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揹負天命之人】 【香火指引】
“揹負天命?”
端木靈聞言微微蹙眉,似在思忖。
古湯卻在這時猛然記起兩人初至時眼前神存在那句“大氣運”,不由問了句:“敢問道祖,何爲天命?”
“重擔在肩,萬事加焉。”
盛大寶殿又一次響起滾滾雷音。
“道祖”或者說“老天爺”對“天命”二字的解釋,倒是讓兩人頗意外。
主流觀念影響,他們先前也以爲這所謂的“揹負天命之人”會是那種一路打怪升級、順風順水、大開後宮、瀟灑恣意的爽文式主角,現在看,好像完全不是一個意思。
那神存在也似看出了他們的心思,竟是頗道韻地一笑:“若不顧死人國度,僅以心論,人死時,諸天湮滅,萬皆無。何謂配,何謂主?”
這話略有些拗口,可端木靈和古湯還是悟了其中深意:
即以心論,人死時,意識世界隨之坍塌,以自己爲主角的故事也就此結尾。
表面看,是自己死去,要換個角度考慮,又何嘗不是“世界毀滅”,自己認識的人全部死去。
除我以外,所有人都是“NPC”,或爲配角,或爲反派,都是爲“我”這“主角”而轉。
“我”的故事完結,他們也隨之死去。
有一說一,這番言論雖有些唯心,但也十分提氣,頗有些豁達通式的霸氣。
作爲一言可定卡靈命運、頗有造主意味的制卡師,古湯和端木靈心裡都有些傲氣,潛意識裡都覺得自己是“主角”。
這也算是一種“職業病”。
要真有所謂的“天命之子”憑空而生,落在他們頭頂,他們還真不一定願意,甚至會懷疑眼前“神存在”是不是有問題。
用端木靈的話說就是:“肯定又是那羣下水道里的耗子搞的鬼!”
制卡師就是這樣一個自信羣。
可眼前“神存在”偏用了這番解釋,不但讓他們振提氣,還反過來心疼起這所謂的“揹負天命之人”。
又或者說,同、憐憫。
該說不說,紀年的確很懂卡師心理。
端木靈和古湯都不是蠢人,可再明的人,被大鬼琢磨已久的套路、話圈住,也只能跟著他的節奏走。
這天下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紀年本就猾如鬼,憑信息優勢刻意算計,就是東叔,都有可能被他騙走養老金。
更何況是這倆小卡拉米。
“先以天宮場景將其震懵,再僞造背景,讓他們以爲自己開啓了‘金手指’,下意識不想否決‘我’的真實,然後拋出所謂的‘揹負天命之人’,一方面以緒拉扯,讓他們產生優越、共,一方面爲我本人的‘進羣’留下話引……”
眼見兩人下意識直腰桿、意氣橫生,紀年又忍不住一笑:“這一套組合拳出手,誰挨誰不迷糊。”
不過有一說一,他也不是純忽悠,某種意義上,古湯和端木靈還真算得上“負大氣運之人”。
主要是現在香火牌品階太低,他的神力修爲也只有白銀級,還無法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一念間神遊九州,只能拉取剎那間九州地區有“類香火供奉行爲”的人:
比如“墳頭煙”、“給黑暗鸚鵡螺等景地特殊生餵食煙氣”、“考前拜藍星跑得最快的普通人,然後朝跑鞋猛噴幸運噴霧,想加點buff”、“景語四級考試前丟給許願池裡的王八兩個鋼鏰,又給它點了菸”。
還真別說,九州地區,在那一瞬間有類似迷行爲的人,還真不在數。
他的“針對拉人”也算是一種自我保護:無限細化,將範圍小,多能減時間和神力損耗。
總之,紀年神力有限,短時間篩了三遍,也就那麼幾個人大略符合條件,其中,端木靈和古湯瞧著最有(hao)眼(hu)緣(you),也由此踏上了全新命途。
比中彩票還小的機率都能踩中,要說他們沒有“大氣運”,紀年都不信。
“北地、南域、東土、西極……”
“多年過去,九州還是以此劃分地域。”
神存在又是一番慨嘆。
雖建立起的格滿滿,可總有種“孤寡老人”的既視。
這也讓兩人自心底生出不親近,只覺如此偉岸存在也不是高不可攀。
雖超凡塵,卻也有幾分“人味兒”,並非“絕絕”之輩。
“重擔在肩,萬事加焉……”端木靈撓了撓頭,面帶同:“覺有點慘啊。”
“一生下來就這麼多活,什麼‘天命打工人’。”
古湯一言既出,直本質。
“無妨,吾自會出手。”
此言一出,依舊雷音宏宏,沒什麼波,卻約可見一護犢子的小老頭。
兩人更覺親近,所剩不多的戒心又清除些許。
“道祖是那人的祖輩,還是要收他爲傳人?”
