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家的帖子,柳氏很意外,但想想趙公子來自家幾次了,一口一個伯父伯母,兩家開始走也正常。只是經過小柳氏的提點,柳氏也多想了一層,趙公子到底是單純地禮節來往,還是真的對長有意思?
不管心裡如何猜測,事未定之前,都不能在兒面前出馬腳。
林賢還在鎮上,柳氏看完帖子,讓湊在邊的林竹把阿桔過來。
阿桔現在除了幫柳氏打下手,幾乎就悶在屋裡不出門,知道趙家來人,頓了頓便繼續坐在窗前看書。
“大姐,娘你過去呢。”林竹挑簾進來,站在炕前對道,“趙夫人下帖子邀請咱們去家賞蘭,娘要跟咱們商量一下吧。”經過昨晚,不再對趙家表示熱切,只當平常新鮮事來提。
阿桔平靜地應了聲,放下書,穿了鞋子跟妹妹一起去了上房。
柳氏笑著把帖子遞給長看:“早就聽趙公子說趙夫人喜歡蘭花,這就請咱們過去了,阿桔要不要去瞧瞧?”退親後,長鬱鬱寡歡,雖說這兩日氣稍微好了點,還是希長能出去散散心,更何況趙家有最喜歡的蘭花。
阿桔可以跟略微知的妹妹說些己話,卻不敢跟柳氏說,怕引起父母懷疑,惹那人發狠。
認真看了帖子,然後還給柳氏,垂著眼簾輕聲道:“娘,你帶阿竹跟小九去吧,我剛剛退親,除了姨母家哪裡都不想去。再說過去肯定要留在那邊吃午飯,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我怕呦呦出事,就留在家裡好了。”
林竹乖乖站在母親旁邊不說話。若是昨日,還會攛掇長姐,現在可不敢了。
眼下柳氏最聽不得兒因爲退親一事看低自己,心一下子了大半,不敢太過,只聲開解道:“趙夫人肯定知道咱們家的事了,還請咱們一家子,可見不是那種是非不辨的,阿桔你別想那麼多,打扮得漂漂亮亮跟娘出去,任誰見了都明白是他有眼無珠。”
阿桔苦笑。
如果如娘比好看,或許更容易放下,就因爲如娘不如,才覺得委屈。那麼多年青梅竹馬,就比不得一件裳一個晚上?
知道跟孟仲景再無可能,也不想再喜歡那個男人,只是想不通他爲何就變了。
“娘,我真的不想去,你跟阿竹商量吧,我回屋去了。”阿桔低低說道,轉離開。
屋子裡一片安靜,柳氏放下帖子,背對林竹抹淚:“上輩子我是造了什麼孽啊,要報應到我好好的兒上,早知道那天就不該收留,如今害我兒苦這樣。”
林竹遞過帕子幫母親淚,“娘你別這麼說,我倒是覺得如娘來得及時,否則等大姐嫁過去再出這事,大姐更苦,你說是不是?別難過了,過陣子我大姐想開就好了,咱們別再,什麼時候想出門了自會開口。”
柳氏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世上那麼多大道理,說起來容易,能真正想通的有幾個?兒才十五歲,小時候跟孟仲景一起玩,十二歲時被人花言巧語騙了心,定親後更是早早把嫁妝準備好了,臨親前卻突然出了這糟心事。別說一個小姑娘,就是這個當孃的,若哪天林賢領個人回來,未必能做到長這樣平靜,在長輩面前什麼苦都不提。
傍晚林賢回來,聽說後沒有多想,只跟柳氏商量該帶什麼禮過去。
到了約定之日,陳平早早趕車過來接人。
馬車停在外面,林重九先跑出去了,柳氏看看林竹上淡紫的褙子,滿意地點點頭,再握著阿桔小手聲囑咐:“那我們這就走了,你好好看家,別悶在屋裡看書,關上大門把呦呦娘倆放出來,跟它們在院子裡玩吧。”
阿桔笑著搖頭:“那可不行,放出來院子裡的菜圃花草還不都被它們啃了啊。”
柳氏最喜歡看兒笑,慈地頭髮,帶上禮領著林竹出去了。阿桔今日是以不適爲由留在家的,所以沒有出去送人,聽外面馬車出發後,纔去把大門關上。轉,看著彷彿一下子空下來的院子,長長地舒了口氣,擡頭看天。
天空碧藍如洗,萬里無雲。
熬過這段日子,等到那人放棄糾纏了,日子會慢慢好起來吧?
