒有與自己作對,忙做了頂高帽給戴了。
上枚角輕扯了一抹冷笑,也端了茶在手上,揭了蓋輕著杯沿,狀似不經意地對錦娘道:“這也是應該的,今兒是弟妹代母妃管理家事,他日嫂嫂我接了母妃的手掌家之時,還請弟妹也能幫助一二啊。”
錦娘聽了淡淡一笑,上枚還真是時刻地惦記著掌家之權啊,嗯,也是,堂堂一個郡主,卻只是嫁給了簡親王的一個庶子,若非冷華堂有世子之位,這樁婚姻萬萬是不可能的,既是委屈下嫁了,當然要得到最好的利益了,簡親王府當家主母這個份,怕是早就肖想了,那是何等的尊貴啊,比起一個小小的郡主來,可是貴氣多了。
“那是自然,你我原是妯娌,相互幫助扶持是應該的,父王可是最討厭兄弟不和,妯娌生隙的。”
“小庭媳婦,說吧,要如何置王媽媽。”劉姨娘可不想看上枚和錦娘兩個姐兩好的繼續聊下去,也知道現在要完完全全地將王媽媽保下來怕是不的了,只有想想法子,退而求其次,儘量先保住一條命,又不會被賣掉再說。
錦娘聽了便笑道:“按大錦律令,貪沒銀錢上百兩者,當流放千里之外,而貪沒上千兩者,當以絞刑,姨娘也說了,王媽媽是母妃的孃,對母妃也算得上有哺養之恩,那就這樣吧,錦娘也不將送府了,就按家規來置吧。”
劉姨娘聽錦娘胡扯三四,前面那幾句全是廢話,王媽媽原就是簽了死契的奴婢,哪裡會用得上送府,當然是要按家規置,剛要應了,突然就驚醒過來,王媽媽實在罪行重大,若按家規置那便是要打死啊,這孫錦娘,差一點又設了個套讓自己鑽,真真可惡。
劉姨娘眼珠子轉了幾轉,秀眉蹙著說道:“小庭媳婦啊,小懲大戒就了啊,也這麼大年紀了,手又了傷,也經不得太多的折騰,那個……你也說了,真要出了個什麼事,一會王妃回來,怕是又要傷心了,你不是最孝敬王妃的麼?可不能再給添了憂啊。”
錦娘聽了便在心裡罵,想要求就求,非要打著王妃的愰子幹嘛,聽著就噁心,你們不給王妃添憂,這府裡就太平了。
“這樣啊,那怕是不的呢。”錦娘拖長了音,口氣似呼有了鬆,轉了頭又問碧玉:“碧玉,按家規,王媽媽貪默如此多銀兩,又謀害主子,應該定個什麼罪行啊。”
碧玉手裡正拿了本家法訓戒,隨手翻了翻,說道:“回二,應該打死,丟葬崗,不得殮。”
王媽媽聽了便微擡了頭,眼睛凌厲地看著碧玉,碧玉只當沒看見,手裡的訓戒一合,冷靜地立在錦娘邊,一副以錦娘馬首是瞻的模樣。
劉姨娘聽得連連輕咳,對錦娘道:“啊呀,小庭媳婦,這可使不得,你可千萬別這樣啊,人死不能復生,一旦真打死了王媽媽,王妃回來你可不好待,不過是一老貨,你貶了,讓作不得惡了就是,何必下狠手殺,也算是爲王妃全了這麼些年的主僕恩義吧。”
錦娘茶杯一放,冷哼一聲道:“姨娘,可是首惡,這院子裡牽連的可是有二十幾個呢,我若放過了,怎麼對別人施以懲戒,又怎麼能以理服人,大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您不要我徇私枉法,我既是了心思查,那就是要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劉姨娘聽語氣說得決絕,便又緩了聲說道:“那些個嘛,你置就是,只是王媽媽你一定不得留一條命,千萬不能來,我這也是爲了你好,你年紀輕輕,很多事不定就想得周全,王妃不在,府裡除了老夫人,就我一個長輩,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犯錯啊。”
“只須留一條命便可麼?那其他人是否按家規置?”錦娘聽了便道。
“留一條命吧,其他人,哎,你也別太過份就是。”劉姨娘聽語氣又鬆了,忙接口道。
錦娘要的就是這句話,劉姨娘說得對,其實王媽媽已經老邁,若是失了勢,又沒有了幫手,那也弄不出太大的妖蛾子出來,錦娘最想的便是清理王媽媽在院裡佈下的盤錯結的人脈,只要斷了的人脈,將他的親族全都置了,王媽媽也只能變了個棄子了。
“那好吧,難得姨娘來求我,我就免爲其難的應下,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先將王媽媽拖下去打十板子再說。”
十板子?就算要不了王媽媽的命,怕也只會剩下半條命去,劉姨娘還想要再求,錦娘已經揚了聲道:“來人,將王媽媽先拖下去。”
錦娘說完,還不忘轉頭問上枚,“嫂嫂你看可行?”