古湯忍不住詢問說。
“吾與其並沒有什麼關係。”
“道祖”如是回覆說。
“那您爲何……”
端木靈有些不解其意。
“左右無事,聊以解悶。”
“老天爺”回答得很是乾脆。
“歲月長河,波瀾滾滾,當吾再次沉睡,爾等也將逝去。”
“類似之事,在吾所歷歲月,已發生過無數次。”
“吾只想爾等於世間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等吾再度復甦,也能有所回味。”
“以過往事看,揹負天命或有大氣運之人,於世間所留痕跡更深,千載仍存。”
“這也是您選中我們的原因?”古湯聞言眸微亮,不知想到了什麼,聲音抖:“我們果真負‘大氣運’?”
那神存在聞言微微頷首:“也是有緣人。”
“吾從長眠中甦醒,於蕓蕓衆生,隨意擇選二人,也未強攝心神,只以香火之形,邀爾二人。”
這話說得漂亮。
真相卻是,紀年神力不夠,還做不到強拉人進羣,心裡已經做好了古湯和端木靈雙雙拒絕的準備,甚至想好了下一次拉誰。
誰知第一次嘗試,兩人就全部同意。
他也不知端木靈和古湯是被這從未見過的形式給搞蒙了,還是骨子裡藏著“冒險基因”,總之能接邀請,就是好事。
於是繼續忽悠:
“吾爲得趣味,也未撐舟去渡歲月河流,以觀未來。”
“只想著,你二人進便進,不進便不進。”
“而今看來,爾等不只揹負大氣運,還是‘有緣人’。”
“敢問道祖,何爲‘有緣’。”古湯又一次發問。
“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吾隨意擇邀,爾二人都能至此大羅天域,倒是與吾緣分頗深。”
話音落下,腦袋靈的古湯便起離席,撲通一聲拜倒在地:“凡人卡師古……鸚鵡螺,願拜道祖爲師,終生供奉,萬事皆遂,若有違逆,不九墟。”
頗有當年大聖菩提老祖點撥,半夜求道的機靈勁。
只可惜,他沒有大聖的機緣與慧,紀年也只是個“騙子”,並沒有菩提老祖的智慧。
一想到自己還沒想好忽悠“徒弟”的話,說多了容易暴,紀年便果斷拒絕。
“小友,起來罷,你我二人無師徒緣分。”
古湯話落,端木靈正琢磨著要不要跟一手,那神存在便以雷音回覆。
“老天爺,那我呢?”
端木靈聞言一指自己,語速飛快地說。
“也無。”
那神存在的回覆很是冰冷。
“那揹負天命之人……”
古湯忍不住又問。
“無。”
一連三個“無”,讓端木靈和古湯失之餘,心裡又十分平衡。
在這之後,那神存在還不忘隨口“畫大餅”:“此時無,將來或許有。緣難定。吾不看未來,亦難說清。”
“不看未來……您的意思是,未來已定?”
