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將鹿給銀珠,懷著滿心疑走在兩人前,一邊走,一邊小心計算著時間。
蘇桓風張的跟在顧櫻后,俊臉上有幾分焦慮,時不時回頭看后的男人一眼。
見男人容沉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有一種不祥的預。
他在心里淚汪汪的一會兒爹,一會兒娘,生怕儷王弓出點兒什麼岔子,到時候后這位黑閻羅必然會心狠手辣的把他大卸八塊兒了去,說不定還讓他家老頭子親自來修理他,把他發配到邊境軍中不許回來!
他咽了口唾沫,張的閉了閉眼,一面走一面默念。
信……啊呸,信男蘇桓風在下,在此誠心求求天上飛的各路神仙大人,一定要保佑儷王弓沒出事兒,要是出了事兒……別我跪下來求你們!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那碎碎念還沒說完,前腳,剛走到顧櫻的營帳附近,后腳,就聽里頭傳來一陣婢的吵鬧拉扯聲。
“清風姐姐,你為什麼要陷害我!”
“我陷害你什麼了?你是聽了誰的謠言來說我陷害你?”
“要不是明月姐姐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原來是你故意把弦弄斷了,就等著我過去,就是為了讓姑娘氣我怒我對我失,好把我趕出去!我就說,明明我還沒怎麼到那弓弦,那弦怎麼就斷了!都是你!”
“明月,你這個小賤人——”有人惱怒,一掌狠狠扇了過去,發出啪的一聲響。
有人又哭了,怒道,“清風姐姐,你做了便是做了,還怕人說不?!”
又有人哭著,“儷王弓不是我弄斷的,我現在就要告訴姑娘去!”
此話一出,猶如一聲巨雷在蘇桓風頭頂猛地炸響。
他當場打了個趔趄,皮笑不笑的看向趙長渡,“阿渡……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他沒聽錯吧?
儷王弓弓弦斷了?
那可是阿渡從敵軍將領手中拼了命奪回來的儷王弓!
趙長渡攏著冰冷的劍眉,一言不發,微偏轉過頭,沉沉的看向一旁小臉慘白的子,語氣森寒,“顧二姑娘,怎麼回事?”
顧櫻手指了,“我……”
吵架的幾個丫頭拉扯著從帳子里沖出來,迎頭見幾個主子,嚇得全都僵在原地。
“姑娘……小侯爺……世子爺?”
儷王弓是小侯爺派人送來的,顧府上下都知道。
眼下一眼看見蘇桓風這麼大個小侯爺,幾個丫頭登時嚇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顧櫻不聲的看蘇桓風與趙長渡一眼,眼圈微微發紅,又氣又怒道,“在小侯爺和世子爺面前,你們三個給我好好說清楚,儷王弓的弓弦到底是怎麼回事!”
胭脂一聽,哪敢遲疑,咚的一聲跪在雪地里,聲淚俱下的控訴道,“回世子爺、小侯爺、姑娘的話!前兩日,清風姐姐誣陷奴婢斷了儷王弓的弓弦,奴婢不知其中真相,惹得姑娘失難過,但今日奴婢才知道,奴婢是冤枉的!那弓弦本就是清風姐姐早就弄斷了的,為的就是要將奴婢趕出暮雪齋!有明月姐姐為奴婢作證!”
此時此刻,明月已無回頭之路。
只能一并跪在胭脂側,低頭惶恐的承認了清風與謀陷害胭脂的事。
“哦?”趙長渡眉眼輕挑,眼尾氤氳著喜怒不辨的笑意,“這麼說,儷王弓的確被損了?”
這抹笑,笑得寒氣四溢。
讓周邊氛圍生生降了好幾度。
跪著的幾個丫頭狠狠打了個寒噤,世子爺的笑比這漫天風雪還人心寒。
蘇桓風急得直罵爹,“你們這些不懂事的丫頭,知不知道儷王弓有多貴重?!那弓……是世子爺親自上陣從敵軍搶回來的……為了這把弓,世子上還留下了一道刀傷,你們可知道!”
顧櫻聽懵了,皺了皺眉,猛地看向趙長渡,“世子,這弓不是小侯爺送……”
“不好意思啊……顧櫻。”蘇桓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尷尬的解釋道,“這弓其實不是我送你的,是阿渡說,若將弓以侯府的名義送到顧家——”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
蘇桓風被趙長渡沉聲打斷,也乖巧的了脖子,遞給顧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顧櫻沒想到儷王弓出自趙長渡之手,一時心下大,思緒混。
打了兩日的腹稿,本來已經想好了跟小侯爺解釋的說辭。
可如今,驀的對象換做傳言中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狠戾無的國公府世子……瞬間心如麻,差點兒失了分寸。
“世子爺,都是我的錯……是我管教不嚴,才讓這幾個丫頭膽大包天壞了儷王弓……我、我愿意賠償世子一切損失……”哭無淚,是真的有點兒慌了,“如果我賠得起的話……”
趙長渡長睫微抬,就這麼神淡淡的看演。
小姑娘年紀不大,可沉穩自持,偽裝演戲也是一把好手。
顧櫻咬著紅,認真道,“世子,請你相信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會想辦法修好儷王弓的弓弦。”
趙長渡幾不可見的勾了勾角。
不管多大代價麼?
再珍貴,也不過一把弓罷了,若愿意嫁給他……他也不會在乎這一把死。
這邊的嘈雜吵鬧,終于引來了劉氏。
先是看見暮雪齋的幾個丫鬟跪了一地,然后又抬眸看見了國公府世子和永安侯府的小侯爺,不明所以的見了禮,“世子爺,這……這是怎麼了?”
蘇桓風沒好氣的瞪劉氏一眼,沒按耐住怒意,“顧夫人,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了!還是好好問問你府里的這幾個丫鬟吧!”
劉氏仍舊一臉疑,這才一個下午的功夫怎麼鬧這樣了?
還是趙長渡沉聲說了一句,“此事重大,進營帳再說。”
劉氏這才膽戰心驚的穩下心神,帶著眾人進了顧家大帳。
趙長渡氣定神閑的坐上顧家主座。
顧櫻了手心,惴惴不安的站在下方,時不時悄著抬起眼睛看他一眼,不知他現在是不是在琢磨一會兒怎麼責罰的事……
畢竟是儷王弓,心里終究有愧。
一時間將自己的謀劃都忘了,只一心想著他能饒過自己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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