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是替

他話里的危險意味極重。

阮胭瑟了下：“襯衫是邢清的，剛剛被雨水淋了才這樣。”

“邢清的？”

沈勁重復了一遍，低聲罵了句，“沒服穿了嗎，借別人的。”

沈勁說完就松了手。

他慣來這樣，潔癖至極，個晴不定。

阮胭抿了抿，出手，摟住他的脖子，墊腳吻上他頭那道疤。

每次惹他不開心了，這樣做，他的神便會舒緩下來。

“以后不會這樣了。”

說。

果然，沈勁的臉稍霽，但他的視線也未在上過多停留。

他手著后頸，像一只貓，往不遠的一輛邁赫走去。

有司機下來為他們開車門。

他轉頭對阮胭說：“過兩天帶上卡，出去買幾件裳，別再讓我見到你穿別人的服。”

沈勁在兩人剛睡的第一晚，他就給了一張卡，無限額的。

后來書說阮小姐沒過里面的錢時，他也沒什麼覺，只當是擒故縱，圈子里太多人這樣了，裝作不圖錢財，實際上，都是在等著釣后面的大魚。

阮胭和他在一起快兩年，還是和剛認識的時候一樣，他買再多的奢侈品給，也都只是放在柜里，除非必要場合，否則不取出來穿戴。

沈勁想，還真能忍。

可惜，他只看得上這張臉。

想到這兒，他又忍不住對旁的人說：“閉眼。”

阮胭聽話地閉上眼，他的吻落在的眼尾。

一陣手機震打破了此時的繾綣，他接起來，電話那頭是顧兆野大大咧咧的聲音：

“誒，勁哥，今天去探筠姐的班，你幫我要到簽名沒，我可是跟我表妹夸下海口了……”

車廂無比安靜，宋筠的名字能聽得相當清晰。

沈勁淡淡地回了句：“沒有。”

阮胭斂下睫，看著車窗。

沒問他今天怎麼會去見宋筠，他也沒解釋。

一路無言，車子開回臨江別墅。

臨江別墅是沈勁的私產，位于臨江市西面，最昂貴的地段，寸土寸金，一平米六位數，越往上越昂貴。

但這里卻并不是沈勁的家，他的家在沈家老宅。

老宅在臨江市東面，朝地段，那里已經不是有錢能夠住的地方了。

那里代表的不是金錢，而是——權力。

沈家家風嚴謹，若非去外省出差，沈勁每個周日都要回去和沈父沈母問一次安。

阮胭想起第一次和沈勁過夜，就是在周日。

那時候，他們在酒店他一點也不顧及是第一次。

等到完全歇息，已經是凌晨三點了，累得在床上躺著，說不出一句話，他卻還氣十足地起床，窸窸窣窣穿服。

問他：“要走了嗎？”

他說：“不了，家里有門。”

說完他吻了吻的眼角。

起離去時，一點也沒留。

除了床頭柜上留下的一張銀行卡，一把臨江別墅的鑰匙，還有上青青紫紫的痕跡，他就仿佛沒來過一樣。

本來還有些許的不適，但一想到，他當時可能是像做賊一樣貓著腰進屋，再在第二天七點鐘的時候照常起床和他嚴肅的父母問好……又忍不住笑開來。

車子穩穩停住，沈勁瞥了一眼：“馬上就到家了，你還敢笑？”

阮胭故意回他：“不可以嗎？”

“可以。”

沈勁扯了扯，“反正待會兒有你哭的。”

然而，他進了別墅，卻未能如愿讓阮胭哭。

他先進屋開燈，燈沒亮。

往日里的住家保姆也不在，屋只剩黑漆漆的一片。

沈勁索著進去，踢開拖鞋，有些不耐：“打電話問問業，怎麼……”

“生日快樂。”

阮胭打斷了他。

從后的格擋上端起一個蛋糕，捧到他面前，借著外面幽暗的月，他看得到上面了蠟燭，還沒點燃。

“我明天要去橫店，不能陪你過生日了，所以我想提前給你過……”

湊近了他，眼里的水得像是把月盛了下來。

然后他聽到低聲喚道，“生日快樂，哥哥。”

是的。

就最后這兩個字，讓他心底的無名暗火唰地就燒起來了。

眼前的阮胭還沒意識到危險，仍在問他：“你帶打火機了嗎？

我們來點上許愿。”

“帶了。”

他抬手，上的背脊，嗓音略帶喑啞，“在兜里，自己掏。”

阮胭進去探，果真到一個的金屬件。

他卻按住的手，不準再了。

耳尖泛了紅：“先點蠟燭許愿。”

“我從來不信那些虛的。

要許，”他頓了頓，“現在只對你許。”

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先吃蛋糕。”

“不，先吃……”他湊到耳旁，低聲說了一個字。

說完他的大手就往襯衫里鉆。

他摟著一路走到沙發上，到了最后一步的時候，阮胭迷迷蒙蒙出手，抵在他的口，“不行，還，還沒開燈。”

沈勁笑了下，他知道這是阮胭的習慣，每次做這事的時候，總是要開燈。

雖然他在之前沒有過別的人，但他也聽說過，大多數生都是害的，做的時候恨不得用被子將兩個人的臉都蓋住。

阮胭卻不一樣，次次都要把燈開得亮堂，借此認真端詳著他的眉目，端詳到自己眼里的意越來越甚，越來越濃，然后兩個人再一起在這里沉淪至死。

沈勁掏出打火機，把蠟燭點燃。

到達極致的時候，他聽到仰頭，喊了一聲：“哥哥。”

