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往前走。

看著卷面上一道道被填寫進答案的題目，和寫著麻麻演算過程的草稿紙。

還有低著頭神專注作答的裴眠。

杜俊心里一驚，心跳不斷加速，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失控。

偏頭，對上靳識川那雙神慵懶輕松的黑眸，還有似笑非笑的角。

一莫大的不安涌上杜俊的心頭。

他瞳孔微，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可能掉進了一個陷阱。

…怪不得一向不在意這些紛糾的靳識川，這次會不嫌麻煩，這麼輕易的答應他這種近乎無理取鬧的要求。

杜俊意識到什麼，下意識的上前一步，但腳剛邁出去，就被靳識川手攔住。

男生要比他高半個頭，就這麼垂眼站在那里，像是在看什麼螻蟻一樣，沒什麼表的看著他。

莫名的，讓杜俊覺自己腳像是被人用強力膠水粘住。

他的張了張，剛要開口說什麼，老陳嚴厲的聲音就率先響起：“杜俊，我最后再說一次，不要打擾裴眠同學做題。”

像是怕打擾到裴眠一樣，老陳的聲音的很低。

一旁的王老師回頭，見狀，也是沒忍住低聲開口訓斥：“讓重新做一套試卷證明自己也是你提的，現在還想搞哪一出？”

“我…我…”杜俊心臟狂跳，看著面前的靳識川，又看看老陳，像是恐懼又難堪的樣子，一張尖猴腮的臉憋的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

怎麼辦，他后悔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心里無比清楚，裴眠的績的的確確是自己考的。

而靳識川答應再測一次績的目的，就是為了把他從學校里趕走。

不，應該說是為了讓他自己主退出。

畢竟那些話是他主答應的，靳識川還錄下來了！

學校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對于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學生來說，除去最重要的績以外，同學和老師的看法就是他當前人生的全部。

他答應靳識川的每一件事，都能把他在這個學校里毀得干干凈凈。

怎麼辦，怎麼辦！

杜俊覺自己的心臟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就在他想破罐子破摔，直接沖過去把裴眠面前的那張試卷撕碎的時候。

辦公室里突然響起孩的聲音，清甜聽：“老師，我完了。”

完了。

杜俊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天頂蓋像是被人鉆了一個，然后被灌進水泥，瞬間渾僵。

“喲，還快的。”老陳放下杯子走過去，把裴眠雙手遞過來的試卷接過來，順手從桌上的筆筒里出一支紅筆來批改。

老陳教了半輩子的數學，再加上這些題目都是他原先審閱過的，批改起來那一個得心應手，刷刷幾下就勾了半頁。

沒忍住抬眼，神贊賞的看了正從裴眠手上接過自己校服外套的靳識川一眼，開口道：“裴眠基礎打得很好啊，沒想到你教得還用功的。”

他說著，手下批改的作沒停，又偏頭看著一旁的裴眠一眼，表和藹的溫聲開口說道：“看來裴眠同學上次月考的數學發揮得有點失誤啊。”

他之前心說靳識川教都教這樣，裴眠不適合學習，沒想到這話還真說錯了。

老陳原本就是教們數學的。

裴眠聽到老陳的話，臉頰一紅，低頭一邊摳手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開口：“是因為一天考太多門科目了，最后考到數學的時候，我的腦袋變得暈暈乎乎的…”

老陳聽了的話，沒忍住呵呵笑了一聲。

靳識川拉上外套拉鏈，角染上些許溫度，有些壞壞的開口：“這腦袋，一天只能清醒兩個小時，其他時候都在待機中。”

“看出來了。”老陳忍俊不的開口。

平時坐在位置上呆呆的一句話不說，跟個洋娃娃似的。

乖是真乖，就是看著傻乎乎的。

要不是見和蔣清清玩瘋的時候笑的見牙不見眼睛，老陳都要懷疑是不是有點兒自閉傾向了。

這話說的老陳和靳識川是開心了，但裴眠卻不怎麼高興，不敢反駁老陳，只能瞪著眼睛齜牙咧的對著靳識川兇。

用頭去撞靳識川，也沒見靳識川怎麼樣，反倒是因為靳識川胳膊上的太了，把自己的腦袋給撞疼了。

辦公室里的氣氛格外的輕松。

只有杜俊，站在那里，整個人控制不住的發抖。

沒一會兒，老陳就批改好了試卷，他把總計103的分數用紅筆加寫在試卷的右上角后，直接把卷子遞給杜俊。

聲音冷淡的開口：“你自己看看還有哪里不符合你的要求，別到時候再說我包庇自己的學生。”

杜俊抖著手把試卷接過來，右上角的分數格外的醒目，渾像是鑲嵌了鋼板一樣僵。

王彥兵聽到老陳這樣說話，整個人一個激靈，恨鐵不鋼的看了一眼杜俊開口訓斥道：“滿意了？！現在能跟裴同學還有靳同學道歉了嗎？！”

王老師話音落，杜俊就像是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下意識就要開口道歉。

但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靳識川開口打斷。

“不用這麼著急杜同學，等明天表彰大會你再道歉就行。”

靳識川似笑非笑的掀起眼皮看著杜俊，聲音極其平和，甚至聽起來有些溫，但聽在杜俊的耳朵里，卻比詛咒還要來的恐怖。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在那麼多人面前和裴眠道歉。

當初為了讓他考進北一高，初三的時候，他媽辭職陪讀，家里大半的收都用來送他上補習班了。

要是這件事被他爸媽知道的話，他爸媽一定會把他的打斷的。

恐懼席卷全，杜俊牙齒都在抖，他真的怕了，他看著辦公室里的幾人，近乎崩潰的開口：“我錯了老師！我學習力太大了，看到裴眠輕松的就能進步這麼多我嫉妒，所以才一時激在群里說了那些七八糟的話，對不起老師，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裴眠！裴眠同學！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這一次行不行？”

杜俊說著，幾乎是有些瘋狂的想去拽裴眠的胳膊。

裴眠被他癲狂的模樣嚇了一跳，王老師連忙上前把杜俊給攔住。

“夠了！你鬧夠了沒有！”

他在老師面前的臉面都要被這一個學生給丟干凈了，本就不敢去看老陳的表。

杜俊不管不顧的拼命掙扎，著頭去看裴眠，聲音都在抖：“裴眠，我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件事要是被我爸媽知道了他們一定會把我的打斷的，我求求你，我以后再也不這樣了，你原諒我這一次行不行？”

裴眠看著他，秀眉微皺，張了張，似乎是在猶豫什麼。

靳識川注意到的表，心里下意識的嘖了一聲，剛要說杜俊看裴眠心就要來這一套是吧。

但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到孩聲音在耳邊響起。

裴眠看著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賣慘道歉的杜俊。

開口，語氣堅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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