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一匹黑馬出了小鎮後飛馳而去。馬蹄子濺起的泥漿落在路邊草叢上,很快就被雨水清洗趕。
馬背上的瑾瑜很快就把心中的失落抹掉,因爲覺得那是沒有意義的事。不抹掉的話,等於給自己心上添加負擔。許文瑞也好,秦義海也罷,都是生命中匆匆的過客而已。
瑾瑜不想再讓自己重蹈覆轍,不想讓自己的心再傷一次。沒有期待的話,就不會有失!那樣纔是最好的。
想起在現代某本雜誌上看見的一段文字,說人生三不鬥。其一是不與君子鬥名。其二是不與小人鬥利。其三是不與天地鬥巧。瑾瑜現在的想法就是,沒什麼鬥與不鬥,隨心來就是了。
而剛剛離開的客棧中,四個人面面相覷的好一會兒。不明白這位剛剛跟那程姑娘說了什麼,人家都離開這麼好半天,他還在那裡發怔。可是,又不像是不好的事。
“我說,真不追了麼?”展羣其實是因爲實在是好奇,才著頭皮上前低聲的詢問。
啊?發怔的人茫然的看著面前的人。
“咳咳,我說,怎麼不追了麼?”展羣沒辦法,又重複的問了一次。
“追什麼?”坐著的人很顯然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就好像還沒從夢境中走出來一樣,有點傻傻的問。
展羣看著這位的反應,覺得有點牙疼,一夜未眠,頂著雨追的人啊!“不是走了麼?”無奈的,展羣用手指指剛剛那個人兒坐過的位置,說到。
許文瑞順著他的手往那個位置看去,忽然驚醒似的,一下子就站起,揪著展羣的襟兇著;“走了?什麼時候走的,怎麼不早說?”
聲音太大,以至於大廳裡。別的因雨無法趕路的客人,都往這邊看過來。
馮貴他們幾個也糊塗了,心說爺啊,人先前可是跟您在一起來著,就在您面前,走了您不知道?賬都是人家結掉的呢!
“你沒事吧?”展羣有點慌神,邊問邊小心翼翼的手去他的額頭,以爲連夜冒雨趕路,生病了。
許文瑞這時也徹底回過神來,鬆開手揮開向自己額頭的手。不再說什麼。卻是漲紅著臉。就大步往外走。其他人趕跟著。什麼也不敢再問。
“人往那邊走的。”蓑斗笠穿戴好,展羣很殷勤的手指了一個方向。
許文瑞翻上馬,也不管路旁有行人,就策馬追去。
“趕著去投胎啊。”被濺了一泥漿的行人。咒罵著,一擡頭,看見後面幾匹馬上的人兇的樣子,立馬就抿住了。
展羣有心給幾個錢,補償的,可是看著前面路邊,憤憤不平的行人可不止一個,於是他又把手從荷包上收了回來。也顧不上別的,策馬追了過去。
馮貴三人在馬上那是慨萬分呢。在許府做事多年,從來沒聽見誰咒罵過主子呢。今個,可是頭一回!真是新鮮,真是激啊!
夜時,在路邊一個荒廢的破廟裡。追到了。
瑾瑜本來不想休息的,可是,不行。
點燃的火堆後,瑾瑜蜷曲著子,躺在草堆裡,黑豆拴在院落還沒坍塌的棚子裡吃草。
聽見馬蹄聲後,瑾瑜也不確定是不是那幾個人。懶得起來看,反正是歹人的話,也不介意送幾枚毒針出去。有道是蝨子多了不怕,在這個朝代開了殺戒之後,也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還真的是他們?聽著人進院子,聽見悉的聲音在跟黑豆打招呼,瑾瑜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心,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第一次覺得,做人真煩人!
好在,來月事,量不多,不然的話,這麼趕路不知道要停多次,換那玩意兒。
外面的幾個人,很識趣,沒人冒然往有火的正殿走。到旁邊大殿裡,生火打掃起來。
許文瑞走到正殿門口,看著那破爛不堪的店門,猶豫著站住。在客棧,聽說是和離之婦時,他是真的很震驚的。雖然早就猜想過怎麼回事,雖然覺得憾,可是得知已經和離之後,心裡的驚喜似乎更多一些呢。
可是,可是怎麼好像不好意見了呢?許文瑞在外面躊躇著。別的先不去想,是自己的恩人呢!有什麼不妥的?
