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雲疊繞，遠山如黛，蒼翠滴。

難以想象，沒有了窮奇侵擾後的圭山，景如此麗。

梵音傷得很重，連駕雲都問題，原本司月神君是可以帶的，可不知爲何，他毫沒有提要帶迴天宮之事，也不敢催促，安安心心的呆在凡間養傷。

“早上的空氣真好。”

雙手展開，閉眼著晨間清晰的空氣，臉上出夢幻般的笑。

司月神君剛採集了晨回來，擡頭看見臉上笑容，朝霞初，晨熹微，林間花香四溢，不遠有瀑布淙淙流瀉。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極的，然而最不過角淡若梨花笑，輕緩而驚豔。

梵音早就聽見了他的腳步聲，歡喜的轉。

“神君，你回來了？”

他每日清晨都會爲採集晨和那些奇花異果，來幫助調養。

晨傾瀉，飛濺如水，閃爍著粼粼波，而臉上笑容燦爛炫目，落他眼中，便是一道絕的風景。

他呼吸爲之一滯，不過一瞬即滅。

“你的傷還沒好，怎麼出來了？”

他慢慢走過去，語氣淡漠中竟有幾分。

梵音眉眼彎彎，“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瞧著今日天氣好，就出來走走。”目流轉，迎著清風，嘆息般的說道：“在天宮呆久了，我已經許多年沒有過凡間空氣的味道了。”

“凡間？”

司月這纔想起來，本是狐妖，千年修行才得以化爲人。

“你不喜歡天宮麼？”

“也不是不喜歡。”梵音蹙了蹙眉，“天宮很很華麗，但那些都是虛浮的，冰冷的，寂寞的……”

眼神暗了暗，那般明麗的也隨之黯然失。

“從前我一心修仙，因爲無論在神仙還是凡人眼中，妖邪是不容於世的，必須除去。可是在天宮呆久了，反而沒有了最初的自由。”

司月來到邊，單手負立，道：“你這次助我剷除窮奇有功，迴天宮後西王母一定會爲你擢升仙位，列上仙。”

梵音不說話。

司月側頭看著，見神黯淡眼神低落，毫無欣喜之態。

“不開心？”

梵音搖搖頭，依舊沒說話。

司月默了默，然後道：“圭山是我管轄之地，這裡除了兇，也該是我分之事，任何兇在誅仙劍之下也無所遁形。西王母卻多此一舉讓你來助我，你可知道這是爲何？”

梵音一愣，聽出他語氣裡沒有半分譏嘲之意，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神君此言何意？”

司月神君回過頭來看著的眼睛，半晌輕嘆一聲，眼神無奈。

“西王母是有意給你立功的機會。”

“嗯？”梵音蹙眉，似有所悟，“你是說，西王母有意提拔我爲上仙？可是，爲什麼呢？”

司月神君沒有說話，神遙遠而淡淡譏嘲。

梵音著他，忽然道：“神君想說什麼？”

司月沒回答，看著的眼神有些複雜。然後他轉，淡漠的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

這一日梵音醒來覺得神大好，正準備出門，忽然聽見有嫋嫋琴音響起。彈琴的人似乎有些心緒雜，原本很好的曲子，卻聽得出有雜音，似那空谷清流，忽然參雜了些許渾濁，聽得人有些煩悶刺耳。

尋著那琴聲而去，便看見竹林盡頭，山花爛漫，瀑布飛泉之下，輕袍緩帶的男子靜靜而坐，素手撥絃。他低垂的眉眼緻如畫卷，一抹櫻花般的薄脣抿一條直線，寬大的袖逶迤垂地，在青山綠水之間恍如仙人。

梵音恍惚了下，忍不住失笑。

什麼恍如仙人？他本來就是神啊。

正想著，琴音已停。

對面司月擡頭過來，晨曦霧薄，他容也似被那霧氣淡漠，不甚清楚，以至於沒看見他眼神一剎那的。

“過來。”

梵音一怔。

這是在？

似乎看出心中所想，司月有些無奈。

“這裡除了我們倆，還有其他人？”

梵音微窘，飛渡過清泉，穩穩降落，隨即目落在琴架上，有些訝異。

“伏羲琴？”

司月長眉微挑，“你懂音律？”

梵音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在山中修煉的時候偶爾聽得凡間靡靡之音，也曾練過，只是不通，略懂皮罷了。”

司月看著微紅的臉，笑了笑，道：“坐到我邊來，我教你。”

“啊？”

梵音被他那傾城一笑晃了晃眼球，聞言又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神君你、你說教我彈琴？”

司月淡淡道：“你不是好得差不多了麼？怎麼話都聽不清楚？”

梵音臉又紅了紅，連忙走過去，卻有些拘束，猶豫著不敢坐在他邊。司月神君是上神，便是西王母在他面前也不敢託大，自己不過一個微末小仙，哪敢和他平起平坐？

司月似看出了的顧忌，角微微上揚。

“你很怕我？”

“沒、沒有。”

