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網上看過不老照片，但卻沒親眼見過這種農村的老房子，今天倒是有幸看見了。

這時候的房子多數還是土坯房，墻面沒有磚房那麼筆直平整，湊近去看，還能看見泥墻上混合的茅草，而且大多數人家的房頂也不是瓦片，而是一種防水的油氈，頂上鋪著厚厚的茅草。

“快進來吧！外頭冷。”汪敏真招呼著于靜姝往里走。

于靜姝一進大門，就看見一只大黃狗，沖著自己沖了過來，頓時嚇了一大跳。

“大黃！聽話！”林軍從后面追過來，管住興的大黃狗，用農村小男孩那種好奇又靦腆的眼神看了于靜姝一眼，撓著后腦勺傻樂。

“又跑出去瘋！人！”汪敏真虎著臉說了小兒子一句。

“姐。”林軍小聲了一句，自己臉先紅了，領著大黃撒就跑。

“媽！我去找薛六哥！”

“看著吧，一會兒就跑山上去了。”汪敏真無奈地搖了搖頭。

于靜姝在一邊憋著笑，書里林軍確實就是這樣。

一開始是上山打兔子、野，后來耳朵聾了一只，打不了獵了，他就迷上了釣魚，大夏天在草甸子里坐一整天，被咬得渾是包，也得把河里的大魚等到手，完全是小孩脾氣。

不過林軍長大后，干農活是把好手，倒也不是那種游手好閑的人。

于靜姝跟著汪敏真往屋里走，剛進屋，就有個小丫頭抱住了的大。

低頭看去，就看見一個胖乎乎、牙還沒長齊的小姑娘。

林芝跟在小姑娘后，眼中閃過一羨慕。

也想抱抱漂亮姐姐，但是小妹才兩歲，都五歲了，不能這麼不懂事。

其實要不是被抱住了，于靜姝本想不起來林家還有個小六。

因為林家小六去世得太早了，三歲的時候就得病沒了，書里對的描述也得可憐。

不過林家小六的死，對整個林家都影響巨大。

是汪敏真最的孩子，即便時下農村普遍重男輕，汪敏真也依舊最寵這個小兒。

林家是汪敏真當家，可以說是這個家的支柱，在小六去世之前，林家起初雖窮，但隨著前頭幾個孩子慢慢長大，為壯勞力，林家的日子整而言是蒸蒸日上的。

直到這個最小的孩子意外離世，汪敏真整個人的氣神就突然沒了，從前那麼勤快好強的人，一夜之間就變了。

這時候夭折的孩子不用棺材，都是用草席裹著，送到后山去，而汪敏真在小六剛去世那陣子幾乎神失常，常常會半夜跑到山上，去找孩子的尸，想要帶回家。

也不知是出于好心，還是本就有惡意，村里幾個婦開始教汪敏真“看小牌”，說是玩玩牌，時間長了就忘了。

從那以后，汪敏真為了麻痹自己，變了一個賭徒，見天和那幾個婦牌，家里的錢幾乎都被那幾個婦贏走了，導致林家越來越窮，那幾個帶著汪敏真賭錢的人家倒是越來越富。

幾個大孩子見此，也沒了斗的力，一家子就這麼得過且過，后來家里幾個孩到了年紀，也都沒說上好人家。

于靜姝看著自己前的小丫頭，心中閃過復雜的緒。

其實比起小六，于靜姝看書的時候，更心疼的是小五林芝。

林芝是林家最不重視的孩子，也是最乖巧聽話的，卻要從小看護著這個最寵的孩子，其中的辛酸和委屈，恐怕也沒人能夠同。

而且書里林芝和小六林春是同時患病的，得的是一種做“克山病”的急心炎，結果林芝過來了，小六林春卻沒了。

林家人永遠也不會知道，書里小六之所以死了，不是因為的病重到不能救，而是因為管著鎮醫院藥房的一個男配和白秋雨歡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幾支特效藥，又怕擔責任，所以把給小六的特效藥換了生理鹽水，才導致小六不治亡的。

