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在線外滋生,影飄搖擺,一些偏僻的角落里,可以明顯地看到落下來的黑霧。
在這樣的環境下,總是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和抑。
也許正是因此這樣,他們才需要在巡邏時講一些葷段子。
不過,他們雖然看上去十分猥瑣,對羅德的描述評頭論足,不時打鬧哄笑,不斷揶揄嘲笑綠油油的卡拉蒙,但眼底都有一清明,繃的也表示他們保持著警惕,至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四周環境上。
“羅德,你覺得,出生算不算一種傷害?”
聊完水晶球后,他們又開始聊其它話題,稔得像老朋友一般。
羅德一怔:“出生不是火的賜福嗎?”
雷斯林笑道:“你這話有點像主教或戰職委員,他們最喜歡把一切都歸于火和賜福。”
艾格模仿出一種嚴肅的口吻:“愿火焰凈化我的思想,愿正義因你的芒如飛蛾般聚攏,前面就是威脅源,為了王城,為了圣火,戰士們!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來啦!”
三人都哄笑起來,只有羅德沒有笑。
雷斯林拍了拍羅德的肩,笑道:“我們現在別做思想教育了,就談談自己的,你們覺得出生是一種傷害嗎?”
“不是吧?”
“沒出生都沒有我,不就什麼都見不到了嗎?”
雷斯林笑道:“你們算好的,都點燃了靈魂為了執火者,但是,要是你們沒點燃呢?火之試煉第一就被淘汰了呢?”
眾人都沉默下來。
雷斯林繼續說道:
“那我們不就得回到黑暗中度日?住在外城區,買不起大靈燈,用不起好燃素,屋里的黯像風中的殘燭一樣飄搖,每天夜里都在擔心燃素不夠靈燈熄滅,擔心鬼怪侵自己的家,擔心遭到莫名的染或詛咒,你日復一日在工廠里打工,或用手藝造些小東西販賣,只有火曜日時能上街轉一轉,但市集上每一樣東西你都舍不得買,也沒有孩子看得上你,一直拖到三十了,你還沒有老婆,你邊的鄰居都搬到上城區,住大房子,點大靈燈了,有一家的孩子點燃了十八個火種,都為守護者了,你還在下城區打工。”
“那個時候,你會不會覺得出生是一種傷害?會不會怨恨你的父母不經過你的同意把你生出來?”
眾人想象著那樣絕的日子,臉都黯淡下來。
“想想看,如果是這樣悲慘的人生,我為什麼要生下來呢?我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呢?為什麼要擔驚怕地過著這無意義的人生呢?為什麼爸媽在上城區一套房子都沒有,就敢把我生下來?別人靈魂強大,靈視高絕,我就是點不燃的廢,沒有靈視的石木芯子,你們有什麼臉生我?”
雷斯林微微一頓,繼續說道。
“即便是點燃了靈魂之火,又好到哪里?當我們走出學院,走出王城,就會發現外面的世界是如此殘酷,永遠要面對比自強大得多的怪,永遠要擔心黑霧的侵蝕和染,醫療品和援助永遠不夠,火的芒只夠照亮你的腳下,舉目去,是層層疊疊無盡的黑暗,你日復一日的戰斗,與數不清的怪廝殺,永遠也看不到盡頭,也沒有希,你的隊友一個個死亡,或變異,或發瘋,你也不了了,你的神漸漸變異,你的靈魂漸漸麻木,終有一天,你也變了黑暗中的怪。”
“這樣的人生,你們覺得好嗎?”
隊伍中死一般的寂靜,仿佛連呼吸都消失了。
但雷斯林依然保持著笑容,但語氣中多了一種奇怪的東西。
“不,我覺得不是。”
“出生就是賜福,盡管這世界如此黑暗,依然有火點亮,盡管我如此悲慘,也有做夢的空間,這世間如此好,總有明花為我綻放,如果沒有,我為我自己綻放,慶祝我的降生。”
眾人一時都呆住了,連步伐都停了下來。
忽然,卡拉蒙嚎哭一聲:“嗚嗚嗚嗚,你說得太好了,我從沒聽過這麼有力量的話,我再也不在意多娜了,我要新的人生!”
