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蠻兒坐上馬車的時候，還在笑。

隻不過的笑意未達眼底，麵上表冷冷的。

“王妃，前麵就到素月齋了，要去買點心嗎？”跟著的丫頭是銀燭，紫煙和綠嫁人以後，就提拔上來做了大丫頭。

“不用。”李蠻兒閉上眼睛道：“我困，到府裏再我。”

“是。”銀燭不吭聲了，拿過毯子替李蠻兒蓋好。

以前王妃很喜歡素月齋的點心，但是最近這幾個月，王妃的口味變了，好久沒買過了。

馬車行駛緩慢，好一會兒才穿過熱鬧的集市，回到了王府。剛剛停穩，李蠻兒就睜開了眼睛。

銀燭跳下馬車，拿了踏凳放好，扶著李蠻兒走了下來。

主仆二人一路回了院，李蠻兒連裳都沒換，倒頭就睡。

紫煙瞧見了，心疼得不行，悄悄問銀燭，“王妃怎麽累這樣？在徐家可發生了什麽事？讓主子累著了？”

銀燭搖了搖頭，“不過劉氏也去了，說話怪氣的，還說鐵膽伯夫人懷孕了，讓把養的方子給咱們主子用。”

“呸！醃臢的東西。”紫煙嫁人生子後，子也潑辣了幾分，“什麽東西都敢往咱們王妃麵前湊。”

那劉氏，早些年不甘心獨守空房，帶著自己的丫頭沒往王爺近前湊。也就是王妃好，這麽多年也一直容忍他們，如今卻是越發沒臉沒皮了。

“記吃不記打的東西，也不怕王妃震怒。”

“姐姐放寬心，我瞧著，也快了。”銀燭就把在車上，李蠻兒的冷笑同講了。

紫煙心裏這才舒服了幾分，“行了，你仔細伺候著，王妃要是醒了，一定要讓多用些。”

“是。”

紫煙這才出了上房，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將李家那些魑魅魍魎都罵一頓，才覺得出了氣。

早些年算計王妃的人，如今骨頭渣子都爛沒了。

李蠻兒一睡就是一天，直到晚上掌燈時分，才悠悠轉醒。

一醒來，就瞧見祁奕寒坐在床邊，正拿著一本書看著。

“醒了？不？”

二人婚多年，祁奕寒臉上的寒意越來越，他年紀也不小了，這兩年蓄起了胡子，瞧著更穩重了些。

“了。”李蠻兒手，“抱我起來。”

祁奕寒輕笑一聲，將人撈了起來，抱在懷中，又替蓋了被子，然後才道：“今天怎麽睡了這麽久，莫不是在外麵氣了？”

李蠻兒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怎麽可能，那個人編排我，我能氣？誰敢？”

是啊，誰敢給氣？就連當今聖上那個小屁孩，每次見了都有些頭疼。

“自然沒有人敢的。”祁奕寒無奈地道：“我隻是有些心疼你，替為夫背了這麽多年黑鍋。”

當年化帝的喪事結束後，李蠻兒立刻替祁奕寒取出了他的蠱蟲。守陵人的母蠱到反噬而死，那位守陵人自然也沒有好下場，聽說膛上好大一個，都流幹了。

雖然祁奕寒的一直用靈霧泉水養著，但母蠱多年來一直藏於皇陵之中，氣毒比一般的蠱蟲都要大得多，兩隻蠱蟲相互影響，對祁奕寒來說損傷極大。

他別的病倒還好說，隻是子嗣上要艱難一些。

外人不知，以為是李蠻兒有問題，所以祁奕寒才說，替他背了多年黑鍋。

李蠻兒把頭靠在他懷裏，閉著眼睛道：“你我本來就是一繩上的螞蚱，何必分你我，這種流言，不用理會就是了。隻不過，劉氏越發蹦躂，二房也不老實。那個戶部閔大人的兒，似乎是個嚶嚶怪，除了裝弱，什麽都不會，家裏也管得七八糟的。”.伍2⓪.С○м҈

“看不下去了？”

“嗯！”李蠻兒依舊懶洋洋地道：“我覺得，是時候清理他們一下了。他們現在覺得自己是太子的母族，尾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這幾年的心思越發大了。”

“好！”

李家的，就像是一柄勺，四都是窟窿眼子，想要按倒李家，簡直不要太容易。

“你放手去做，姑母那個人，最後審時度勢，不會理會的？”

“那你呢？”其實祁奕寒有些事都是瞞著李蠻兒的，要知道前兩年，李家那個鐵膽伯，還想往他屋裏塞人來著，一口一個他姐姐不能生，不能連累王府子嗣繁衍等等，後來讓祁奕寒教訓了一頓，老實多了，這幾年倒是不敢了。

“我？”李蠻兒冷哼一聲，“我何時在乎過他們。”

人都是有的，即便李蠻兒心如鐵，可是婚以後，的格多多還是和了幾分。

當初蘇氏病逝，還真意切地哭了好一陣子，心也格外了幾分。

寧連城的年紀大了，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可人這一輩子，再怎麽樣也逃不開生老病死。盡管諸多憾，可是一代一代的周而複始，卻是逃不開的宿命。

“王爺。”

“嗯？”

“你喜歡兒子還是兒。”

祁奕寒的手指微，心尖上鈍鈍地痛，“我喜歡兒。”

“為什麽？”李蠻兒來了興趣，抬頭與他討論，“不是說男人都是喜歡兒子嗎？況且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生個兒，豈不是要斷後了？”

“不會，兒也可以招上門婿嘛。”祁奕寒低頭，輕輕在李蠻兒的上啄了一下，“不過我覺得就咱們兩個也是好的。”

有些憾，但是他又不要當皇帝，要那麽多孩子幹什麽呢？

“那怎麽辦？”李蠻兒低下頭，有些委屈地道：“怎麽辦？”

祁奕寒以為是在傷心兩人沒有孩子，當下道：“蠻兒，我會好好吃藥的，以後我們總會有自己的孩子。”

李蠻兒抬起頭，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不用以後。”

祁奕寒怔了怔，眼圈紅了，“真的？”要是這個時候還不明白的暗示，那自己真的和白癡一樣了。

“嗯，如你所願，是個兒。”

“蠻兒。”祁奕寒將人仔細地圈在懷裏，“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不是生在帝王家，而是能娶你做我的妻。”

宣德七年，李蠻兒生下一個兒，取名祁月初。小姑娘生下來就白白的，不知道有多漂亮。

宣德帝聽到這個消息，從演武場跑了出來，親自到攝政王王府去瞧這個妹妹。

聖上的伴讀程譽也來了，他本來想趁人不注意，去小姑娘的臉蛋，誰知道，嬰兒的小手，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

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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