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驕拼命在記憶中搜索,咬他咬得這麼兇嗎?都破了,紅了,還稍微有些腫……
早朝的時候隔得遠,由帶著天子冕旒其實看不太清楚,但若是在明和殿中,面對面,一看就知曉他被人咬了……
不,也可能是被“狗”咬了……
許驕抖了抖。
怎麼不記得了?
這麼厲害的嗎……
不怪乎宋卿源一臉火氣,要旁的臣子見到誰將他啃這麼厲害,天子的威嚴何在?
許驕知曉他為何剛才不說話,也不搭理,但是一走,他又想氣得摔筆了,許驕折了回來,“……我去買糖炒栗子。”
賠禮道歉認錯的意思。
宋卿源淡聲,“這里是明和殿。”
許驕改口,“微臣去買糖炒栗子。”
越來越沒樣子了,宋卿源睨了一眼,“出去。”
他眼下這幅模樣,就像自己一個人呆著。
許驕厚臉皮,“我有正事。“
宋卿源看。
許驕連忙道,“我聽說陛下讓魏帆去迎接蒼月國中來的使臣了,是提前了嗎?”
“嗯。”宋卿源語氣依舊寡淡。
許驕繼續問,“魏帆是京中軍統領,職這麼高了,要魏帆親自去迎接,那對方的份地位肯定不一般……”
循循善,果真宋卿源同開口了,“早前說來的是相輔,這次換了東宮。”
東宮?
“太子柏靳?”許驕反應過來。
宋卿源看了一眼,是什麼都知道。
宋卿源輕嗯一聲。
許驕納悶,“柏靳雖是東宮,但在蒼月是實際掌權人,柏靳的母親是長風人,所以柏靳應當是親長風的,他這次來南順是做什麼的?”
蒼月是周遭諸國中的上國,柏靳這麼高調出訪,是特意給長風是施的?還是蒼月要收拾長風了,所以特意挑這個時候來南順做輿論準備?
宋卿源道,“他來同朕談協定。”
宋卿源這麼說,許驕知曉不能再深問了。
宋卿源又道,“魏帆是前幾日去的,到朔城走水路,經慈州抵達南順,到京中應當四月上旬到四月中旬時候。兩國邦講究對等,對方是東宮,朕不可能親自陪同,只有讓宋昭回來。
許驕角了。
但柏靳份太高,除了宋卿源,也就只有宋昭和宋云瀾了,宋云瀾子又不好,只能是宋昭陪同……
一想到又要見到宋昭,許驕頭疼。
上次在靈山行宮,同宋卿源置氣還是因為宋昭的事,眼下又要見到宋昭了。
許驕窩火。
宋卿源又道,“宋昭子不穩妥,你屆時同他一道,朕才放心。”
“……”許驕詫異看他,讓他跟宋昭一道招呼柏靳?
宋卿源看,聲音了下來,“朕知曉他子沖,又冒失,所以才敢讓他自己一人……你是他嫂子,你讓著他一些。“
許驕:“……”
宋卿源臉也微微紅了紅,低聲道,“朕還有折子要看,你先回去吧,朕晚上再去鹿鳴巷。”
許驕愣住。
還去啊……
宋卿源也仿佛覺察什麼一般,抬眸看,“你不讓讓朕好看嗎?“
“……”怎麼記不得了。
“許驕,但凡換了旁人,朕都……”宋卿源忽然意識到這句話不對,換什麼旁人,怔忪時,看到許驕的眼睛,又想到昨晚塌間的親近歡好,心有些,“出去吧。”
許驕轉,宋卿源目落在那兩本佛經上,目滯了滯,沒有再說旁的。
等出殿中,大監迎上前,許驕臉紅了,大監肯定知曉宋卿源上怎麼回事。
大監卻讓人抱了許小驕來。
許驕詫異,“怎麼了?”
大監不好意思直呼許小驕的名字,只好說,“相爺,陛下的貓好像生病了,原本想著請太醫來看看的,但一想,太醫是看人的,又不是看貓的,要是再宮外請個醫也可以,只是怕耽誤時間,奴家想著相爺家中也是有貓的,相爺許是能看出來些病?”
