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不得不停住腳步：“那你說。”示意他在此地說話。

了悟說：“去茶樓坐著吧，夜間寒涼，你溫太低了。”剛剛右手時，他便注意到這點。

兩人沉默著往街道走去。

衡玉快步走在前方，了悟始終不不慢提著燈籠跟在后。

他穿了那套送的青長衫，頭上戴著斗笠，即使是近看，一般人也沒法認出他是位佛修。

走回到剛剛吃飯的酒樓，衡玉直接領著了悟走進三樓包廂。他們訂包廂時直接訂了一夜，現在正好用上。

包廂里沒人，正適合談話。

在椅子上坐好時，衡玉瞥了悟一眼，覺得他應該沒吃飯。

抿畔，衡玉來小廝點了碟棗泥餡的山藥糕，以及兩碗棗熬的粳米粥。等小二上菜后，將山藥糕擺在中間，又把一碗梗米粥推到他面前：“吃完東西再說話吧。”

了悟解下斗笠，又示意解下面。

瞧見果然解下面，了悟無聲笑了下，乖乖握起勺子，一口接著一口把梗米粥用完。

衡玉只是了兩勺梗米粥就沒再過勺子，了悟知道已經吃飽，只是為了讓他用些東西才說自己了。

他握起一塊山藥糕，迅速解決掉它后，對衡玉說道：“好了。”

“你說吧，我聽著。”衡玉點頭，順勢放下勺子，把那碗基本沒怎麼用過的梗米粥推到一旁。

了悟凝視著：“貧僧收到忘憂果后枯坐多日，始終想不明白很多事，便去佛殿里繼續枯坐。花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想明白一個道理。”

衡玉直覺這個道理很重要，抬眸與他對視，等著他的下文。

“就算服用下忘憂果，忘掉對主的又如何？貧僧再見到你，依舊會對你慕難舍。”

衡玉仿佛是被這句話燙到般，猛地別開眼睛，不再與他對視。

了悟從椅子上起，走到面前蹲下，去牽的左手。

衡玉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想法，的思緒格外混，等再醒過神時，的左手手心已在了悟面前攤放開來。

那不深不淺的刀痕落在白皙而修長的手上，格外猙獰。

了悟垂下頭，虔誠親吻的手心，似乎是想借此平的痛苦。

“了悟……”

衡玉不自覺出聲。

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和腦海里預期的并不一樣。

了悟輕應一聲，吻完手心，他輾轉去輕咬的指尖。

冰涼的指尖被滾燙的溫度覆上，衡玉不自覺想手，但被他攥著，輕道了聲：“別咬，臟。”用過飯后提著燈籠到走來走去，肯定蹭到了很多灰。

了悟松口，仰頭看。燭掉落進他的眼里，便化一片星海。

衡玉被他看得酸，再次別開眼。

“主上的熏香是雪松。”

“因為我喜歡這種香味。”

“香味太濃了。”了悟起垂在前的一縷碎發，遞到鼻尖把玩，“真的很濃，你是不是也要靠著它才能靜心了。”

“你玩夠沒有。”衡玉平靜問他。

這種平靜反倒讓了悟輕嘆了聲。

“你到底為什麼來找我？”衡玉又問他。

了悟眉間染上憐惜：“貧僧的姑娘遭了這麼大罪，貧僧想來見見罷了。”

衡玉眼里泛上淡淡水。

但眨一下眼，那抹水便迅速消失不見。

“你現在見到了。”

了悟扣的左手，像是要為暖和般，并不在意現在擺出的拒人姿態：“長老，你說，如果你以后再也沒辦法遇到一個比貧僧對你更好的人，該怎麼辦？”

衡玉平靜道：“再養一個就好了。”

了悟輕笑了下，照這句話，他也是被養的。

他覺得有些難耐，就將左手袖子往上拉起，瞧見那串相思果手鏈還在腕間，他眼里的笑意更多了些。他低下頭吻的手腕，作幅度大了些，手鏈上的鈴鐺叮鈴作響。

清脆而人。

了悟聽了一會兒的鈴鐺聲，才說：“不會有人比貧僧更好。”

