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知道小姐這是顧著他的臉面，越發覺得這事辦得差了，忙一迭聲地告罪，甚至還轉頭衝著七夕不住請罪。

“陳伯伯可千萬別這麼說，那天來看地方的時候你就已經幫忙很多了，要不是知道陳伯伯肯盡心，天慈也不會非得託著陳伯伯來幫著照看我家這小攤子了，今兒個也是惦記著過來，我這激還來不及呢。”七夕趕忙躲開，很是客氣地說道。

“都是應該的，都是應該的。”陳金多看了七夕一眼，哪裡聽不出來這是在小姐面前替他圓話呢。

“不長眼的東西，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沈小姐的攤子你們也敢來搗？這攤子你們瞧見都是要繞著走的，還敢來收錢打砸？李五就是這麼教你們規矩的？”陳金扭頭就不客氣罵道。

跟這些人可沒必要客氣，來收保護費的都是最沒本事的小嘍囉，就是他們上頭的人見了他也得點頭哈腰的，趙家在這鎮上那可不是誰都能搭得上的。

“是是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是陳爺你管著的攤子……”一幫人嚇得要命，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惹到了趙家的上，而且幫著出頭的還是陳金，被罵得連大氣都不敢，還得陪著笑臉，再一看旁邊滿臉寒意的趙家小姐，就擡手使勁兒自己，“小姐恕罪，都是小的的錯，是小的狗眼看人低，是小的找死，小的該打。”

“是該打，打死你們都不爲過，這是什麼地方也容得你們撒野？沈小姐可是我們小姐極看重的人。”陳金撇撇七夕一家的臉，寒著臉道。

“哎呦真是對不住了，大哥大嫂，你看，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我們這是不知道這攤子是……”爲首之人轉頭趕衝著沈承厚夫妻倆討饒，雙手作揖滿臉堆笑，諂的樣子看得很是噁心人。

“誰跟你是一家人？對不住就行了？剛纔你還要砸我家攤子呢，剛纔你咋說的，你不是說我們要是能找來人就給我們磕頭下跪？你們……”敬晟忍了半天，終於是氣不過開口打斷，衝著剛纔讓人砸他家攤子的人喊道，可接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沒再說下去。

一旁的沈承厚夫妻倆剛想要拉住兒子讓他別說話，就見他自己閉了口。

“不長眼的東西，誰大哥大嫂呢，那也是你們的？沒聽小爺怎麼說嗎？”陳金一聽敬晟這麼說，就使了個眼，後頭跟著的家丁反應可是很快，擡腳過去就把那當前的小子給踹倒了，“怎麼道歉還用我們教啊？今兒個要是不讓沈爺滿意，就你們老大來說話，我看你們長幾個腦袋。”

“是是是，都是咱們的錯，爺別跟小的一般見識。”那人剛纔還只是討饒，一聽回頭要去找大哥，冷汗都下來了，再不敢去想這些個鄉佬是怎麼跟趙家扯上關係的，被踹趴下也不敢起來，反倒是一邊使勁兒掌，一邊回頭吼著後幾個小嘍囉，“沒眼力見兒的，還不跪下給沈爺磕頭認錯。”

“沈爺恕罪，恕罪，爺小姐恕罪，小的們再不敢了。”

一轉眼間，剛纔還耀武揚威的一夥人馬上就跪一片，“撲通撲通”跟下餃子一樣磕頭磕得極響。

來趕大集的都是些個小老百姓，平時見著這些人只有點頭哈腰的份兒，生怕惹著他們連生意都做不了了，哪裡見過他們這樣狼狽的時候，一時就有過氣的就忍不住跟著覺得痛快。

更有那膽子大的來趕集的忍不住好，要不是還顧忌著往後怕這些人報復，說不得都有人想要往跪在地中間這些地賴子上扔東西。

相比之下，反倒是七夕一家顯得很安靜，除了敬晟實在是氣不過嚷了一句，誰都沒有因爲有人撐腰就出得意的樣子來。

但七夕也沒開口阻止趙家教訓這些人，只是冷眼看著他們被踹被打磕頭求饒，任由周圍圍觀的人看著他們家的眼神變得不一樣。

心裡頭翻江倒海，卻沒有趁機去教訓這些人，是因爲知道他們怕的是來替家出頭的趙家，而不是，所以不會小人得志，更何況今兒個這事兒趙家怕是不會善了。

但這事兒給敲醒了一個警鐘，今天這些人本不算是什麼，他們也就敢爲難爲難像是家一樣鄉下來的百姓，可這百里鎮裡，甚至是縣城府城京城，有多比他們厲害的人，是們家本得罪不起的，有朝一日要是真的有了衝突，上哪裡去講理，還能永遠都有人替們出頭？