他想，這真是一個曖昧到了極致的稱。

他很喜歡。

接著，有風吹來，如泣的聲音便和燭影搖晃了一夜

*

第二天五點的時候，阮胭就起了。

邢清昨晚幫訂的是早班機，不得不拖著酸的子起床。

側的沈勁還在睡。

阮胭俯下，對著他頭的那道疤吻了一下，便利索地穿起。

出門的時候，看見餐桌上的蛋糕，燃盡后的蠟燭油已經和油混在一起了。

一口也不能吃。

阮胭只猶豫了片刻，就把蛋糕扔進了垃圾桶里。

與此同時，低聲說了句：“三十歲快樂。”

出門的時候，昨天的大雨已經停了。

但的車還在開機發布會的地下車庫停著，這個時間點和這種地段，完全沒有打到車的可能。

阮胭去沈勁的車庫里開了一輛最便宜的路虎離開。

中途邢清打電話過來問：“出發了沒有，謝導時間觀念重，他不允許組的工作人員遲到。”

阮胭點點頭：“嗯，在開車。”

邢清說那就好，又問阮胭：“昨天你上微博了嗎？”

“昨晚太累了，沒看手機，怎麼了？”

“你那招真的太高了，直接導致咱們這次和宋筠團隊打了個平手，你知道熱搜怎麼評價你的嗎？”

邢清在那頭笑得開心，隨手甩了阮胭一個鏈接過來。

只有一張圖，是昨天開機發布會的現場合照：

一張揚紅的宋筠站在中間，纖瘦素凈的阮胭站在最邊上。

配的文案是：

【姐妹們，這個新人，是素！除了口紅、什麼都沒涂的素！就連這服都是優庫的！！果然，人好看披個麻袋都好看……】

下面的評論也很有意思：

【首電的？

這值確實能打，有點像宋筠，但是比靈一點。

】

【圈里應該沒幾個比宋筠還不靈的了吧哈哈哈，跟個漂亮木頭似的，都不知道那些水獎是怎麼來的。

】

【眾所周知，宋Y是南城某位不可說的千金。

】

【知道是千金就好，一個穿優庫的貧民窟Low貨也好意思跑來穿高定的千金上瓷？

抱走我宋。

】

【不是很懂，穿優庫怎麼就Low了？

！你家宋筠之前想拿優庫的代言還被拒了呢哈哈哈】

【我是后勤的，據說這新人本來準備了禮服，但是被宋的助理給“意外”弄掉了，才找經紀人借優庫的。

】

……

阮胭倒是看笑了，問邢清：“都是你買的？”

下面的評論，各個派系、料的都有，還有不的營銷號來轉載，雖然說得不明顯，卻也大多是對阮胭比較正面的評論。

邢清：“想多了，一個熱搜位七位數，我可買不起。

是謝導授意宣發公司買的。”

“謝導？”

“對，之前宋筠要魔改劇本就已經讓謝導不滿了，后來沒進組，又在發布會上作死，這熱搜算是謝導對的敲打吧。

蒼天有眼，宋筠這次總算是被搞了，想想就覺得很舒爽。”

阮胭擰了擰車鑰匙，“倒也不必覺得舒爽，要是那麼容易被搞，能紅六年？”

邢清笑道：“管他呢，能膈應一陣是一陣。”

這話才說完，阮胭剛把車子發，就聽到邢清那邊的聲：

“我說呢，你快看微博，怪不得宋筠一點沒控評和你的那個合照，原來是憋大招呢！”

阮胭打開微博熱搜，上面明晃晃地寫著“”：#宋筠訊科總裁曝#

點進去就是宋筠在開機發布會上接采訪時的那段曖昧不明的回答。

還配了張圖，是宋筠和一個男人一同上車的背影。

男人穿了件黑襯衫，寬肩窄腰，還留了個寸頭，渾都帶著一種放浪形骸的覺。

連邢清也嘆：“這人真是訊科總裁？

我聽說那是個手腕極強的人，怎麼看起來這麼……”

不正經。

是吧。

阮胭在心底替補充道。

“不過這熱搜確實來得蹊蹺，昨天發布會結束后沒上熱搜，卻在今天凌晨突然就‘’了，不會是宋筠團隊做了什麼假吧。”

邢清還是不大信。

“這人的確是訊科總裁。

昨晚沒上熱搜，想必是這位著的，至于今天突然上了。”

阮胭頓了下，“應該是愿意公開承認他們的關系了。”

邢清也覺得分析得有道理，卻也忍不住和開玩笑：“你怎麼就知道他是訊科總裁，你見過他？”

我怎麼知道？

他上那件黑襯衫是我送的。

阮胭面上仍是沒什麼異樣，把玩笑拋回去：“你覺得有誰敢冒充訊科總裁？”

“也是。”

八卦完了，邢清也不和胡扯了，“行吧，趕出發，小方在機場等著你。

這是你第一部戲，好好拍，聽到沒。”

“嗯。”

阮胭掛了以后，又看了眼那張圖。

不得不承認，宋筠材高挑，和同樣高大的沈勁站在一起，那背影，的確是極其登對的。

片刻后，阮胭摁滅了屏幕。

難過嗎？

不。

只是在想，還好——

還好沈勁沒有被拍到正臉。

否則，無法想象，他頂著那張臉，和別的人站在一起。

不能想，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