柵欄裡傳來呦呦的聲,可以看見呦呦正在那邊柵欄前走,像是在看。阿桔忽然有了點做賊的覺,家人在家,總不想表現地太過喜歡這兩頭鹿,可現在家裡只有一人,做什麼也沒人知道啊?
阿桔快步走了過去。
裡面呦呦立即轉到門前,仰頭看,大眼睛黑潤水亮。
阿桔想到母親的提議,笑著問它:“想出來嗎?”母鹿肯定不能放出來,呦呦還小,可以看著它不讓它禍害花草。
呦呦隻眼地瞧著。
阿桔看看那邊臥著反芻的母鹿,飛快把柵欄門打開,呦呦卻沒有馬上出來,退後幾步看著門。阿桔急了,不停地喊它,呦呦現在能聽懂那是它的名字,終於在母鹿站起來時,輕快地走了出來。阿桔連忙將柵欄門關上,蹲下去朝轉頭看的小鹿出手:“呦呦過來,給我。”
呦呦低頭手,阿桔便用另一隻手它修長的脖子。
可惜呦呦的乖順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就被院子裡的花草吸引了視線,撒跑了過去。阿桔看出它意圖,立即起去追它,呦呦好奇地聞葉子,不管,如果它要開啃,阿桔馬上阻攔。呦呦不停地換地方,只好跟著跑,跑著跑著出了一汗,上氣不接下氣。
爲了自己的蘭花著想,阿桔抓住呦呦抱了起來,將它送回柵欄裡。呦呦進去後馬上轉,可憐地著,阿桔不了這種眼神,回屋拿了兩顆生栗子給它算是補償。呦呦低頭去聞栗子,阿桔趁機逃回屋去了。
進了屋,想到自己追著一頭鹿跑了那麼久,阿桔忍不住笑了。
柳氏可不知道長在家做了什麼,聽陳平說前面就到了,好奇地挑開簾子。
最先看見的是遠的碧空青山,像幅秀麗的山水畫,而趙家的莊子就在這幅畫裡,寧靜俗。
三進的宅子,白牆灰瓦,房屋倒不算什麼,後院卻罕見的大,裡面挨著牆種了一圈枝繁葉茂的梧桐樹,亭亭如蓋,真是好看。
看這宅子,都讓人心裡生出嚮往,不得能在裡面住一輩子。
趙公子容貌不俗,不知他母親又會如何麗,大戶人家的主母,一會兒見到們這些村人,會不會嫌棄?
柳氏不由自主低頭,看上的裳。在家輕易不穿綢緞,這次可是換上了,就爲了不顯得太寒酸。
林竹瞧見母親的小作,撲哧笑了,輕聲安道:“娘別擔心,人家都請咱們了,肯定不計較這些的。”他們家沒錢沒勢,真是那嫌貧富的,怎會主聯繫?
