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忙側避開他的禮,道:“新皇登基,百廢待興。我聽說大人剛調到戶部,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您忙就是,六娘給我,盡管放心。”
張旭做了戶部侍郎,戶部尚書本來另有其人,但是戶部的況實在是讓人掉頭發,所以老尚書大人就“辭職”了。
李閣老和尚書大人談了一番,把他調了個位置,然後把能吃苦的,而且在最基層做了多年知縣知府的微給提了起來。
秋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各地收的糧食都開始進京,要核查庫。
糧食這東西,最是金貴,怕人在其中以次充好,甚至摻雜雜質;而且也得看是否曬幹,否則庫之後黴變,也是問題……
要說這些事,不必微這種一部之長親力親為,奈何萬太後時期的混,讓戶部這些底層的小吏秩序混,工作態度不端正,作風也有問題……
所以這段時間,微是真忙。
六娘也不留他,催促道:“趕走吧。你去戶部好歹能做點事,就當給孩子積德了。你在我這裏,不能幫忙懷不能幫忙生,杵在這裏就是擋。”
微無奈苦笑,道:“你保重些,我有空就來看你,我先回去。”
“走吧走吧。”六娘不耐煩地道。
懷孕這麽大的事,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接呢!
他在這裏,自己更是不能好好思考。
微一步三回頭,被六娘罵了幾句,才狠狠心大步離開。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對微而言,兒長永遠不會放下,隻是他負重任,該做的事,一樣不會耽誤。
六娘的,何嚐不是他這樣的清醒和良心?
賀長恭直到深夜才回家,上帶著酒氣,進門就嚷嚷著,非要沈雲清給他下麵吃。
沈雲清笑罵道:“回家耍什麽酒瘋?喝醉了我還得慣著你了?”
“媳婦,是真了。”賀長恭像大熊一樣從沈雲清背後抱著,“最近在外麵吃東西吃得都反胃,惦記好幾天你做的麵條,怕你累,也舍不得提。”
“現在借著酒勁,就能不心疼我了?”沈雲清拉他的手,“鬆開,不是要吃麵嗎?你在這裏看著點阿妧,我去給你做麵去。”
“不用看,阿妧那麽乖,早就能睡一整夜了。圍欄擋著呢,我看你做麵。”
“不行,醉貓,你看著阿妧。”
最後拉鋸一番,賀長恭坐在門檻上,往後能看見床上,往外能看到廚房裏忙碌的沈雲清。
沈雲清一邊搟麵一邊把六娘懷孕的事說了。
賀長恭覺得今日喝多了,腦子嗡嗡的,努力睜了睜眼睛,反應了一會兒,忽然彈起來:“你懷了?”
沈雲清:“……六娘,六娘懷了!”
賀長恭:“哦,我說呢!我覺得你也不會。六娘懷了啊,那,那好的。這下和大人能重修於好了吧。”㊣ωWW.メ伍2⓪メS.С○м҈
沈雲清故意逗他:“可沒說就是大人的孩子。”
賀長恭:“你別逗我,我沒醉。我就是醉了也知道,那除了大人,還能有誰?”
沈雲清大笑。
把麵折疊起來,拿起菜刀齊刷刷地切均勻細的麵條。
“你今日和誰吃飯了,怎麽喝這麽多酒?”沈雲清問。
賀長恭酒量不錯,但是極沾酒。
“陪嶽父。”賀長恭的語氣竟然有些委屈,“要不我能喝這麽多嗎?”
要不能膨脹得半夜回來,還敢開口討麵條吃嗎?
那必須得主去找板。
他誰的麵子都不給,除了媳婦。
沈雲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嶽父?哪個嶽富?”
肯定是有個嶽富的人。
賀長恭更委屈了,“我幾個媳婦?你幾個爹?”
沈雲清:“……你跟我爹喝什麽酒啊!我爹不在家看著他的寶貝疙瘩,喝哪門子的酒?”
不僅喝酒,還把賀長恭灌這樣。
怎麽,就怕他回家不打媳婦不耍酒瘋嗎?
真是親爹,年紀越大越讓人心。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他那塊寶貝疙瘩。”賀長恭道。
“一鳴怎麽了?”
“嶽父大人說,要把一鳴放在咱家一段時間,讓咱們幫忙照顧。”
沈雲清:“為什麽?我爹怎麽能舍得?”
賀長恭道:“因為忙過了這陣,今年過年的時候,姐夫打算回家祭祖。嶽父也打算回去,把家裏的產業都賣一賣,到京城再置辦。”
“啊?他舍得?”
沈萬貫,可把家裏的那些地啊房子啊,都看了命子。
“那有什麽舍不得的?”賀長恭道,“嶽父大人了刺激。京城地價已經漲了一波,他怕趕不上下一波,所以也著急回去。”
新皇登基雖然還不到一年,但是明眼人已經覺到了朝廷外的煥然一新。
安定的政局,自然能催生經濟的繁榮。
京城原本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是春江水暖鴨先知,升值走在前列。
沈萬貫摳門歸摳門,眼還是很不錯的。
所以他打算把家裏的產業理一下,換升值快,也保值的京城附近產業。
“還要把嶽母的墳遷到京城,說他不放心。”
提起亡妻,沈萬貫一邊說一邊哭。
都是中人,賀長恭也跟著嚶嚶嚶。
沈雲清:“……怪不得我看你眼圈是紅的,還以為你是喝多了酒喝的。”
翁婿兩人抱頭痛哭的景太不敢想。
沈萬貫惦記著回去,但是又放不下沈一鳴。
可是沈一鳴年紀太小,路上經不起折騰——主要沈萬貫也舍不得,便想把沈一鳴托付給沈雲清。
按理說,這是親生兒,該放心。
可是沈萬貫還是不放心,又找賀長恭,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他也幫忙照看好自己的心肝寶貝兒。
賀長恭就差對天發誓,一定把沈一鳴看自己親生骨了。
沈雲清聽他吐槽,哈哈大笑道:“你要真要那麽說了,我爹該不放心,覺得你要搶一鳴了。”
畢竟,賀長恭現在,也沒兒子了。
賀長恭無語。
他不缺,他有萬事足。
沈雲清把麵煮好了,打了荷包蛋切了之前做好的鹵,賀長恭呼呼吃了兩大碗,麵湯都喝完了。
“就還得是這一口,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強!”
沈雲清卻忽然反應過來,“我爹有求於你,是不是他請客吃飯?”
賀長恭:“……嗯。酒是我買的,嶽父說他拎不,讓我去買酒。”
沈雲清:明白為什麽回來還吃這麽多。
什麽山珍海味,估計沈萬貫,給他畫了個大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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