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園中唱了大半日,今日來參宴的賓客方陸續到齊。
宋挽同江母招待著眾眷前往鹿靈院用膳,一進院卻都愣在門口。
隻見偌大一個庭院未有一張桌椅,最前麵搭建了一座大臺,上頭堆滿繁花還豎有紅錦卷,那錦卷上書煥齋幾個大字。前頭擺放一排長桌,上麵盡是些造型奢豪金貴的胭脂水。
而院中左右兩側也擺放了一整排長桌,上麵佳肴點心應有盡有,看著十分壯觀。
宋挽看著站在大臺中央一臉喜的林葭玥,微微抿。
蘅芷看見院中場景嚇了一跳,隨即道:“林姨娘就是這般執掌府裏中饋的?簡直胡鬧。”
宋挽回頭看一眼,蘅芷低著頭:“是奴婢逾矩了。”
宋挽知道蘅芷是故意當著上京眾夫人麵,出府裏由林姨娘掌權為。
宋挽垂眸,語帶歉意對眾人道:“是挽兒管家不嚴,方鬧出這些鬧劇。”
江母聞言仿佛才反應過來一般,忙按著額頭:“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便是江母再想要銀子,也萬萬想不到林葭玥的吃相會如此難看。
眼下這是做什麽?將宴請賓客的食都擺在天下不說,竟還連把椅子都不放?難不林葭玥所謂的今日會有大筆銀子進賬,就是讓這些夫人買了的胭脂水才能得把椅子,吃一口熱食?
這念頭不過剛浮現在腦中,江母便覺一張老臉燒得厲害。
那小娼婦是怎麽有臉這般做的?
一想到待會兒眾人的鄙夷目,江母就覺眼前一黑,順勢閉眼上假裝暈了過去。
出現這等丟人事兒,是萬萬擔不起這責任的。
今日來參宴的盡是上京各個世家的主母,大多掌了一輩子家,又如何看不出江母的心思?一個二個憋著輕視指著邊丫鬟上前幫忙,自己卻是站在院門口再不向前一步。
林葭玥在臺上見江母一進院竟是直暈了過去,慌忙跑到眾人麵前。
宋挽讓邊丫鬟請了府醫,又送江母離開後,對著眾人福行禮:“今日是挽兒未能招待好諸位,家母欠安,這宴……便散了吧。”
“宋挽,你在說什麽呢?”
林葭玥見自己的發布會還未開始就被宋挽宣告結束,擰著眉怒視。
為了今日的發布會寫了無數版稿子,每一句話都經過細細斟酌,就連今日的商品都是選了又選,甚至還拿出鎮店之寶準備了拍賣環節。如今卻是讓宋挽一句話,直接抹殺了大半月的努力。
“放肆。”
宋挽未出言,一個手拄鎏金瑪瑙拐杖的老婦人嚴厲開口:“蓮金是怎麽管理侯府的?一個出下賤的妾室竟敢同正經主子大呼小?卿舟故去後,就是這樣敗壞侯府規律名聲的?”
蓮金乃江老夫人閨名,而卿舟則是老侯爺的表字。
宋挽見這老嫗如此稱呼江老夫人,便知應是元國公府的老太君,老侯爺的姑祖母。
“姑太祖息怒,傷了您老的子實不值當。”
那老嫗瞥了宋挽一眼,心下不滿。
整個城侯府三代主子都是廢一般,竟由著個上不得臺麵的東西耀武揚威,實在是丟了們江家的臉麵。
元國公老太君越想越氣,手中拐杖重重一杵,頭也不回打道回府去了。
眾眷見狀朝著宋挽歉意一笑,打過招呼安幾句也陸續離開,不過一炷香時間,竟是走了個幹淨。林葭玥幾次阻攔都未能功,正準備衝宋挽而去的時候,宋挽早同蘅芷離開了鹿靈院。
剛一出院,宋挽便道:“去尋幾個小丫鬟……”
附在蘅芷耳邊低聲幾句,蘅芷聞言點頭忙跑了出去。
這邊眷散盡,外院的江行簡也是一臉青黑。
“三賓象三,四麵之坐象四時也,主人者尊賓,故坐賓於西北……”
“賓者,接人以義,主人者接人以仁,故坐於東南。”m.x33xs.com
“天下禮自所,這主家賓客所坐所行皆有定數,怎得老祖宗的規矩到了你江行簡這兒便可丟了,拋了?今日所至賓客,長皆全,你是想讓年過艾服的宋大人同我家玄孫兒一同站著搶食不?這何統?”
“江行簡,你欺人太甚!”
朝中史方大人痛罵一通,甩袖而去,後又跟來一位皮笑不笑的中年男子。
“城侯好大的架子,在下敬服。”
那男子離開,又一滿麵白須的老者上前:“不求天下長惠順,君仁臣忠,但如城侯府這等人家,禮義廉恥四字總該知道如何寫的,江侯爺,好自為之。”
宋藍安同宋扶父子站在遠,宋藍安一臉肅,見此景冷聲道:“可惜了挽兒。”
宋扶則滿臉冷意,麵不善的看著江行簡。
來參宴的男客一個二個冷著臉離開,待離開侯府同自家眷匯合後,方痛罵起來。
孫夫人被孫大人好生責怪一番,孫夫人著帕子低聲道:“今日這事侯爺同侯夫人是不知的,盡是府中帶回的那小妾搞出來的。”
“到底是小門小戶上不了臺麵的東西,眼皮子淺不說,得了點勢便猖狂起來。”
孫大人道:“宋藍安的兒怎麽會連一個妾室都擺不平?還讓如此胡鬧?那江行簡也是草包一個。繡繡同侯府的婚事我不同意,這般人家,便是再富貴我都不會與之聯姻。”
“鬧這般,丟人現眼。”
孫夫人聞言忙解釋:“這樁婚事我又不是衝著城侯府去的,再說先前你不也說那江晏是個有才能的?同繡繡再匹配不過?”
見孫大人不語,仿佛在權衡,孫夫人輕歎:“且今日這事怨不得宋挽,並非無能,實在是……”
孫夫人指了指馬車頂:“宮裏那個不省心。”
“江妃?”
“嗯,剛才出來時,聽見侯府幾個小丫鬟在那嘀咕,若非江妃撐腰,那妾室又怎麽敢如此猖狂?”
孫大人劍眉倒豎:“蠢貨一個,五皇子有此生母,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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