幾乎不用想，于靜姝就明白，那時候林芝的境會多麼尷尬。

而且原主被二流子欺負的時候，還是林芝幫忙跑去喊人，雖說最后并未功阻止悲劇的發生，但對于一個幾歲的小姑娘來說，做得已經足夠多了。

其實如果拋去個人喜好，于靜姝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小丫頭確實有討人喜歡的資本。

小丫頭皮白里紅，一雙眼睛像黑葡萄似的，一眼看去，活像觀音座下的小金。

倒不是說小五林芝不漂亮，正相反，林芝長得很致，眉眼和老畫上的林妹妹很相似，但以老一輩的眼看，這種長相卻顯得很“福薄”。

相比之下，眼前的小丫頭就長得像個小福娃了。

不過福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本來就不可信。

有于靜姝在，就不會看著書里的悲劇重演。

于靜姝整理好緒，將小丫頭抱起來，掂了兩下便說道：“嬸子，還是你抱吧，我勁兒小，怕摔著孩子。”

汪敏真信以為真，便沖著小丫頭出手，“來，春，媽抱啊……”

于靜姝這才得空去看林芝。

半跪在地上，和林芝平視，和悅地說道：“我來看看你，手怎麼樣了？”

林芝極被人這樣又關切又憐地看著，抿著紅著臉站在原地，兩只小腳不安地翹起腳尖，低下頭回答：“好了，不疼了。”

“是嗎？給我看看唄！”于靜姝覺得小孩這樣可極了，強忍住臉的沖，手挽起對方的袖子，看了一眼林芝的手腕。

傷口倒是結痂了，就是距離“好了”還很遙遠。

不過現在冷靜下來，于靜姝也知道自己此時再說什麼，未免過于大驚小怪。

于是只好點點頭，“看著是好些了。”

說著，從口袋里掏出金幣巧克力，撕開包裝紙，遞給林芝，“對了，姐姐給你帶了好吃的，張，啊……”

林芝聽話地張開，立刻被投喂了一塊巧克力。

小心翼翼地把巧克力含化了，眼睛里的越來越亮。

這是啥東西？比糖塊還好吃！

于靜姝看見林芝眼里的，心里卻說不出的難。

不過是吃了一塊斤稱的金幣巧克力，就高興這樣？

知不知道你自己后來因為救人，被二流子扔到山下，落了個終殘疾啊？

于靜姝想不明白，眼前的小孩兒為什麼會那麼傻，用自己的命去管別人的事。

這時汪敏真看見于靜姝手里的巧克力，愣了一下說道：“你這孩子，都幫我們那麼些忙了，咋還帶東西過來？留著自己吃吧！”

還以為那些巧克力是于靜姝給自己帶的零兒呢，沒想到竟然是給芝帶的。

汪敏真小時候其實見過不稀罕玩意兒，不過后來家道中落，自然也就沒那條件了。

不過人窮志不短，不會手問人家要東西，也不許孩子們主要，討人嫌。

于靜姝便笑著解釋說：“剛才收拾東西，不是給了別的孩子好些糖？現在糖沒了，就想著給芝他們帶點別的。”

“不是我說，下次可別這麼實在了。半斤水果糖說分就分了，時間長了人家以為你冤大頭呢！到時候都讓孩子問你要東西，你能供得起？”汪敏真想起那場景，都替于靜姝心疼。

“啊？”

林芝聽見“半斤水果糖”的字眼，也忘了靦腆張了，頓時瞪大眼睛，“姐你咋給別人那麼多糖？”

“讓別人誆了唄！”汪敏真替于靜姝回答，“是個壞心眼子的知青攛掇的，下次媽指給你看，沒事別往跟前湊合，不是啥好人。”

于靜姝想起散步時方小檀說過，何霞好像是瞧不起鄉下人，于是附和道：“對，咱不跟玩兒。”

這時于靜姝后響起開門聲，一個材高挑的年輕孩帶著一寒氣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