上枚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頭道:“弟妹寬容,想到母妃回來應該不會再傷心纔對。”
打十板子還只是打了再說,劉姨娘氣得手都在抖,這個孫錦娘也忒不識擡舉了點,好說歹說都不肯鬆口,偏生上枚今天也不知道哪筋結反了,楞是不肯幫,一時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王媽媽被拖了出去。
便想著錦娘未竟的話來:“小庭媳婦,打了就算了吧,十板子下去,怕是會丟了半條命去,得饒人且饒人吧。”
錦娘很嚴肅地看著劉姨娘道:“不的,這個王媽媽太過可惡,以後可再不能留在母妃院裡管事了,誰知道捱了打,會不會長記啊。”
說著,又正地巡視了一遍屋裡的一衆奴僕,聲音冷冷地帶威嚴的勢:“降了王媽媽一等管事媽媽的級,以後便到浣房裡辦差去吧,此等罰相對王媽媽的罪行來說,已是最輕的了,若不是看著是母妃孃的份上,本一定按家規置了。”
淡淡的幾句話,卻像是帶了無形的力,使得屋裡的奴僕們全都低了頭,有的雖是憾王媽媽沒死,但畢竟再也不能在王妃院裡一手遮天了,一想到那老貨以前見誰都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眼裡連一般的主子都挾不進去,以後卻要在浣洗房裡洗服,不由臉上就帶了幸災樂禍地笑。
就連上枚也被錦孃的決定給怔住,怎麼也沒想到錦娘會將王媽媽貶到浣房去,王媽媽可是在府裡橫了好些年了,份上比得上一般的主子,如今卻將打了最底層,這不是比要的命更爲殘忍嗎?
“不過,這王家的親族嘛,一個都不能姑媳,碧玉,將罪行重大的九人全都拉出去打五十板子,若是有命,便與餘下之人一併賣了,槓不住的,全送葬崗去。”這些人,平日裡就最是仗王媽媽的勢,在奴僕面前也是作威作福,而最恨的便是,們充當王媽媽的耳朵,眼睛,還有,是王媽媽謀詭計的執行者,只有除了們,王妃院子裡纔算得是真正的乾淨。
劉姨娘聽到這番話臉上一是一陣,錦娘這一招等於將王媽媽這顆棋徹底地給廢了,自己費盡心機,卻被一眼看破……
“不,二,不要打奴婢,奴婢有要事稟報,奴婢要將功贖罪。”被打之人裡就有劉婆子,一聽要罰五十大板,就魂飛天外,猛地從人羣裡爬了出來,大聲尖著。
錦娘一聽,角不由翹了起來,果然會有人槓不住要反水啊,正要說話,就聽劉姨娘大聲喝道:“你這老貨,事都犯下了,還想要求什麼,不就是挨五十板子嗎?扛得住,你這老命就有得救,槓不住,死了就死了,何必還要連累你自己的親人。”
劉姨娘這可又是話裡有話,劉婆子一樣有兒子媳婦閨在府裡,當然,也在那二十幾個人當中,劉姨娘此話便是在威協劉婆子,若敢胡言語,劉姨娘便會對的兒們下手。
劉婆子聽出這話的意思,一時嚇住,驚恐地看著劉姨娘,眼裡出痛苦之來。
錦娘見了便站起來,走到劉婆子邊緩緩地轉了一圈道:“劉婆子,說說看,哪幾個是你的兒子媳婦?”
劉婆子聽得一楞,還沒說話,那二十幾人當中就爬出了三個人來,其中一個正是先前在園門口跑著要去送信的小丫頭,們跪爬在劉婆子周圍,驚惶無措地對劉婆子悲呼了聲:“娘。”看來,他們幾個也是聽懂了劉姨娘的意思的,正在哀求劉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