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深秋,天亮的也晚了,所以翌日一早,春丫坐著徐發趕的牛車上路回縣城的時候,天還是黑沉沉的。
徐老漢因為得忙活蝦塘的事兒,又怕村長裏長兩位又殺個回馬槍,家裏一群不懂事兒的指不定就被倆老怪給噱進了,他決定去縣城巡訪大兒子家的事兒還得再等等。隻可惜,離氣死唐老二的目標又晚了一點。
一路上,春丫想著反正沒事兒,就跟二叔閑聊天唄。隻可惜不知道二叔今天不知吃錯了啥,春丫說一句,他就嗯一句,說兩句他就啊兩句,隻嗯嗯啊啊,說啥都不搭腔啊。
徐發心想,不敢,謝謝,一會兒回家還得挖蝦塘呢。
百無聊賴的春丫隻能收回話頭,盤而坐,準備再練練道玄教的那啥練氣心法。不過練半天,氣是沒練出來,把瞌睡蟲倒是練出來了,頭一歪,倚著裝菜蔬的籮筐就睡著了,一覺睡到鶴仙居,這才被後門收菜的熱鬧勁兒給吵醒了。
春丫想著很久沒見陳大廚了,前幾日原本想著趁帶徐發他們來認認門路的時候來順便打個招呼的,不過走到半路被果樹給召喚回去了,這會兒既然到了,那就去問個好吧。
探頭探腦的進到後廚,春丫還沒發現陳大廚呢,倒是陳大廚先看到了,丫頭!這麽久沒來,忙啥去了?又琢磨出啥新菜譜沒?之前說的那辣椒,事兒了不?
說到這辣椒,春丫恨不得捶地,哎,別提了,全死了。
陳師傅頗為憾,啊?那這辣椒醬的事兒就黃了?縣令家的盆栽咱們輕易也弄不到啊。
一說到縣令家的事兒,春丫突然想起來今天娘得去大衍莊啊,走的時候跟娘說好一起去的,一轉眼就給忘了!
春丫大喊一聲,我的媽呀!扭頭就走,留下陳大廚在風中淩,咋的了這是,盧縣令家的盆栽是鬼嗎?說了一句這丫頭就瘋了似的跑了。
跑到門口見徐發還沒盤好,春丫便喊了一句二叔我先走啦,一陣風似的跑回了家。
不過好在他們今日出門早,跑到家的時候,張氏還未走,不過已經整理好了要帶的東西,坐在八角亭裏等著了。另一位等著的,便是一大早就來敲門說化緣吃早飯的道玄。
春丫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道玄還在一旁嫌棄,跑兩步就的跟個破風箱似的,可別跟人說你是我道玄的徒弟,丟人的很。㊣ωWW.メ伍2⓪メS.С○м҈
您怎麽那麽大清早就在我家了?要不你住這兒得了!春丫對這師傅,也是嫌棄的很。
這倒也不必那麽客氣,安遠寺那頭也離不得我,你們給我收拾間屋子,可以午歇即可。說是說不要客氣,說的話卻是毫沒有客氣。
這會兒張氏見春丫回來了,正急著走呢,也不接話頭,隻喊來了鐵頭,說今日如果回來晚的話,就和道玄師傅一起去徐達鋪子裏吃飯,道玄點頭不已。
還未等春丫勻氣,便又被張氏拉著走了,連苦不迭都沒來得及。
一路上,春丫大致跟張氏匯報了下準備養蝦和辦學的事兒,當然撥霞供也沒忘記。張氏沒想到一個沒看牢,這娃又弄出來那麽多事兒,忍不住說春丫幾句:這位小姐啊,你一天不折騰點事兒出來是不是就渾啊?你屬扇子的嗎?那麽喜歡興風作浪。
我喜歡賺錢呀,我也喜歡做銷售。您知道那時候我為什麽會放棄做同傳而選擇做外貿嗎?春丫問張氏。
你不是說同傳力太大了嗎?張氏其實以前因為翻班忙,加班多,再加上春丫學習生活都很有自主意識,所以很管擇業的事兒的,因為覺得行如山,不懂的領域就管些好。
春丫搖搖頭:這隻是一小部分原因,其實你看我以前做外貿,也是日夜顛倒力大的很,但是我就是喜歡啊。有陣子我甚至還想過去做房產銷售呢!
每個人麵對力的時候,解決的途徑都是不同的。有的人,是向求索的,而我,是向外求索的。不同的職業,當然也有不同求索路徑,你做同傳翻譯,大概率是要不停的向求,追求自我完善的。
而我覺得有力或者需要作出改變的時候,往往喜歡先改變外部的形態,就像現在,其實穿來到現在,我也是會因為環境改變而到很多七八糟的心理力,所以不停的折騰就是我向外求索,讓自己達到平衡的一個出口呀。
春丫說完,轉頭看看張氏,就見張氏停下了腳步,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春丫聳聳肩,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
錯是沒錯,就是不知道你原來想的也多。張氏還沒從春丫的一番自我剖析中跳出來。
哈哈哈,娘,春丫朝周圍看了看,沒人,低聲跟張氏說:你別忘了,我都26了!是假八歲呀,思想肯定是很複雜的嘛。
看著一臉玩世不恭的兒,張氏生出幾分無奈。
這娃現在就是一張普通八歲孩的臉,繼承了現在外貌的大眼睛,之前因為黑瘦,顯得眼睛大的突兀,活像一對牛眼。
但是經過這幾個月春丫不停的吃吃吃,臉也圓了,皮也白了些,所以一雙大眼睛也顯得不那麽突兀了,反而因為老是咕溜溜的轉,讓整張臉多了幾分靈。這娃雖然鼻梁不高,也略薄了些,但是眉卻長得很好,一副柳葉眉,沒有一雜。用柳眉星眼來形容春丫此時的麵容,倒也合適。
就是頭上倆小揪揪,雖然頭發黑亮了不,但是因為春丫老是自己的小揪揪,所以頭上那兩撮小突起總是有點散。
今日春丫上穿艾綠對襟秋衫,下穿朱青百褶,活像一萵筍,張氏把兒從頭到底打量了一番,不免笑出了聲。這娃真是跟以前一樣,拿起來就穿,基本都不太講究,所以以前的櫃裏,大部分都是黑灰白三的職業裝,怎麽配都不會錯。
自從他們穿越至今,這還是春丫第一次跟張氏聊這些,的確啊,雖然這娃現在看著是八歲,其實靈魂卻早已年,自己做事肯定會有自己的考量,做娘的,隻要默默支持就行了,何必管那麽多?
春丫見張氏直勾勾的打量著,也不說話,時而蹙眉時而微笑,心裏想著,難道我娘是被我的智慧所折服了嗎?於是扯了下張氏的袖說:娘,您也別太把我的話當真理,人跟人都是不同的嘛,咱們趕走吧,讓太太等咱們總歸不太好。
張氏了一下春丫的額頭,誰把你話當真理那真是掉馬裏亞納海去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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