聽說許小驕生病,許驕心了,手從旁的侍手中抱起許小驕。
許小驕是不怎麼舒服,但忽然看到,就往上蹭。
“大監,正好我要出宮一趟,我帶許小驕去看看吧,應當沒什麼事,看著像是吃壞肚子了。”許驕接了活兒,大監松了口氣,“好,晚些奴家同陛下說一聲。
但說完,大監又覺得多此一舉了,今晚陛下就能見到相爺,還能見到許小驕……
眼下陛下是恨不得天天都往相爺那里跑。
***
出了宮中,許驕讓六子駕車去了醫。
許驕家里一堆小兔子,小貓,其實小狗也有,還有鳥什麼的,醫都絡了,也知曉哪些醫用藥猛,哪些用藥適中。
早前有許小貓,眼下有許小驕,今晚家中要熱鬧了。
醫看過,果真是吃壞了肚子。
許小驕不肯喝藥,只能想辦法喂,等喂完藥,許驕才抱了許小驕一道回了鹿鳴巷許家。
兩貓見面,勢必經過躬著子,墊起腳尖,豎起尾,瞪起貓眼兒,走起貓步,風走位等一系列判斷對方實力水平和寵程度的作,之后,只要家中足夠大,它們可以玩一整日的追逐游戲。
許驕原本是想替許小驕洗澡的,但許小驕的注意力都在許小貓上了,本喊不住。
小蠶豆牽著許驕的手,“干娘,我想給許小驕洗澡。”
許驕嘆道,“等干娘抓住它的!一定五花大綁把它綁來洗澡,好不好?”
小蠶豆笑。
傅喬也跟著笑了笑。
小蠶豆去一側玩,傅喬和許驕一說話。
“你同陛下在一了?”傅喬笑著看。
許驕忽得臉紅,想起昨晚明明在同傅喬喝酒,怎麼喝著喝著被宋卿源抱到了床上,許驕還心有余悸。
傅喬沒穿,又道,“前幾日,小蠶豆說跑到你府中來,說見到一個好看的叔叔,說你是干娘,他才是干爹。我在想,這個人是不是陛下?”
許驕耳子都紅了,除了宋卿源,仿佛也想不到旁人了……
但他什麼時候自己跑去當小蠶豆的干爹了?
經過同意了嗎……
傅喬見臉紅了,又道,“昨晚陛下看起來有些生氣。“
許驕:“……”
傅喬又問,“氣消了?”
“嗯。”許驕應聲,都把翻來覆去拆了好幾回了,還不氣消……
傅喬湊上前,“你以前就喜歡他。“
許驕驚訝,“誰說的?”
傅喬道,“以前喝醉的時候,你說太子背你回家……”
許驕手做了打住的姿勢,“好了,可以了……”
傅喬才不同鬧了,“對了,阿驕,我有事同你商量。”
“怎麼了?”許驕看。
傅喬道,“我想單獨去見母親一趟,路上往返可能需要兩個月,你幫我照顧小蠶豆?”
許驕會意,應當是要同母親說起日后的打算,也不想再同傅家有旁的瓜葛,但這些事當著小蠶豆的面不好,單獨去也好早去早回,不用小蠶豆跟著一道折騰。
“好啊,小蠶豆這麼乖,我當然喜歡,我讓豆角送你一趟。”
……
傅喬想早去早回,所以當日下午就走。
許驕帶著小蠶豆送傅喬到城門口再折回時,小蠶豆雙目紅紅的,“我想娘親~”
許驕摟著,“娘親很快就回來,你這幾日跟著干娘一起,好不好?”
小蠶豆也喜歡,許驕帶著在街市買了好些有趣的東西,小蠶豆便不哭了。
等黃昏前后回了府中,還是沒有逮著許小驕,給許小驕洗澡澡的事只能作罷,只能給小蠶豆洗澡。
兩人玩水玩得很高興,最后許驕給小蠶豆了干頭,又按照傅喬的囑咐,一面躺床上,一面給小蠶豆講睡前故事書。
小蠶豆很喜歡聽睡前故事……
全天下的小孩兒都喜歡聽睡前故事,許驕有一個故事將了兩遍,小蠶豆還要聽,許驕又再講了一遍,邊的可可才蜷在懷里睡著了。
許驕又摟著小蠶豆睡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小時候,也是這樣睡在岑士懷中的。
忽然想起回京到現在,竟然忘了回去看岑士!!!
