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你今天要是不把這一百多塊原石全部搬到倉庫里，磕一塊一塊的，老子把你另外一只眼也給弄瞎！”

 “還有你們，誰要是敢幫江澄，這個月工資就別想要了！”

 炎炎五月，烈日當頭。

 青州市，萬福解石場。

 江澄了右眼上已經被汗水浸的醫用紗布，又了怒氣沖沖而去的老板鄭萬福，死死地咬了咬牙！

 了額上的汗水，低著頭蹲下子，默默抱起一塊30幾公斤的原石料子，一瘸一拐地朝著倉庫走去。

 “這一百多塊原石料子，小的十幾公斤，大的五六十公斤，這一百多塊江澄一個人怎麼搬的完啊？”

 “是啊，江澄還出了車禍，一只眼也被車玻璃劃傷了，還著傷，中午這麼大的太，一個人搬那麼多原石，這不是欺負人嗎？”

 “江澄也真是倒霉，出了車禍，自己剛買的皮卡車撞壞了不說，還瞎了一只眼，工作還丟了！家里還有個妹妹在上學，聽說都快要高考了，怎麼就遇到這麼個事了！”

 “瞎了一只眼怎麼了？他車開的把護欄都撞斷了，車翻了，車里十幾塊原石，碎的碎，裂的裂，老板只是讓他混蛋，沒讓他賠就不錯了！”

 “可那十幾塊原石，不都是一文不值的廢料嗎？而且都是進價一千塊錢一塊的便宜貨，江澄都瞎了一只眼，還不能一筆勾銷？”

 “廢料怎的了？不是錢買的嗎？一萬多塊不是錢嗎？”

 ……

 青州市地北回歸線附近，雖然才五月，卻也提前步了夏季，燥熱異常。

 鄭萬福走后，解石場幾個工人，蹲坐在涼地里，吃著雪糕，扇著扇子，看著汗如雨下的江澄，指指點點。

 有漠不關己的，有同的，更有幸災樂禍的。

 這些人基本都是和江澄一起在萬福解石場干了好幾年的老同事。

 可就是沒有一個主幫江澄的，他們可不會為了一個瞎子，得罪老板。

 ……

 三天前晚上八點多。

 江澄開著皮卡車，裝了十幾塊翡翠原石料子，從瑞黎開往青州市。

 誰知道車子剛剛進青州境，車前突然就躥出個穿紅連的人！

 江澄避讓不及，猛地轉向，車子一個鏟，直直地就往護欄上撞了過去。

 車翻了，車玻璃碎片劃傷了他的右眼。

 當時他只覺得昏昏沉沉的，依稀看見一個著紅連的年輕人，把自己從車里拉了出來。

 接著，也不知道往他里塞了個什麼東西，一瞬間，江澄直接的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老板鄭萬福跟幾個工人師傅站在病床周圍。

 接著他才知道，車翻了，那一車原石料子全毀了。

 他雖然沒什麼重傷，但右眼被碎玻璃渣劃傷了，瞎了。

 自己攢錢買的皮卡車也撞壞了。

 老板還讓他不用回去了，他被解雇了。

 一瞬間，江澄只覺得整個天都塌了！

 他是個孤兒，從小被江家人收養，還有一個沒有緣關系的妹妹。

 江澄高一那年，養父出了車禍，了植人，躺了一年多，最終也沒救過來！

 養母郁郁寡歡，沒過多久也病逝了！

 一年多時間，花了家里全部積蓄。

 結果，父親沒救過來，母親也跟著走了！

 當時江澄正準備高考，家里遭逢巨變，他還是毅然決然輟了學，就在青州市的萬福解石場當了工人！

 之后攢了些錢，考了駕照，又買了倆二手皮卡，就專門給解石場接送原石料子。

 這一干就是四年多。

 本來日子就要越過越好，可誰想到，出了車禍，自己的皮卡車撞壞了，一車的原石料子也毀了，自己一只眼也瞎了，了廢人，工作還丟了！

 妹妹江靈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這個節骨眼上，他要是再沒了工作，斷了收，妹妹今后可怎麼辦啊！

 他絕不能讓妹妹重蹈他的覆轍，絕不能因為沒錢而讓妹妹放棄學業。

 在醫院躺了兩天，也不顧醫生的勸阻，江澄毅然決然回到了萬福解石場。

 他想向老板鄭萬福求求，不要解雇他，他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他更想證明的是，自己就算瞎了一只眼，卻不是廢人，他依舊能用雙手掙錢！

 鄭萬福承諾說，只要他一個人搬完那一百多塊原石，他們的賬就一筆勾銷，他也能回去工作。

 江澄毫不猶疑就答應了。

 也就有了開頭的一幕。

 江澄死死地咬著牙，汗水順著臉頰“簌簌”直落，全早就都被汗水浸了，手腳酸痛的直打哆嗦，他也毫不在乎！

 他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他要留下來！

 他不是廢人！

 幾個小時后，直到最后一塊原石安然無恙地放到了倉庫貨架上，江澄再也沒堅持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他再度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醫院，邊站著一個20多歲的小青年。

 正是他的好兄弟秦小樹。

 正準備說話，病房的門被重重推了開來。

 鄭萬福夾著一個黑皮包，戴著大金鏈子，著鮮地走了進來！

 “呦！行啊！還活著呢！”鄭萬福眼中出一抹嘲弄。

 說著便從皮包里掏出兩張紅票子，隨手扔到了江澄臉上。

 冷笑道:“江澄，你也別說我不仗義，這兩百塊你拿著，你也別嫌多，今后咱的賬就一筆勾銷！你也不用回我那了！”

