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沒做過生意，一看有人問就急著想搭話，可又不知道要說啥，七夕瞅見，趕上前說道：“大娘，我家做的是魚餃子，味兒可好了，這一大早過來冷的吧，要不坐下來吃一碗熱乎乎的餃子暖和暖和子吧。”

“就是，大娘，來一碗吧，我看小妹妹這都有點兒冷了，我多給煮點兒，這湯又鮮靈又熱乎，餃子保證好吃，不好吃不要錢。”雲朵想起小妹先頭說的話，趕衝著那滿臉好奇的小姑娘道。

“魚餃子？咋沒聽說過？”那大娘本來只是好奇，可看看倆比孫大不了兩歲的小姑娘這麼個伶俐勁兒，也就笑著站下了。

“啊……這咋能……”李氏被擋在了後頭，看二閨和小閨招呼生意，等聽到說“不好吃不要錢”就忍不住想要張口。

“對，不好吃不要錢。”七夕怕娘張口，趕提高了些聲音說道，心道二姐還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我們這生意一早剛開張，大娘和小妹妹今兒個是第一個過來的，第一碗不要錢，大娘嚐嚐，要好吃多回頭給我們說說就行。”

“呦，這還真不要錢啊？”那大娘著整齊，瞅著年紀跟張氏差不多大，不過這頭管年紀大些的大娘也沒差，小丫頭也乾乾淨淨的，看著不像是差一碗餃子錢的人，就是覺得這倆小丫頭怪有意思的，“好，那就來一碗嚐嚐，做小生意也不容易，好吃大娘不會了你們的錢，還幫你們說說。”

“好嘞，大娘快過來坐，餃子馬上就好。”雲朵高興得都要蹦起來了，一邊引著祖孫倆過去坐下，一邊回頭著興催促道，“娘，快去煮餃子啊……”

“喔，好好好，馬上就好。”李氏這才從這麼快就有了第一個客人的驚喜中反應過來，從來沒那麼作利落過，扭頭就去捅開著的火煮餃子。

七夕也過去幫忙，雖然只是一碗餃子，可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就算是對面的餛燉攤子這會兒也還沒有客人呢，熱氣蒸騰中，看著家人臉上高興的笑容，七夕也忍不住跟著彎了脣角，真好，一起努力吧，總有一天們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一碗餃子祖孫倆人吃，不多時就吃完了，大娘問問多錢，出來五個銅板遞給收錢的雲朵：“我哪個集都領著孫來逛逛，往前沒瞅見你們的攤子，這是第一天做生意吧？大娘可不能白吃了，給你們開個張，這一天的財氣也就來了，你們這地兒也好餃子也香，大娘瞅著啊，生意差不了。”

“，餃子好吃，往後咱還來吃。”那小丫頭也笑了，吃得小臉蛋紅撲撲的，拉了拉的手說道。

“好嘞，大娘，那這錢我們就收下了，借大娘的吉言，咱們圖個好彩頭。”七夕笑開了兩個酒窩，誰聽了這吉祥話都高興，過去了小孩的辮子，“大娘是我家攤子的第一個客人，我們家裡都記住了，往後大娘帶著小妹妹來吃，咱們肯定給便宜，而且給多多的，誰讓小妹妹吃呢。”

“妮兒快謝謝姐姐。”大娘心也很好，“好好好，這餃子味兒我吃著香，我小孫也吃，往後大娘肯定還來吃。”

送走了這祖孫倆，一直目送著們往裡頭的攤子逛去，一家人臉上都還滿是笑容，五文錢不多，可這開門第一個客人就讓人心裡舒坦，讓們格外高興。

雲朵嚐到了第一碗餃子賣出去的甜頭，就想再接著喊“不好吃不要錢”來招徠客人，七夕想了想，沒讓這麼做。

確實有很多做生意的都這麼喊，但家這是第一天擺攤，七夕聽說過，一般這樣的集市那都是有地賴子收保護費的，萬一真有人盯住了這句話，你不是說不好吃不要錢嗎？我就是覺得不好吃，你還咋要錢？第一天還是先瞅瞅再說吧。

雲朵覺得有些可惜，不過還是知道其中的厲害，好在第一個客人走了之後，集上的人就慢慢多起來了，小吃攤子上的第一個飯點兒也跟著到了。

們家桌椅得乾淨擺得整齊，餃子湯的香味兒傳出去老遠，敬晟雲朵兩個子很闖實，第一天做生意一點兒都不怕生，往攤子前頭一站，見著過去的人就不住地笑瞇瞇吆喝著：“熱乎乎的魚餃子啦，便宜又好吃，來一碗暖心暖胃，吃了順順當當啊……”