昨天的事鬧得這麼大,岑士肯定是聽說了。
昨天,今天,然后今天馬上要過完了……
許驕惱火,這次岑士是真要生氣了。
但今日太晚,不能再往陋室去,小蠶豆也睡了,只能明日再帶著小蠶豆一起回陋室,見岑士去。
許驕撐手,慢慢從床榻上起來,怕吵醒小蠶豆,又俯替小蠶豆蓋好被角,起時,忽然覺得腹中一熱,是來月事了……
許驕心中微嘆,又要頭疼了。
不怎麼舒服,躺床榻上睡了,宋卿源來的時候,見臉有些白,宋卿源忽然意識到什麼,一面在床沿邊落座,一面輕聲問道,“月事?”
許驕點頭。
一月末,從靈山回京中的時候,宋卿源見過不舒服的模樣;后來去寧州,又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他擔心過,還讓惠寧單獨去了趟看,他沒明說,惠寧回來說相爺好的。
他心中才放心,也一直以為月事過了。
眼下,見窩在被子里,宋卿源溫聲問道,“不是過了嗎?”
許驕忽然會意,宋卿源哪里知曉這麼多?
許驕道,“日子不一定固定,有時會提前,有時會延后……”
許驕又補充,“也不是每一次都很痛……有時候也是一陣一陣的。”
宋卿源看,有時候真不知道在東宮的時候,是怎麼活下來的?
許驕又道,“現在就是不怎麼舒服而已。”
宋卿源俯吻了吻額頭,去了耳房沐浴洗漱,出來的時候換了寬松的袍子,上了床榻抱著睡,見已經放了暖水袋,便手給了,確實舒服了不。
“你……這幾日別來了……”臉紅,“我月事。”
“我來不來,同你月事有什麼關系。”他輕聲,“許驕,你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
許驕噤聲。
宋卿源低聲道,“朕日日都想同你一。”
他對不止有男之事的求,也有長久陪伴的念頭,無論哪一種,他都想同一……
許驕臉紅到了脖子,看著床榻一側碗那麼大的夜明珠,許驕轉了話題,“有沒有小一些的月明珠?”
“怎麼了?”宋卿源問。
許驕道,“可以隨帶著,夜里睡得安,這個太大了……”
宋卿源道,“讓大監找人打磨。”
許驕連忙道,“不了!”
誰把這麼大顆夜明珠打磨了的?暴殄天!
宋卿源溫聲道,“皇后冠上有一顆,要嗎?”
許驕僵住。
宋卿源也短暫噤聲,而后才道,“朕明日讓人送一顆來。”
“宋卿源……”許驕言又止。
宋卿源低聲,“許驕,你要的,朕都給你。”
許驕:“……”
他攬,微微闔眸,“朕喜歡死你了,睡吧……”
許驕窩在他懷中,很久都還醒著。
***
傅喬去了南音,要兩月才能回來。
小蠶豆在鹿鳴巷這里,許驕讓六子和敏薇留在鹿鳴巷這里照顧,宋卿源也讓小田子和麗蕊留在鹿鳴巷。
宋卿源晨間回宮,許驕則要晚上許多,月事早朝最不舒服,不怎麼有神,也不方便,但凡這個時候,許驕都不會在宮中久留。
政事堂和翰林院也是。
寧州打了好樣,各地都知道效仿,羅友晨說完各地春調的進展,許驕又聽完旁的瑣事,恩科的事也聽了些,便說今日不怎麼舒服,先回去了。
眾人見他臉不怎麼好,也沒多用事擾他。
許驕帶了小蠶豆回陋室。
今日再不回陋室,危矣……
岑士果真只對小蠶豆熱,對視若無睹,也當作空氣,終于,在竄上躥下跳了許久之后,岑士才道,“你大了,娘管不了你了,你日后怎麼樣怎麼樣吧……”
岑士殺手锏,我不管你了。
等到哄完小蠶豆睡著,許驕才開始哄岑士。
從那日在傅府的見聞說起,說了如何“英勇”求娶,最后又說到傅喬去了南音見母親……
人總是比男人更共。
許驕說完,岑士仿佛也不那麼氣了。
許驕從后摟住岑士,“所以我娘是天下最好的娘~”
“馬屁。”岑士耳朵都聽出繭了。
許驕心中默數,三二一……
岑士果真開口,“天下間最好的娘又怎麼樣?有天下間最不聽話的兒。”
許驕哄道,“聽話聽話,最聽岑士的話。岑士,我們去北關吧,那邊有蘭姿節,周圍臨近諸國的人聚在一,有不同文化的沖撞,有不同的風土人,讓人應接不暇,岑士肯定喜歡,還有蒼月,爹早前不是說要帶娘去蒼月看白芷書院嗎?我們日后也去。“
岑士蹙眉,“阿驕?”
