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德勝聽明白了,閨知道他這回生病是咋回事。其實他這次的病不僅僅是怒極攻心然后染風寒那麼簡單。周大夫說他志躁郁,其實說對了,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境危險。
為阻止范泉仕,他將張雍在鴻升酒樓舉辦的辯論舞臺賽給攪和完了,導致這麼大一場盛事,無一人出仕。無論是天下讀書人以為他無容人之雅量,故意堵塞讀書人的晉通道:或者中正們在選才時上行下效,導致更多的寒門學子無法出仕。這筆賬,終究要算到他的頭上來。
等將來皇上不在了,他面臨的將會是天下清議。
說起來也丟臉,他的心其實發愁的。他再三思索,找不到解決之法,心中的火氣和躁郁無法排解,然后寒氣一激,可不就生病了嘛。
閨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給他塑一個金,為此,還拉上這麼多人,皇上、張雍大儒,還有白鹿、嵩山兩位山長。只要四為句一直芒閃耀,他就能一直之庇佑。
呂德勝轉抱住妻子,嗚嗚地,一直和妻子說,閨真好,閨長大了,能反過來護著他這個老父親了。
他真是一個至至之人。
呂頌梨嘆息,就說爹很聰明的,和謝湛能看出他底下的危機,他自己未必察覺不到。而且他還時常伴駕,康帝的如何,除了魏自立等人,在臣子中,恐怕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
蔣氏安了他一會,然后接過小兒子遞過來的熱布巾給他了把臉。
呂德勝嘟囔了一句,“張雍等人說得對,那四為句真乃啟世名言,就是用在我上,太浪費了。”呂德勝浸場那麼多年,自然能看得出這四為句的價值。
可以說,他僅是沾上一點,就足以消彌掉天下所有書生對他的不滿,足以保他平安。
若不是這麼用了,有這四為句在手,好好運作一下,即便出不了一個圣人,也能出一個大儒或者大賢。
“爹,不浪費,您可是咱們家最最重要的人,任何資源用在你上,都不算浪費。”呂頌梨很認真地道。人才永遠是最重要最珍貴的資源。
這話把呂德勝得眼淚嘩嘩。待他不小心看到自家的兩個兒子無知無覺的樣子,頓了頓,眼淚唰的一下,流得更兇猛了。
呂明志在心里悄悄嘀咕,他二姐那張,真是騙人的鬼。這個家里,他們四兄弟姐妹中,和他爹最像的人果然是他二姐。不對,他二姐應該是青出于藍才對,沒見他爹差點都被他二姐忽悠瘸了?
一旁的呂致遠看得咋舌,他挨近了呂明志,拿胳膊了對方,小聲地道,“小弟啊,你二姐啥時候變得這麼能說會道了?這麼會哄咱爹咱娘?”
“這樣的景,以后你會常見到的。”呂明志幽幽地回道。
呂致遠窒息,不必看以后了,他現在都已經深深地到了生鏈的。
“對了,閨啊,這張載是何許人啊?”
呂頌梨想了想,道,“張載呀,他是一個擁有大思想大格局大襟的大學者。”其實他是偉大的哲學家和教育家。“自稱橫渠先生。”
橫渠先生?莫非是長安城周邊西眉縣橫渠人?
“這個就不清楚了。”其實是的,但這地方離長安城太近了,要是承認,肯定會有無數人前往此地探尋。
他們呂家對外的一致說法,就是呂德勝偶遇橫渠先生張載,有幸與之秉燭夜談。更幸運的是聽聞橫渠先生聊起他的生平,講述了他在五十多歲時基于自我生命經驗和心路歷程提出來的人生期許。四為句,便是橫渠先生張載一生價值追求的簡要概括。橫渠先生與之分,也并不介意它為更多人所知,啟發更多國人。
謝府,議事廳
此次會議以謝湛為首,謝氏一族的族老還有整個謝系一派的核心員都列席會議,謝明堂算是前者,趙文寬、紀永清等算是后者,這些人都是謝系一派的話事人。
但此刻,大家都有點相顧無言的意味,整個議事廳,安靜得落針可聞。
張載的四為句一出,足以讓所有的讀書人在一夕之間失聲。
那種年熱,恢弘壯志,讓人心神震。
謝湛都有一瞬間的失神。
議事廳里,不知是誰輕輕一嘆。
“查出來張載此人在哪了嗎?”
“查不到相關的信息,張載此人,像是活在呂德勝的講述中一樣。”
“西眉縣橫渠鎮更是被好幾波人翻了個底朝天,仍舊沒有找到有關的線索。”
“大黎那麼大,他自稱橫渠先生,不一定是用的地名啊。”
“這個人不會是杜撰的吧?”他們的人找不到就算了,皇上派去的人也找不到,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那不可能!”不然這四為句哪來的?肯定是有這麼個人存在的,只是他們沒找到而已。比起這個結果,他們更拒絕相信呂德勝有如此大才。可能真就呂家所說的那樣,呂德勝偶遇張載,并有幸與之秉燭夜談了一番。
“這呂德勝到底走的什麼狗屎運啊!”如此大賢,竟會被他遇上。
所有人都不得不嘆呂德勝的好運道,真的是什麼好事都能落在他頭上。
看著呂德勝一路高歌猛進,一路贏,他們有些麻了。他們一直在看賊吃,什麼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賊挨打啊。
“他確實幸運,他幸運在有一個好兒替他謀劃,而不是單純狗屎運。”謝湛的手在桌子上不自覺地輕輕地敲擊著桌面,緩緩說道。
沒有人能靠著運氣一直贏,運氣底下,肯定有不為外人所知的努力。
這是什麼意思?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
外頭都在傳,這張載的四為句,乃呂德勝轉述完后,讓呂明志給張雍等幾位山長的。但謝湛細思之下,發現不對。如果真是這樣,呂德勝何至于因生病后引發的失聲癥而臉雪白?這分明是恐懼的一種現。當時的呂家,包括現在的呂家,明面上都沒有任何危機能令他如此恐懼。
還有就是,他這次生病的因是肝失條達、志不暢、躁郁難安。
這些消息,都是他通過謝系一派的消息網收集的,應該不會有錯。
這四為句是何價值,他相信呂德勝肯定會懂。在他吩咐了小兒子將之轉給三大山長的前提下,他不應該會有如上的反應。這不像是勝券在握或者穩勝券時會產生的心態。
除非,呂德勝本人對于此事并不知。這就說得通了。
另外就是呂德勝此人高調得很,如此分潤利益雨均沾的做法,不像是他的風格。
還有,當日康帝帶著眾大臣離開后,呂頌梨就在二樓等候呂明志。
種種跡象表明,這四為句,不是呂德勝讓呂明志轉的,而是另有其人,這人應該就是呂頌梨。
當謝湛將自己推斷出來的這個結論說出來時,在場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可能吧?哪來的四為句啊?”比起這個猜測,他們更愿意相信呂家給出的說法。
“這,有什麼區別嗎?”是呂德勝讓給的,還是呂頌梨讓給的,最終的影響都一樣吧?有什麼區別呢?
說話的是謝家的一名族老,而謝系一派的其余核心人員大多沉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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