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今日早到,就是為了見皇帝無奈又狼狽的一面。
皇帝至孝,自然無法做出讓母后在殿中等他的事。
可他今日不是為了擺皇帝的譜,故意晚來,而是被政務纏住了。
吳奎忠、胡茂學幾人急匆匆從大殿正門跑進來就說明了一切。
太后聽著皇帝的抱怨,只無聲笑著,兒子這些年做皇帝習慣了一不變,怕是都忘了這才是尋常人家會有的日子。
皇帝無奈的同太后對視了一眼,總覺自從太后收了顧氏做義,子也比從前要輕快了一些。
若是換以往,這樣的場合里,太后別說提早趕來,很有可能會懶洋洋的本不愿過來。
皇后和貴妃跟在皇帝后進到殿中,兒子被趕到封地,娘家又失了勢,們突然就沒了期盼和依仗,一直以來的幻想不斷崩塌,兩人都是一夕間就像是蒼老了二十歲。
皇后和岳貴妃看著坐在太后邊的顧瑤,看著一如當年第一次宮那般鐘靈毓秀正好,而現在的們已經沒辦法再如從前那般可以隨意拿和陸景之,心中的不甘和怨憤依舊濃稠的翻涌著。
兩人的怨恨猶如實質,中間隔著皇帝和太后顧瑤依舊敏銳的覺到。
旁剛剛還笑得溫和的太后突然擰了眉,眼鋒凌厲的掃向皇后和岳貴妃。
皇后和岳貴妃子一,再是什麼都不敢想,老老實實的將子向后微微挪,避開了太后的目。
皇帝余掃著們二人,心中莫名有些可惜。
之前的事陸景之雖然沒有留手,但他留手了。
他不愿將前朝后宮都弄得太過難看,也不想得遠在封地的兩個兒子狗急跳墻。
所以他只讓林家和岳家在朝中進一步沒了權勢,讓林家人和岳家人遠離了他邊。
后宮里,皇后和岳貴妃他全都沒有。
不們不止是因為事要分拆著一件一件來理,還因為皇后的廢立牽扯極大,如果皇后就此安穩老實下來,他也許就讓在皇后的位置一直尊下去。
但私心里,他不想讓會繼任的兒子有兩位母后,后宮里有兩位太后。
所以如果有合適的機會,他還是會讓后宮‘’一番。
他視線越過太后,看向正在同陸景之對視的顧瑤,總覺這對夫妻一定會讓他用起來很趁手。
他一直沒有探查出皇后和岳貴妃為何會為難顧氏,但這已經不重要。
只要顧氏和陸景之好用,旁的一切都不重要。
宮宴開始,照舊是君臣同樂。
下方的朝臣們帶著家眷向皇帝敬酒,皇帝笑著端起前的酒盞一飲而盡。
太后喝酒間,視線掃過陸景之旁幾人。
在城外的莊園中是見過陸婉華的,那時一直跟在馬氏邊,言語很不聲不響的,像是一個形人。
也因此太后對沒有太多印象,現在細細打量過去,就覺陸景之這個姑姑眉宇間著幾分弱,確實不像是能在武英侯府的后宅中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也難怪顧瑤會應下趙盛山的懇求,這陸氏確實是個讓人心的。
陸景之能到皇帝和太后的視線都落向他這邊,皇帝的心思他向來能揣出幾分,知道他此時心中大致在想些什麼。
倒是太后,因著接不多,他不好妄加揣測,只當沒到這道視線,端肅的坐在桌案后,看著殿中歌舞。
陸婉華今日進到殿中就到各方傳來的注視,這其中有好奇有惡意,但更多的是聽說了苗氏的態度后的幸災樂禍。
沒有再同從前一樣,只躲在馬氏后,就坦然的站在人前,任由旁人恣意打量。
若是連接旁人惡意的勇氣都沒有,日后又如何在武英侯府的宅中生存?
這條路是自己選的,也是任要走下去的,沒有后悔的機會只能讓自己面的走下去。
側方傳來趙盛山關心的目,沒有去同他對視,只看似專注的看著前方的歌舞。
兄弟二人還沒有分家,座次自然還在一起。
只安排的有些微妙,兩人雖在一起位置卻是用兩張桌案拼在一。
上首的位置后方只有一個墊,而下方的桌案后按照武英侯府的家眷數量,擺了多個墊和桌案。
趙盛霖進到殿中看到這樣的安排,當場就變了臉。
能讓宮人如此安排,是誰發的話結果不言而喻。
他都沒時間生出不滿和憤怒,一顆心悉數被皇帝的態度填滿。
他之前就有猜測,知道皇帝對他的行事有所不滿,只沒想到這份不滿已經到了如此嚴峻的程度。
他心中暗暗回想這段時日可還做了那些讓皇帝厭棄不滿的事,想了好半晌這才安下心來。
他最近,很安分!
他雖對孔德東充滿戒備,總覺他來刑部一定抱持著想要更近一步的心思。
雖然下的位置遭威脅,但他不得不承認孔德東很能干。
有他的刑部,辦事效率比從前要高了很多,連皇帝都對刑部現在的狀況稱贊過。
所以,公務上他暫時應該沒什麼問題。
私下里……他知道皇帝看不得兄弟鬩墻,哪怕他上位時踩著兄弟的,依舊喜歡看到朝臣家中一團和氣。
這樣想著,他背脊瞬間,終于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哪里不對。
他之前為了制趙盛山,明里暗里用了不手段,這些皇帝是不是都看在眼里?
他背脊鉆出冷汗,側頭看著獨坐一桌的胞弟,心中第一次生出一切都失去控制的恐慌。
宮宴進行到中途,下方眾人推杯換盞,一派熱鬧和。
一場歌舞結束,下一場的舞姬還沒殿,趙盛山趕在空檔間,突然起站到了場中。
“陛下,太后娘娘,這是臣大婚的請帖,臣誠意邀請您可以出席臣的婚禮。”
王友福快步過來,從他手中接過請帖遞到了皇帝手上,皇帝翻開看了眼,狀似無意的問了句。
“婚禮定在了安寧侯府?”
“是,這是陛下為臣賜的宅院,臣想在這里迎娶太后娘娘為臣賜婚的妻子。”
下方轟的一聲,之前已經收到請帖的眾人突然發出前所有未有的驚呼和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