許驕半蹲下,仰首看,“娘,等我忙完這一陣的,我們就去吧。”
岑士眉頭攏得更深,“不忙你的政事了?”
許驕馬屁,“有忙有歇嘛,再說了,朝中一個許驕又不會,娘只有我一個兒……”
岑士拆穿,“你還是岑士吧。“
許驕笑開。
岑士頓了頓,“阿驕,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許驕笑,“沒有啊,更好地休息是為了更好地出發啊~這麼勵志~”
岑士無語。
許驕靠在懷中,輕聲道,“我是娘的阿驕,我最聽娘的話……”
岑士緘聲。
***
前兩三日,許驕都不怎麼舒服。
回鹿鳴巷的時候,也很早就睡了。
“干爹,干娘不舒服,我給講故事,把哄睡了。”小蠶豆見了宋卿源,從床榻上下來,一側,是睡著的許驕。
宋卿源上前牽,“來,干爹給你講故事。”
“好!”小蠶豆上前牽他。
回了小蠶豆的屋中,宋卿源果真耐給講故事,大監目瞪口呆。
小蠶豆還是和許驕在一的時候一樣,喜歡的故事,聽了好幾遍,最后迷迷糊糊要睡了,說著,“干爹,我好喜歡干娘。”
宋卿源溫聲,“我也喜歡……很招人喜歡是不是?”
小蠶豆眨了眨眼睛,笑了笑。
又見宋卿源手,“英雄所見略同。”
小蠶豆笑了笑,手勾了勾宋卿源的指頭。
“睡吧。“宋卿源守著睡著,目一直落在小蠶豆上。
他也是夠了,還要幫哄孩子。
他莫名想起早前那句,宋卿源,我娶你啊~
宋卿源心中惱火,口無遮攔的。
眼下是膽子越發大了,大到真騎到他頭上,讓他背去房檐掛著的風鈴……
他笑著折回屋中。
床頭的夜明珠散著和的,在和的暈下睡著了,修長的羽睫輕輕覆著,像一只展翅飛的蝴蝶……
他輕輕吻在蝴蝶的翅膀上。
這樣的日子也好。
***
忙碌里,轉眼到了四月初。
五月就是春闈了,從四月初開始,陸續就有各地的學子京準備了。
京中也忽然多了不書香氣息,也跟著熱鬧起來。
隨意走在路上,都能聽到探討功課和見識的聲音,各的酒肆,茶樓,還有學子聚集,都能聽到不同的聲音。
這種久違的熱鬧,讓京中充滿了書香氣。
這樣的盛況,比早前的南順都要好。
“相爺好~”
“見過相爺!”
“相爺!”
許驕是春闈主考,也曾是探花及第,而后在朝中步步走來,但在學子心中是榜樣,是目標,也是不一樣的存在。
眾人招呼時,人前的許驕總是頷首致意,彬彬有禮。
人后,春調進尾聲,恩科又要開始,許驕忙得只想頭發!
啊,到開始掉頭發,然后又開始驚慌得讓六子去買黑芝麻丸之類的生發。
六子嘆道:“掉頭發而已嘛,很正常啊,相爺你頭發很多啊。“
“多個屁!”沒有孩子會在掉頭的時候覺得自己頭發多。
終于,在許驕拼命呵護自己秀發的時候,日子去到了四月中。
瘟神宋昭來了京中,許驕即將開啟同瘟神一起工作的新篇章。
四月十六,宋昭同許驕去到京郊二十里迎候蒼月使節,遠遠的,見起駿馬的魏帆領著軍護送蒼月使團抵京。
馬車緩緩停下,有侍從起馬車簾櫳。
柏靳緩步從馬車上走下,玉冠束發,襟連訣。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了!!!說三更就要三更,說六點前就要六點前(bushi,就是為了把柏靳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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