梵音的確有點怕他，雖然司月神君看起來淡漠無害，但沒忘記當年自己初天宮之時，他一番話險些讓自己墮萬劫不復之地。所以面對他的時候，梵音難免有些畏懼。

“既然不怕我，爲何還要退？”

司月盯著慢慢後退的腳步，聲音帶幾分戲謔。

梵音被穿小心思，臉騰的又紅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司月搖搖頭，指尖白一閃，纏住的手，然後輕輕一拉，梵音輕呼一聲，不控制的向他倒去。因爲毫無準備，慣因素使得沒有站穩，直接倒在了他懷裡。

兩個人都怔住了。

子上幽冷的清香撲鼻端，他早已不再陌生，山中各花香繁雜，然而他卻早已能準確分辨出上的味道。此時不止清香鼻，子輕的也在他懷中，輕的如同雲，抑或者一縷清風。察覺要離去，他下意識攬住了的腰，往自己懷裡帶去。

梵音原本因那突如其來的陌生接而心慌意，回過神來就想要站起來，不防他這一舉，整個人都在了他懷裡，隔著薄薄的衫，幾乎能到彼此溫熱的。

從未與異這般親接過，而他上淡而涼的氣息縈繞在鼻端，讓的心跳得更厲害，眼波流轉怯異常。

“神、神君，我……”

結結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想要從他懷裡出來，又似乎有些貪。這種陌生的覺從未有過，讓一時之間手足無措語不句。

司月卻已經恢復冷靜，微微鬆了鬆臂膀，卻依舊把錮在臂彎之，執起的手放在琴絃上，手把手的教。

“古箏單指

指法有劈、抹，挑，託，剔，打，勾和摘8種……”

清潤的聲音響在耳側，一字一句彷彿在佳釀之中浸泡而過，聽起來優雅而醉人。

梵音眼波流也似那清冽的酒，整個人暈眩神迷不知在何，也不知道到底是那琴聲醉人，還是他的聲音更讓人沉醉。

忍不住悄悄看他，這一眼看見他如畫的眉深邃的眼直的鼻櫻紅的脣，以及緻如玉的下……

他忽然低頭。

“在看什麼？”

梵音如同做壞事被抓到了的小，臉騰的紅如，連忙撇開眼。

“沒、沒有。”

“那就把我剛纔彈的那首曲子彈一遍吧。”他的聲音似乎帶著笑意，溫潤清和的落耳中，莫名的聽出幾分別樣的味道。

“也讓我看看，你究竟學會了多。”

“啊？”

他後退，溫暖的懷抱乍然消失，梵音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隨即又爲自己的不矜持而恥，立即低下頭，聲音低如蚊蚋。

“哦。”

本也是悉音律的，此刻卻因心不在焉而縷縷出錯，伏羲琴本就是神兵，並非能駕馭，此刻心神不定琴音也跟著了波，忽然裂帛聲響，琴絃鏗然發出刺耳的聲音，一強大的法力從琴絃出。

“啊――”

驚呼，眼看著雙手即將被那伏羲琴所毀，側忽有人攬過的腰，指尖一點暴的琴絃猛然平息下來，剛纔那煞氣也消失無蹤。

司月低頭，焦灼而關切的看著懷中的梵音。

“可有傷？”

梵音臉慘白，剛纔若非司月及時相救，不止雙手盡毀，只怕命也堪輿。

伏羲琴本就是神兵，克一切妖魔。

雖然已羽化仙，真依舊是狐，修爲未曾達到一定程度，對這些神也是不能輕易的，再加上此刻傷法力還未恢復，一旦對這些神運用不得法，很容易被摧毀靈魂。

說起來也怪自己，伏羲琴本不是煞氣之，只要寧心靜氣，就算沒有法力，也不至於被反噬。

“沒事。”

搖頭，發現自己在他懷中，又紅了臉，連忙退出來。

“多謝神君相救。”

司月看著那般慌逃避的作，眼神微閃，似有些冷淡。

“伏羲琴是神，有博大深功法，你若能悟得其中奧妙，不止對你傷勢有好，還能增加你的修爲，從此再不懼任何神之威。”

他頓了頓，眼神凝在上，看得心旌搖曳快要窒息，好半晌他才又道：“也罷，等過些日子再說吧。”

他將伏羲琴收好，對出手。

梵音愣了愣，茫然看著他。

司月道：“你剛被伏羲琴所攝，短時間不能用法，我帶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梵音下意識的拒絕讓司月又皺了皺眉，聲音越發冷淡。

“你討厭我？”

“啊？”梵音愕然擡頭，及他冰涼的目，心中又是一跳又跟著一痛，“不，梵音不敢……”

話未說完，他已經拉過的手，天旋地轉，再次落他懷中。

梵音驚惶擡頭，他卻未看，攬著的腰飛而起，渡越小河，穿梭叢林之中。

耳邊風聲獵獵，諸般景在眼前飛速流過，卻無暇關注。

這一刻，眼中只有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