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云耀燊猝不及防吐出一口，搖搖墜。

他的笑卻愈發的張揚，好像吐的不是自己。

多久沒覺到痛了。

現在，撕心裂肺。

是因為清晰的知道自己要離心里的那道越來越遠了，且，以后都不能陪在邊。

他對笑。

只是卑微的想讓記得自己笑著時候的模樣，而不是，像留給天下人評價他的那樣，毒、暴戾、可恨這些貶義詞。

看，他所求也不多。

不過是得一個關注，不過得一眼的青睞。

今天，他終于做了一回好人。

他替引出了魔音，還替擋了魔音的邪功，那麼好，就該長命百歲。

五臟六腑俱裂，他第一次覺得這痛那麼的清晰和強烈。

他搖搖墜，視線里阿若那張溫的臉的廓漸漸模糊。

他的戰袍上全是目驚心的猩紅，他的角依然噙著笑意，一如他和他的阿若在楓林島之時。

他捂著口的手越來越蜷，用力，指節泛白。

蕭嵐若覺察到了不對勁，立馬上去扶住他，“你怎麼了？”

他看著蔥白的小手環著他，眼里的鷙盡退，變奇異的，他想開口，卻是又吐了一口。

沾在角的越來越多，就連原本蒼白的都沾了些鮮紅，妖冶異常。

他的聲音破碎沙啞，他看向蕭嵐若，“阿若，朕，也是有良心的對不對？朕并沒有喪心病狂到要毀天滅地，所以，如果阿若最先遇到的是朕，陪著朕，或許朕能掙那個黑暗的深淵踏向明。”

云耀燊在自言自語。

這樣的可能他想過太多次了，卻因為邊沒有心里那個，他變得更暴躁更變本加厲。

一切都只是假象，他能得到時，都是在夢里。

所以說，一切都是癡人說夢，是他在妄想。

蕭嵐若聽著他的碎碎念，心里五味雜陳。

他太重了，蕭嵐若只得扶著他坐下，他微靠著，眼里閃過一抹滿足。

若他還是惡人，作惡多端，不擇手段，毀天滅地，絕對不會讓他靠近哪怕一點點。

也只有他向善了，才能越來越靠近。

蕭嵐若點點頭，想讓他別再說話。

云耀燊卻是沒停，他的眉頭擰著，雖然想極力的展平，卻是徒勞無功。

他怕他再不說，他死了，阿毒和阿辣與他解不了契，會永生不滅，而阿若會一直疲于奔波，在這條路上無盡無止。

就當是為的未來鋪路，就當，他做最后一件好事，死了以后，佛念他在死前向善，讓他進回，讓他下一輩子早點遇見阿若，讓他下一輩子是一個真正的謙謙君子，是阿若喜歡模樣，得青眼有加。

云耀燊轉過臉，努力睜著眼想把蕭嵐若看得更清楚一些，視線卻越發模糊，的廓也是愈發不清晰。

耳邊鼓聲四起，人聲鼎沸，異常喧囂，還有刀劍之聲，這些聲音在云耀燊耳里似乎都遠去了。

他只看得到，聽得見。

見蕭嵐若怔怔的看著他，他無力的開口。

“阿若，趁我還有一口氣，你趕拿刀取我的心頭，要解了阿毒和阿辣的契，必須要我活著取心頭才有用。”

他說得吃力。

已經蒼白得沒有一的，整個人死氣沉沉，再不復往日的跋扈恣睢。

那個每次姿態囂張勢要毀天滅地的惡魔，現在卻讓趁他活著趕快取他的心頭，解了與阿毒和阿辣的契。

蕭嵐若震驚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是抱著這樣必死的決心來見。

也沒想到他決絕的赴死，只為讓親手取他的心頭。

云耀燊看出眼里的驚詫，他苦笑，“看來是朕作惡太多，突然善良起來連阿若都不相信。”

蕭嵐若看著他這模樣，不知道說什麼，想安他兩句，卻不知道從何安起。

云耀燊見怔愣，無力笑了一下，“阿若不信朕？”

蕭嵐若搖搖頭，“我信，只是沒想到而已，如果你早點覺悟，做一個明君，為百姓著想，遠離阿毒和阿辣，不罔顧人命，不視人命如草芥，今日何會如此，你也會遇到一個真心實意為你的妻，你護你，陪著你，知道鬢角染了霜。”

云耀燊搖搖頭，出手想的臉，瞥見手上那抹，他又緩緩放了下來。

“下輩子吧，下輩子朕做一個好人，阿若答應朕，下輩子一定要先遇到朕，別理那個傅君煜了。”

蕭嵐若見他要死了，還有心說笑，嘆了一口氣。

出手，替他把了一下脈，無力回天。

云耀燊瞧見的作，又孩子氣般像得到糖果一般笑了，“阿若依舊那麼善良，朕如此喪心病狂不值得，再說，魔音的邪功何其的厲害，那些漩渦和骷顱頭暗影早已將朕的五臟六腑震碎，現在只是在茍延殘罷了，神仙也無力回天的，阿若不必枉費心機，何況天下人都希朕死，朕若死了，豈不是要普天同慶？“

云耀燊又笑了，“不過能死在阿若邊，已是朕這輩子最大的奢了。”

蕭嵐若聽著他的碎碎念，覺好像自己第一次認識他。

以前每次見他，他都想用盡手段控制，甚至不惜出阿毒和阿辣。

他為了豢養阿毒和阿辣，視人命于草芥，殺多人全看心。

現在他是在懺悔？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蕭嵐若心里瞬間五味雜陳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會變殺人狂魔，既然你覺得人間太苦，現在也未嘗不是一種解，你在最后時刻醒悟，要解了阿毒和阿辣的契，就說明你的良知還沒有泯滅，下輩子好好做個人吧。”

呵。

云耀燊又勾笑了，在跟他說他良心沒有泯滅。

才不是，他只是想用這樣決然的方式讓記住他罷了，旁人與他何干？

他只是怕他死了，會一直因為阿毒和阿辣惶惶不可終日，永無寧日罷了。

就是他的神明，于他而言本沒有回頭和覺悟可言。

一切只是因為，因為這道，因為時他唯一的救贖。

云耀燊覺得呼吸越來越艱難，他用盡力氣拿起旁邊的劍，放到蕭嵐若手上，“阿若，趁朕還有一口氣，趕取朕的心頭之，朕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