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凰和扶蒼剛沐浴結束，打算用膳時，就接到紅羽回到皇城的消息，他單槍匹馬而來，順利宮之后，第一時間抵達長明宮求見皇陛下。

楚青凰回京之前就收到了他的信，并不意外他突然回來，讓紅羽進殿之后，第一眼的印象，只覺得這個離開兩年多的年……如今說是青年更合適了。

一白勝雪，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多了幾分以前不曾有的氣息，眉眼恬淡平靜，充滿著無無求的覺。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皇夫大人千歲。”

“起來。”楚青凰端詳著他，“別來無恙？”

“端木無憂死了。”他如此說道，聲音也聽不出特別的緒波，“死于三個月之前。”

楚青凰蹙眉，示意他坐下說：“怎麼死的？”

“算是病死的吧，但我知道是命數已盡。”紅羽坐在椅子里，皺眉嘆了口氣，“死的時候正好在一山清水秀之地，可能預到了自己死期將至，所以特意選了那地方去玩，死之前讓我一把火給燒了就行，就當從來沒來過這人世間。”

楚青凰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沉默了好半晌：“你是不是對了真？”

紅羽一怔，若無骨地斜倚在椅子里：“真可能有一點，但還不至于讓我要死要活，就是有點傷。”

確實只是有點傷。

畢竟月老牽的這紅線，他跟端木無憂誰也沒有當真，出去的這段時間，紅羽大多都是在勸行善，到底是想讓多活幾年的。

可端木無憂很多時候并不太愿意搭理他，我行我素得很。

紅羽心里不是不難過，可他也不知道難過的是端木無憂的死，還是直到死都不愿意改變的固執。

明月給他呈了盞茶，很快退到一旁。

“我其實是很想度化的。”紅羽端起茶盞，斂眸盯著盞中澤清的茶水，“佛家常說放下屠刀立地佛，善事是一件件做出來的，并非說放下屠刀就真的能佛……以前做過那麼多不該做的事，我想著能彌補一點是一點吧，可惜最終發現我是徒勞無功，本就沒有那種活的念想，沒有.，一個人無無求，生無可，怎麼可能會愿意違背自己的原則去做善事？”

他甚至覺得到，端木無憂本連所謂的原則都沒有。

不會考慮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不會考慮做一些事的意義或者緣由，甚至說，連高興、喜悅、開心這種緒都是沒有的。

無所求的時候，跟待在一起覺還可以，一旦有所求，想讓改變，那無疑會讓人生出一種強烈的無力。

楚青凰沉默地打量著眼前的紅羽。

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氣息，曾經那個樂觀鮮活的年兩年之間長了許多，變得、穩重、淡泊。

他可能對端木無憂確實沒到用至深的地步，但端木無憂讓他會到了一種無能無力的覺，這種覺會讓人消沉，對自己的認知產生懷疑。

想到了鹿鹿的話。

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結果，大事天注定，如何強求也無用。

可不免還是到悵然。

眉心微鎖，淡淡道：“當初端木無憂要是不來西齊，說不得你們兩人就能避免相見。”

紅羽喝了口茶，緩緩搖頭：“我還是慶幸來了西齊，那樣一個子，若是留在北疆，死的時候也是孤獨的，說不得連最終的愿都難以達。”

宮廷之，不管是公主權貴還是奴仆下人，死之后都沒有火燒一說，不是土為安就是丟去葬崗，焚燒尸對皇族來說是一種詛咒，沒人會以試法。

“你以后打算怎麼辦？”

紅羽想了想：“過幾天先回家一趟，看看爹娘，然后再回來，余生可能會留在欽天監，替陛下和西齊百姓祈福。”

“不打算找個子親？”

紅羽搖頭：“沒有這個想法。”

楚青凰默然。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結果，不是事先聽過鹿鹿的說法，楚青凰也許會勸說紅羽親，畢竟男子家立業才是最終歸宿，可鹿鹿說他命中注定會孤獨一生，既然如此，也許的不參與才是最好的決定。

明知道改變不了的事，勸說也沒什麼意義。

“陛下不用擔心我，我已經看開了很多事。”紅羽笑了笑，眉眼郁盡褪，“覺自己這一生可能都要跟天道牽扯不清，既然如此，索就更純粹一點，用心鉆研，好好為天下人祈福。”

楚青凰嗯了一聲：“朕尊重你的決定，不過若什麼改變主意了，就跟朕說一聲，或者看上了哪家姑娘，也可以跟朕說，朕給你賜婚。”

“陛下這兩年是不是也熱衷于做紅娘？”紅羽挑眉，“溫湛親了，沈重錦正在跟那個扮男裝的漆月如膠似漆，齊陵聽說也快回來了……如今好像就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

說到這里，他不免有些不平：“當初陛下要是肯多看我兩眼，多寵寵我，說不定我現在也了皇夫。”

扶蒼默默看他一眼，難得沒有充滿敵意的眼神，大概是明白紅羽此時故作輕松的心，所以懶得跟他計較。

“真把你收進后宮，說不定你什麼時候連小命都保不住。”楚青凰挑眉，“你的武功是扶蒼的對手？”

紅羽皺眉：“陛下難道就由著他對我下殺手？”

“帝王后宮歷來就多冤魂，難不都是皇帝的責任？”楚青凰反問，“皇帝也不想，但謀詭計是攔不住的，只要他想弄死你，你就活不長。”

紅羽無言以對。

扶蒼暗自點頭。

“況且就算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這種能力在自己上也不起作用，沒辦法提前預料到自己什麼時候被殺。”楚青凰語氣閑適，“這能怪我嗎？”

紅羽嘆了口氣：“要說責任，其實還是皇帝的責任更大些，要不是皇帝風流好，弄那麼多人進宮，后宮里哪來那麼多冤魂？”

一窩蜂的人搶奪一個男人，怎麼可能不打得頭破流？

楚青凰從善如流地點頭：“所以啊，朕只要扶蒼一個人，可以避免很多人為冤魂的可能。”

紅羽徹底無言以對。

“趕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嗯。”紅羽站起，微微躬，“臣告退，陛下也早些休息。”

楚青凰走出去，看著他離開，“這個時候反而希他對端木無憂別投太多。”

沒有，就不會有太多悲傷，余生還能好過一點。

“紅羽素來是個沒心沒肺的，希這次也是。”扶蒼攬著的肩膀，“他會看開的。”

楚青凰嗯了一聲，只能這麼想了。

“陛下。”元寶躬行禮，“漆月大人，余秋白大人和陸深大人在書房，皇陛下和皇夫大人可以過去了。”

楚青凰轉走去，一襲明黃龍袍傾瀉尊貴澤，眉眼間很快恢復了屬于盛世天子該有的雷霆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