柳氏想想也是,不過心裡還是難免張。
馬車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下,陳平利索下車,轉給柳氏娘仨挑開車簾。
柳氏先探出頭,隨意往門前瞥了一眼,然後就愣住了。
寧氏在兒子的陪同下笑著上前,對柳氏道:“林夫人一路顛簸,辛苦了。”
柳氏還有些怔愣,趙沉輕聲提醒:“伯母,這是我娘。”
柳氏回神,臉上一熱,下車後很是尷尬地道:“這,夫人看著真年輕,剛剛我險些錯認承遠的姐姐了!真是,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您這樣仙子般的人,失態之還請您別笑話啊。”
這話可不是客套。柳氏本生得好,妹妹小柳氏甚至兩個兒都是外人盛讚的大人,其實論外貌並不輸寧氏多,但人家上那種氣度,柳氏不知怎麼形容,反正就覺得,就算是個大老,到了寧氏面前,肯定也忍不住規矩下來,自慚形穢不敢唐突。
寧氏只長柳氏兩歲,見柳氏如此客氣,笑著握住柳氏的手:“過讚了,旁人這麼說我或許還能厚著臉皮應下,你這般容貌……算了,咱們不說這個,再說下去倒顯得咱們在互相奉承。阿桔姐弟呢?早聽承遠提起他們,我盼了很久了。”
柳氏趕解釋道:“阿桔那丫頭這兩日不巧染了風寒,我讓在家歇著呢,今日就沒過來。” 說著轉,去喊林竹林重九下來
寧氏聽了,不經意般瞥向趙沉。趙沉面無表,多已經料到。
林竹最先下車,沒等母親介紹,大大方方打量寧氏一眼,笑著行禮:“伯母好,趙大哥好。”
寧氏將招到邊,含笑打量,“阿竹長得真水靈,比我家院子裡的蘭花都好看,今兒個我可佔便宜了,本想請你們看花,結果我倒是飽了眼福。給,這是伯母給你的見面禮,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將手上一隻金鑲翡翠紅寶石鐲子套到了林竹手上。
林竹低頭看看,歡喜地道謝:“鐲子真好看,阿竹謝過伯母了!”言罷退回母親邊。
寧氏目便落到了林重九上,七歲的男娃小臉白淨眉眼靈,確實讓人喜歡。走過去他腦袋,讚道:“你大哥說你才七歲,沒想長這麼高了。走,伯母也給你準備了禮,到屋裡再給你。”說著招呼柳氏母往裡走。
幾人在前,趙沉默默跟在後面,進門前忍不住朝東邊看了一眼。
就躲著吧,看能躲到什麼時候。
到了廳堂,寧氏招呼柳氏三人用茶,朝問梅使了個眼。問梅很快捧著一方託案走了上來,寧氏從上面取下一個赤金墜長命鎖的項圈,將林重九到邊,慈地他戴上。
林重九沒有姐姐那麼從容,紅著臉看向母親。
柳氏早就開口道謝了:“夫人真是太客氣了,都是村裡孩子,哪用戴這種好東西啊。”不太懂玉,可金子寶石這都是明眼人就能認出來的啊。
寧氏恬靜地笑:“孩子閤眼緣我就喜歡,不分城裡鄉下,大姑娘的日後有機會我再親手給。”說完了,扶著林重九肩膀細細打量,然後很是羨慕地對柳氏道:“小九相貌堂堂聰慧懂事,阿竹活潑可俏喜人,聽說阿桔不但模樣萬里挑一,子更是溫賢惠,這樣好的三個孩子怎麼都讓你們林家佔了呢?”
柳氏看看站在寧氏旁的趙沉,謙道:“夫人說笑了,我們家阿桔還湊合,不用大人擔心,阿竹小九這兩個也只有出門做客時才乖些,在家裡可淘氣了,哪有承遠一表人才年有爲讓人羨慕啊。”以前都喊趙公子,但既然正式走了,總不能人家寧氏親暱地喊自家孩子小名,還公子公子的。
林竹立在母親旁邊,聽到這話小聲抱怨:“娘你又貶損我們,再這樣以後我跟小九不陪你出來了!”
十二歲的姑娘,憨憨,頭一次來做客也不拘謹。寧氏看著柳氏與兒之間的親暱,好像這宅子都多了分生氣。
說了會兒話,趙沉領著林重九去前面院子了,寧氏與柳氏母一起去園中賞花。
周家養蘭,柳氏跟林竹雖然沒有阿桔那麼癡迷蘭花,大多數名貴品種也都能認出來,不認識的,寧氏輕聲給們介紹,其中有幾樣就連周家都沒有。林竹是真的替長姐惋惜了,“可惜大姐不舒服,否則一定會高興看到這些蘭花的。”
這孩子還真會圓謊。
寧氏角翹了起來,聲道:“沒關係,等阿桔好了你們再來這邊看花。你趙大哥常常出門,偌大的宅子裡只有我一人,一直盼著有人過來陪我說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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