不得不說,古湯腦子很靈,總能抓住紀年故意留出的話頭:“歲月長河亦有無數支流,爾二人自接邀請,便已走另一條命途,歲月長河也由此形新的支流。”
“於爾等而言,未來已改。”
此話一出,紀年也不再多言。
忽悠也要有個度,說得太多,容易影響格。
“吾有些乏了,還請二位閒談。”
這話說得直白。
堪比十萬個爲什麼的古湯張了張,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小心翼翼地從金璀璨的殿磚上爬起,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鸚鵡螺小朋友是制卡師?”
端木靈卻在這時詢問。
“是。”
古湯點了點頭,隨即反問:“絞機同學呢?”
“也是。”端木靈聞言瞇了瞇眼睛,似是無意地問:“不過是一頭老幫菜,比不得現在這些年輕人。”
“今年這茬高考生質量很好,你們南域的大學也收了不厲害的學生,楚河、陳舟、何、周南柯、白子良……都因爲在境清理行裡表現優異,在鎮淵軍總部掛了名字。”
“鸚鵡螺同學也要努力,現今聯盟也沒多素材資,各地、各大學多集中幾人。”
“這就導致強者愈強、弱者愈弱……”
端木靈頓了頓,語氣十分認真:“鸚鵡螺同學可得抓住機會。”
“這幾個人我也有所耳聞,都是很厲害的年輕人。”
古湯哪能看不出端木靈是在試探自己,想以話確定自己的大概年紀,便隨口應了一句。
可還是被端木靈捕捉到剎那的遲疑,由此繼續發問:“南域這茬高三生厲害的也有好多,朱炎、任災、花不敗、於化蛟、古湯……這些個南域大省的冠軍,門還不到仨月,就有往年天才努力大半年的水準。”
“資源集中、統一培訓……還真是讓人羨慕。”
端木靈輕嘆了口氣,真有幾分豔羨地說。
古湯則是微微一愣,在這等陌生場景,被人“點名”,任誰心裡都會咯噔一聲。
好在他心理素質不賴,閒扯幾句又給圓了過去。
雖無法看清的面容神,可“獵犬”出的端木靈還是在“閒談”間剝繭,建立起了“鸚鵡螺”的人模型。
“十八九的小年輕,不是高三應屆生,就是大一新生,大概率認識某制卡省賽的冠軍,看這反應,不是被人過,就是同學朋友,本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該說不說,端木靈懵得還準。
一方面是專業技能確實過,能猜敢猜,一方面是過於自信。
只覺對方既與自己同爲“負大氣運之人”,那就不可能是個菜手。
要是高三生,怎麼著也得有不俗天賦;要是大一新生,最次也要有周南柯、白子良的水平。
仔細一合計,還真懵出了一個大概範圍。
“鸚鵡螺小朋友要是認識我說的這些人,最好提醒他們一句:小心黑袍人,卡牌永遠陪在我們邊。”
自信一笑後,端木靈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不只炸猛了古湯,也讓紀年下意識子前傾:
“小羣”初建,還沒開啓以易等功能,他也沒指能有什麼收穫。
如今看來,運氣不錯。
“黑袍人?這人報不簡單啊……不對,TA這是猜出了我的大概份?!”
心思電轉間,古湯故作平靜道:“黑袍人……他們背後那尊景神,據說就在東土青山附近。”
他沉聲說著,又想起下午到的獨角黑袍人。
那怪人似乎有意藏實力,明明氣沉如淵,卻還是被他麾下卡靈打斷獨角,作泥遁逃。
就像故意當著“護道人”的面,給他們這些省賽狀元磨牌練手;又好似小踩點,給找好的目標畫上某些符號或者張小廣告。
爲此,他還特意找“護道人”聊了聊,只得到了謎語人一樣的含糊回覆。
可還是借家族勢力,大概知道了一些東西:
某尊卡神借附著在某高手的景毒復甦,又與景行教達協議,似對九州各省高三制卡賽的冠軍,或者說,魔卡驗,有所圖謀。
而那些黑袍人,就是祂的信徒。
至於這景神的神能爲何……他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很邪乎。
於是故作無意地閒聊幾句,端木靈卻是一語道破玄機:“神能?他們不是明說了嗎?做個好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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