 江澄一聽就急了！

 “鄭老板，咱不是說好了嗎？我搬完那一百塊石頭，你就讓我回去工作！”

 鄭萬福掏了掏耳朵，玩味一笑:“我說過這話嗎？”

 “你！”

 江澄死死攥著拳頭，整個子都氣的微微抖。

 “橙子，你怎麼這麼傻？他就是騙你的！”秦小樹惡狠狠地瞪著鄭萬福。

 “你搬了一百多塊石頭，累的都暈倒了，我到的時候，他就把你往地上一扔，不管不顧，要不是我了救護車，你都不知道怎麼樣呢！”

 聽到這話，江澄心的憤怒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洶涌！

 就是為了鄭萬福隨口一句承諾，他獨自一人拼了命地搬了100多塊石頭，累的虛，再痛苦他也咬牙堅持，他只是不想丟了工作。

 他更想證明自己即便瞎了一只眼，卻不是個廢人！

 可就是這簡單的期，卻被老板鄭萬福無的、戲耍。

 他恨不得一把抄起桌上的水果刀，給鄭萬福這王八蛋一刀。

 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江靈，卻又忍住了！

 自己可以只圖痛快，跟鄭萬福一換一，可妹妹江靈怎麼辦？

 父母相繼離去，就剩自己這麼一個唯一的親人了，他怎麼忍心讓妹妹孤零零一個人在這世上！

 秦小樹不說還好。

 一開口，鄭萬福整張臉瞬間沉了下來，咆哮道:“呵！你特麼還好意思說，他個王八蛋把老子一車原石料子全給撞毀了，碎的碎裂的裂，幾十萬的損失，老子不殺了他就不錯了，還想回去工作，呸！想得倒！”

 “十幾萬？”秦小樹一聽就火了，“鄭萬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十來塊料子一塊才1000龍幣買的，而且碎的裂的都不用解，外行都知道全是廢料！江澄是幫你送料子出了車禍，這屬于工傷，難道江澄一只眼睛十幾塊廢料就抵了？你的心也太黑了！”

 鄭萬福揶揄道:“怎麼？廢料不是老子花錢買的？那些料子要是不裂，說也賣個十幾萬，老子沒讓他賠就已經仁至義盡了，還想回去工作？呸！

 還有我跟他簽勞合同了嗎？他眼睛瞎了關我什麼事？他都是個廢人了，老子還要收留他咋的？你們當我萬福解石場是垃圾收容站嗎？什麼廢都要？”

 秦小樹死死地咬著后槽牙，指關節被的咯咯作響，怒罵道:“王八蛋，我說怎麼當初橙子年紀小輟學出來打工，你推三阻四一直拖了四五年不跟橙子簽勞合同，原來是在這等著呢！你還是人嗎？”

 鄭萬福冷冷一笑:“我是不是人不關你事，江澄，從今往后，你就跟我萬福解石場沒半點關系，要是再敢來我場子找茬鬧事，老子弄瞎你另一只眼！”

 說完，鄭萬福頭也不回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王八蛋！老子弄死他！”

 秦小樹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擼起袖子就要追出去。

 江澄趕忙死死拽住了秦小樹:“算了，小樹，那樣的人不值得把你也搭進去！”

 鄭萬福雖然耍了他，辱他，但卻沒說錯。

 他們確實沒簽雇傭合同。

 當時他輟學打工，初社會本沒什麼法律意識，當時也沒跟鄭萬福簽個勞合同。

 后來當了司機，鄭萬福也從沒他工資，他就沒想到勞合同的事。

 卻沒想到，鄭萬福竟然打的這種如意算盤！

 只是想想自己一只眼睛就換了十幾塊一文不值的原石廢料，江澄只覺得整顆心都在滴。

 如果可能，他寧愿賠十幾萬，也不想變一個瞎子。

 “小樹，答應我，我的事別告訴靈兒跟宋怡，尤其是靈兒，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我不想影響，行嗎？”江澄哀求道。

 看著江澄落寞的神，秦小樹點了點頭。

 “那宋怡呢？”

 “……以后再說吧！”江澄了纏著紗布的右眼，咬了咬道。

 秦小樹嘆了口氣，沉默了許久，最后出一個笑容道:“橙子，你放心，安心養傷，說不定眼睛就好了呢！要是你眼睛好不了，找不到工作，我就養你！”

 聽到這句話，江澄再也忍不住了，眼睛一紅，抱著了秦小樹。

 ……

 送走了秦小樹，江澄躺在病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鄭萬福的一句“廢”，狠狠了江澄的心，鮮淋漓。

 從今往后，他的右眼就瞎了嗎？

 他想起了即將高考的妹妹江靈，還有正在研究生復試的朋友宋怡，還有他去世的養父母。

 心里怎麼也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迷迷糊糊之間，江澄的右眼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麻。

 江澄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醫生，醫生，我的眼睛好！”

 小護士麻溜地了值班醫生。

 醫生一來，就詢問了況，然后拆開了右眼的紗布，仔仔細細地給江澄檢查了起來。

 可最后一片紗布摘下的時候，右眼那種麻的覺突然消失了。

 他下意識睜開了右眼，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醫生形象瞬間呈現在右眼中。

 “這是……”

 江澄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右眼竟然恢復了！

 他能看見東西了！

 他興地死死握住男醫生的手，激地都快哭了！

 他眼睛好了，他不是瞎子了，他不是廢人！

 只是江澄還沒高興多久，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睛似乎有點不對勁。

 他看到周圍的上面竟然出現了一堆怪異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