想到這裡,他擡手敲敲門,然後就豎起耳朵等著裡面的迴應。
“何事?”迴應是有了,可是這聲音好像不對頭啊,難道子不妥?許文瑞一著急,顧不上旁的,手就去推門。大殿的門本來就搖搖墜的,被他一使勁退,哐噹一聲就掉了下來。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是傷了麼?”許文瑞顧不上倒在地上的門,直奔草堆裡躺著的人而去,跪坐在一旁,聞到了一腥之氣,再看躺著的人,臉比客棧看見時還要蒼白,他很是張的問著,兩手也有些不知所措的。
瑾瑜在那門板掉地時,就睜開了眼睛。這位張擔心的神,盡收眼底,心裡忽然那麼一。這個人,還真的不錯,對於有救命之恩的自己,看樣是真的關心呢!瑾瑜在心裡給自己解釋著。
“不妨事的,人家都有這病的。”對於真心關心自己的人,瑾瑜還是坦誠的解釋了。
人家都有的病?許文瑞忽然想到聽別人說過的,子的子貴的很,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不方便的日子。有些人在那幾天裡,還會腹痛什麼的,說是不能涼什麼的。
明白怎麼回事後,他的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
“那還不惜自個的子,萬一落下病可怎麼好。”許文瑞沒有起,把子扭開些說到。他記得,人家說過,子的子落下病的話,還會影響生育呢。
想到這上面,忍不住的聯想到和離了,那跟那個男人有沒有生過孩子?然後,許文瑞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落下病怎麼好?這個瑾瑜還真的沒想過。
“你這又是爲何?就不怕家裡人知道你與個和離之婦在一起,引起誤會麼?”反正也是睡不著。瑾瑜輕聲的問。
“我纔不在意那些,再說了,你,你不是我的恩人麼。”許文瑞悶聲的迴應著。
哦,的確啊,自己是他的恩人呢!瑾瑜苦笑著。可是,恩人又如何呢,倘若有朝一日,了影響他的絆腳石呢?他還會說不在意麼?還會不管不顧的維護自己麼?
跟曹誠是夫妻呢,跟他是恩人的關係又能如何?這樣一想。瑾瑜自嘲的笑笑。閉上眼睛。不去理會坐在邊的人。隔了一會兒,聽到他站起出去。
又過了一會後,又聽見他輕巧的腳步聲返回,然後。覺有東西蓋在自己上。
瑾瑜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跟他說謝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就睡著了。
許文瑞在一旁站了好一會兒,聽見均勻的呼吸聲,確定睡著了,往火堆上添了些柴。剛想離開,忽然發現斗篷下出的那雙腳上的鞋子,都已經溼了。
這樣不行的啊,他猶豫了好一會兒。上前蹲下,輕輕的下那溼的鞋子,見躺著的人沒有反應,咬咬牙,又把溼的布也了下來。火下。那雙白皙的腳丫因爲鞋溼的緣故,皮已經發皺。
沒有的意思,這是報恩,報恩!許文瑞再心裡一邊一邊的強調著,小心的拉了下上的斗篷,把的腳丫蓋上。斗篷很大,又蜷曲著子,蓋住腳丫也夠長的。
生平第一次這麼伺候人,還是個人,他把下的鞋,用木支著,在火堆邊烘著。坐在一旁的他不時的轉頭看看邊睡著的人兒。心裡對那沒見過的男人,就升起了怨恨。
娶了,爲何不珍惜呢?人不時應該寵著的麼?可是卻獨自一個人在外面闖,這種罪!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後,著鞋都幹了,許文瑞本想給躺著的人穿回去,可是見睡得香,又怕醒了。子不舒坦的話,睡著了,就不會難了吧。
他把鞋放在一旁,聽見外面有聲音,小心的起走了出去。
“怎麼樣,東西尋來了麼?”許文瑞低聲問剛回來的人。
“還說呢,這大半夜的,我去找東西。差點被人當強盜,不是我手好的話,還差點被狗咬。”回來的展羣小聲的發著牢。
“廢話,東西呢?”問的人著急的問。
展羣擡手讓面前這位看看自己手上的小籃子。
“趕煮上。”許文瑞催著。
“真沒人啊,沒人。”展羣委屈的嘀咕著,到了偏殿,依舊老實的做事。一旁草堆裡躺著的三個,裝沒聽見,閉著眼睛裝睡。
天亮了之後,外面的雨也停了。野鳥啾啾鳴聲中,瑾瑜睜開了眼睛,腹痛還沒減輕,但是睡了一覺,神倒是好了很多。看看上,是一件男子的斗篷。
欠起子,看見火堆沒有熄滅,應該是有人一直守著添柴來著。腳邊的位置,自己的鞋擺放的很整齊。
哎,自己確實沒有救錯人,他不是個白眼狼呢。瑾瑜心不錯的想著,其實頭晚他自己鞋的時候,當時就覺察到了。知道他不是下流之人,本就沒多想。
左右,自己也不是那樣封建的子。倒是他,居然能做到這份上,真的很讓瑾瑜到意外。
“醒了?”門外走進一人,笑著問。
晨曦中,帶著笑容進來的他,就好像一初升的太,讓瑾瑜神一陣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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