忍著，再氣也只能忍著，這個仇要記住，而且是要牢牢地記在了腦子裡，這些來欺負家的人，一個都不會忘記。

說小心眼也好，說記仇也罷，所有對他們家不好的人，都記在心裡，日後總有一天們家會變強，會沒有人敢隨意招惹。

“七夕姐姐，是不是他們這樣不夠解氣？”趙天慈看七夕不說話，以爲是太過生氣了，就開口道，“你要是來氣我就人打他們，保證他們不敢還手，往死裡打都沒事兒。”

“不用不用，那咋能，可不敢那樣……”李氏一聽嚇得趕擺手，還下意識手拉了拉小閨，剛纔兒子手就沒拉住，這哪能讓小閨再牽扯上，這些人那都是啥心，今兒個這要是們了手，回頭給記恨上了，傷了孩子可咋整？

“算了，好在你們來得及時，攤子還沒被砸了。”七夕轉頭看了看爹孃，握了的拳頭慢慢地鬆開，暗裡吐了口氣，這才搖了搖頭對趙天慈道，“就是……這客人都讓他們給嚇跑了，這要是三天兩頭的來一次……”

“不敢不敢，小的們再不敢了，小姐放心，小的們往後再不敢來小姐面前礙眼。”剛纔趙天慈的話讓他們渾發，再一聽七夕這麼說，那一直磕頭不停的人忙開口保證道，後一幫人也都邊磕頭邊裡不住地討饒。

“給他們膽子也不敢再來。”趙天慈冷哼一聲，揚聲道“我說過姐姐你家的攤子就跟我的攤子一樣，以後誰敢找麻煩，誰都一樣，那就是跟我趙家過不去。”

“沈小姐放心，我回頭就去辦這事兒，保管咱們這攤子往後再沒人敢搗。”陳金也忙開口保證道，這事兒再不能出紕，回頭他就親自去找人，方方面面都要打好招呼，這小攤子一定得護得個滴水不。

“可不敢再麻煩陳管事了，這都夠給你們添麻煩了。”沈承厚聽出來小閨沒有要把事鬧大的意思，就趕過來道謝，接著道，“要不就讓他們走了吧，這都堵在這裡怕是也不好，回頭再驚了差……”

“也好……”陳金看趙天慈，趙天慈看七夕，見得點了頭，這纔開口道，“那就讓他們滾吧，省得耽誤你們做生意了。”

倒不是怕什麼差，衙門口朝哪裡開他們趙家比誰都悉，縣太爺去了府城趙家都不敢託大，更何況是個小小的鎮子。

只是這麼鬧下去也沒意思，這事兒他勢必私下裡要去解決，不管沈小姐是否大量不介意，都不能這麼算了，要不趙家的臉面往哪裡擺？

“聽見了沒，沈爺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們一般見識，趕滾滾滾，還在這裡礙什麼眼？”趙家家丁過去又是踹了好幾腳，趕蒼蠅一樣趕著那些人，“記住了，往後再敢來找不自在，你們就是不想要小命了。”

“是是是，小的們這就滾……”一幫人如蒙大赦，趕要滾走。

“等一等，那嚇跑的客人沒給的錢算誰的？”趙天慈突然開口住人，可沒錯過剛纔七夕的話。

“我們給我們給。”爲首的小嘍囉剛要爬起來，哪裡想到這趙家小姐還惦記幾碗餛燉錢，可這會兒卻是容不得他多想，趕說道，把自己上的錢袋翻了出來雙手奉上，又回頭喊道，“還愣著幹什麼，不想活了，趕把錢都拿出來。”

“滾吧。”陳金示意家丁過去把幾個錢袋子都給收過來，這才沉著臉道，“你們且記著，往後這攤子，都給我繞著走，不懂事的就去問問你們大哥，看是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人。”

一幫地賴子忙點頭如搗蒜，就算陳金不說這話，往後他們也不敢再來招惹了，要是早知道，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來惹趙家罩著的生意啊。

“散了吧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瞧的……”眼看著幾個地賴子一溜煙地爬走了，趙家家丁也轉吆喝著圍觀的人都散了。

趙家發話了，誰還能賴在這裡不，不多會兒圍觀的人就都散開了。

那些人一走，剩下最顯眼的就是趙家鋪子的掌櫃們站了一排，眼瞅著初冬的天兒了，卻都看著小姐和管事有些額頭冒汗，今兒個這是讓陳管事在小姐面前沒臉了，他們能撈著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