艾格贊道:“你這水平比一般的戰職委員強多了,要不要考慮轉個行,也許能當上主教哦。”
雷斯林笑道:“別這樣,教會的生活我可不了,我就是說說我的,你們知道,我從十六到十九歲連續三年火之試煉第一被刷下,二十歲是最后一年,我才得以通過。在那之前,我迷茫過也混過,但總算是走出來了。”
“也許是真的有火之賜福,在我接了這一切時,我反而通過了。”
眾人都鼓起掌來,艾格吹了聲口哨:“不愧是我們的大前鋒!”
也許是這個話題不夠歡樂,它就這樣結束了,眾人又開始聊一些輕松的話題,比如王城十大人之類。
不過他們的水平比較低劣,聊來聊去都是乃大,有容,長,非常俗。
羅德實在聽不下去了,干脆把金陵十三釵稍微改了改,作為段子講了出來。
得益于這段時間的艱苦學習和他高超的語言天賦,他已經可以比較流暢地使用通用語了,用詞那一個老道準,意境更是十足,聽得眾人一下子就陷進去了。
講到最高時,羅德很有心眼地一個“下回分解”,以加深他們的羈絆,便于他下次繼續抱大。
卡拉蒙頓時哀號一聲:“別啊,快告訴我奧黛麗進王宮后怎麼樣了?寶嘉麗會不會為難?”
另外兩人也都瞪著他,羅德趕忙解釋道:“我實在編不下去了,靈有限,靈有限。”
眾人這才放過他,艾格問道:“那我們再聊點什麼?王與他的人們不可不說的?”
羅德一驚,低聲問:“你們聊這個,不怕被務裁決所抓走嗎?”
三人都笑了起來。
“怎麼可能?王自己都說過可以的。”
“人是男的都行。”
“為什麼你會這麼奇怪的想法?難道你是從二十年前穿越過來的?王之新律都實行了十幾年了。”
羅德忙解釋道:“我失憶了,很多事不記得了。”
眾人都十分驚訝:“你真失憶了?”
羅德點點頭,簡短地把事說了一遍,但沒有提及況,只說是遭到了怪襲擊。
這是務裁決所給他的通稿,嚴他將真相外傳。
“所以,我其實什麼都不懂,我真的是一個新人。”
雷斯林沉著:“那你為什麼會分到我們這里?”
艾格猜道:“也許是互補,我們三個靈視都很低,正好缺一個偵察者。”
“有道理!”
羅德正好不想再聊那些低俗的笑話,忙說:“你們可以給我講講戰位置,我該做些什麼,免得一會我拖后退。”
這個建議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認同,好為人師也是人類的天之一。
雷斯林說:“戰位置就是在特定的作戰模式下將人員戰斗力最大化的分配方式,一般分為前中后位,在我們這個小隊中,我是前位主防,我的職責就是在最前方頂住怪的沖擊。”
“艾格是中控位,他的白煙可以鎖住怪,限制怪行,協助我們攻擊或保護我們撤退,這個位置非常考驗智商,可惜他沒有。”
艾格跳起來猛打雷斯林的膝蓋:“你放屁!哪次不是我救你們?”
雷斯林不理他,繼續說道:“卡拉蒙是后位輔助者,他的主要作用就是治療我們,調整并補充我們的靈能,他是非常脆弱的,最需要我們保護。”
卡拉蒙怒道:“我哪里脆了?”
“而你,羅德,后位偵察者,你的職責就是觀察全場,提供怪的信息,提供預警,使我們免怪突襲。”
雷斯林倏地轉,背上的盾牌瞬間出現在左手,閃電般地一記橫揮掃了出去,將一頭仿佛由幽影構的大狗打得支離破碎。
“就像這樣。”
艾格和卡拉蒙一瞬間都變了,猥瑣從他們上消散殆盡,沉靜、凝重、專注從他們的氣質中浮現出來。
前者從懷中出一個金的大喇叭,后者解下腰間纏著的長鞭。
“看來,我們有活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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