很多都是從鄉下大老遠來趕集的，走了一路早就吹得冷了，一早吃的那點兒東西也不頂，越來越多的人停下來，香濃的餃子湯，鮮的魚餃子，一家人勤快熱的招呼，生意眼瞅著就好起來了。

太慢慢升高了，照在集市上的攤位上，顯得一切都很有生氣，照在人的上，跟這暖心暖胃的餃子一起驅走了不的寒氣。

農家的大集就是有這個熱鬧勁兒，一早起來還有些冷清的攤位前頭，隨著日頭的升高很快就人頭攢起來，來趕集的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趕集本來就是個熱鬧事兒，這心肯定都很好。

隨著人流往前走，看到興趣的就停下來問幾句，攤位上的小販賣力地吆喝著自家的買賣，雖說還不是年節採買年貨啥的，可聽說這百里鎮的大集是臨近幾個縣城最熱鬧的。

七夕跟著忙了一陣子，看煮餃子有爹孃，來回添水記賬有大哥，撿碗筷收拾招呼客人啥的有二哥二姐，大舅二舅先回去了，今兒個趕集家裡鋪子也忙，說是等過了人多的時候再帶姥姥爺他們過來瞅瞅。

看著啥啥都進正軌了，攤子上家人都在也能忙得過來，七夕就說要拿些餃子餡去趟“仙客來”。

沈承厚夫妻倆都在忙著煮餃子，一聽小閨的話，空擡頭懷疑道：“那大酒樓哪能看上這餃子？咱這不就是小攤子上的吃食？”

“那可未必，大酒樓裡的客人也要吃些主食不是，咱們北邊兒的人本來就吃餃子，過年的時候就是再有錢的人家不也都得吃餃子圖個團團圓圓的？我瞧酒樓裡不也有點餃子的，咱的比那個好吃得多。”七夕搖頭表示不同意他們的說法，“再說我就去試試，不行也沒啥損失不是？”

“那讓你爹跟你一起去。”果然，李氏看小閨非得要去，知道這孩子主意正也就依了，馬上就說讓丈夫跟著去。

“不用，娘，鎮裡我都來過多回了，再說這裡多幾個人比較好，萬一客人多忙不過來呢？娘我自己去就行，我很快就回來啊……”七夕一邊說著一邊衝著二哥使了個眼，把說服爹孃的事兒給他了，不由分說把一旁的小筐子拽出來背上就跑。

當然不能讓家人跟著去，筐裡頭的青菜都是已經了的，跟家裡暖房裡頭的小菜苗一看就不一樣，爹要是跟著都不敢拿出來。

七夕揹著小筐子，底下放著一小盆的魚餡，天還沒咋凍，餃子包好了容易粘連到一起，要是先煮出來等拿去了再熱熱味道就不對了，乾脆拿著餡兒去就是了，酒樓裡大廚總不會連餃子都不會包。

“仙客來”進去過一次，路過了無數次，七夕轉出集市直奔著就去了，今兒個是大集，一路走過的鋪子啥的看著都很熱鬧，進進出出的人很多，七夕越看越是高興，熱鬧的地方必然生意好。

再過一會兒就是中午的飯點兒了，酒樓裡這會兒就熱鬧，門口進去已經是坐了有五客人了。

七夕進門還在猶豫要找誰問問，不認識那些人，可“仙客來”的小夥計不都認得這個來賣魚的小丫頭，一見七夕來了就趕上來問了，接著很痛快就幫著去告訴了老闆。

徐笑愚正在後頭算賬，一聽是上次賣魚的小丫頭來了，乾脆就迎出來了。

“你這背的是什麼？可是又有什麼好東西了？”自然還記得七夕，雖然詫異這小丫頭怎麼自己來了，還是照樣好生招待了，擺手讓小二下去，徐笑愚自個兒領著七夕往後頭走去，邊走邊問“你二舅怎麼沒一起來？”

一邊說著一邊就朝著七夕的筐子看去，他算看出來了，這小丫頭定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今兒個大集，我二舅家裡也忙，我就自己來找徐伯伯了。”七夕跟進去把筐放下，笑著說了幾句後就直奔主題，低頭翻撿了一下，把青菜和那一小盆的魚餡都擺在了桌子上，倒是沒跟說服自己人一樣自誇，反而簡簡單單道，“徐伯伯，這是我們家自己弄的魚餡，今兒個剛在集市上擺了攤子賣餃子，自己家吃了味兒還不錯，生意也還行，就拿些過來，看大廚們包出來給徐伯伯嚐嚐能不能口？”

“魚餡兒？”徐笑愚看了看那不知有什麼特別的魚餡，說實話第一眼看過去真是沒有那天出鍋的糖醋魚顯眼，不過他也不會因此就小瞧了這個敢獨自拎著東西上門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