“那又如何？我為何非要找個道？”

“也對。但有時候你太孤單了，漫長的生命里，我希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能夠陪著你。”停頓片刻，了悟說，“其實說這番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貧僧就是最好的。以前不好意思說，事到如今，若是不說，又怕沒有機會了。”

“你想讓我對你心懷愧疚嗎？”衡玉表現得格外冷淡，甚至對了悟親吻腕間的舉無于衷。

“不是。”了悟抬頭看，“只是想讓你更貧僧些。日后貧僧再對你慕難舍時，你也是同樣地深著貧僧。”

這句話他說得很慢，話音落下后，他將一合歡花玉簪輕輕放到手心里。

“之前那蝴蝶玉簪你沒收下，想來應是不喜歡的，這些時日貧僧又重新雕了一。”

衡玉不知道眼尾已是嫣紅一片，眼里的水再也無法遮掩。

低頭看著那細到極致的合歡花簪。

“不恨我，不生我氣嗎？”衡玉慢慢抿，“我明明答應會對你越來越好，現在卻也轉換了立場，和那些人一塊兒你。你真的……不生氣嗎？”

了悟心底泛起細細的難過。

這些時日，就是這麼自我煎熬著的吧。

“主。”

“你忘了嗎，你告訴貧僧，佛祖介了。”雖然說出來的用意，在于勸他乖乖服下忘憂果。

“你會這麼做，是因為你知曉，如果你不主轉換立場貧僧，再過不久佛祖就會給貧僧降下預兆，那時，所有的折磨都是貧僧的。”

他若是不辜負佛門，就只能主辜負對的承諾。

正是想到這點，才會先他一步做出這一系列事。所的煎熬與痛苦，都是代他的。

衡玉看著他。

慢慢地，抬手扶住他的頰側。

了悟握住的手，不讓再把手挪開：“貧僧從未見過比主更溫的人。”

“你一直是這麼看我的嗎？”衡玉笑了下。

一眨眼，眼尾便迅速劃下一滴淚。

衡玉甚至沒注意到自己哭了，直到察覺到了悟順著淚痕一點點親吻到的眼尾，才意識到這一點。

“別哭。”

了悟的聲音里夾了抖。

那滴淚滾燙到他渾都在發熱。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忍不住抱，想要為化去這夜間濃重的寒意。

“不要難過，不要再自我折磨。貧僧已經想過了，你承了如此大的痛苦培養出忘憂果，貧僧會服下它渡過劫的。渡過劫后，所有人都沒有理由再阻止貧僧對你慕難舍。”

“你……”

衡玉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無奈地看著他：“你就這麼確定嗎？”

話沒說盡，了悟卻輕易猜出想問的是什麼。

“是的。就算忘了對你的和記憶，再見到你，貧僧依舊會為你而神魂顛倒。”

“更何況現在僅僅只是忘了，連記憶都沒忘卻。”

了悟去抵的額，強迫與自己對視：“喜歡你這件事已經為一種本能。你說，若是連靈魂都在為那人共鳴，服下忘憂草淡忘算什麼。”

衡玉忍不住手摟住他的脖頸。

下一刻，克制的吻落在的角。

察覺到沒有任何抗拒，反而微微啟無聲邀約后，那個吻才準落到的上。

他吻得有些生疏，吻到額間出了層薄汗時，才終于找回丟失的技巧，主得讓衡玉最后無力招架。

“了悟。”衡玉低低喊了他一聲，聲音從齒間溢出來。

了悟意識到什麼，微微退開些許，眼眶漉漉地與對視，讓續上呼吸。

衡玉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發現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

突然輕笑起來，睫劃過他的眼瞼:“那我等你啊。”

說得很慢很慢。

到最后時，尾調上揚，聲音聽起來格外俏。

的睫像是羽般，劃過他的眼瞼時，他的心尖在為發，了悟沒忍住，仰頭吻的眼尾。

衡玉任他吻著。

兩人上的味道都是雪松香，將他摟得更。

指尖在他頸間脈胡索著，有時會蹭到他的結。

從未有過這種沖，想要傾其盡數去喜歡眼前的人。

他太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