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舟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的近視度數加深了，看什麼都有重影。等到適應這種狀況之后，他忽然覺得手上一沉，定睛看去，見自己竟然拎著一個“小孩”的脖子！

“臥槽！”下意識松了手之后，何舟又匆忙把“小孩”接住，沒讓對方摔在地上。他有些慌張地回頭問容意：“我產生幻覺了嗎？怎麼你家里面會忽然多出一個孩子……”

“是啊，你說怎麼會忽然多出一個孩子呢？”容意反問。

何舟：“……”他腦海里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只是他拒絕承認那個答案。

小鬼可不管這兩個大人在說什麼，看何舟還抓著自己不放，他低頭在對方虎口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吃痛地了一聲，何舟放手。

隨后只見那“小孩”輕飄飄地在半空中翻了個跟斗，從容不迫落在地上，然后越過他，蹬蹬蹬跑到容意邊，躲到后面。

這時何舟才注意到小孩青灰的臉和充的雙眼，怎麼看都不是正常人。有點像……有點像他之前在電梯里過手機反看到的那個人！

二十多年長過程中養的世界觀在這一刻搖搖墜，何舟手指“小孩”半晌才沉痛地問出：“這是，那種東西嗎？”

“哪種？”

“……鬼。”仿佛被自己的話嚇到，何舟略一遲疑后，拿掉了眼鏡。

他越看那“小孩”越覺得滲人，連帶跟小孩表現親近的容意在他眼中也漸漸詭異起來。為了避免自己繼續丟臉，他索不看了。高度近視眼拿掉眼鏡后就跟自帶馬賽克濾鏡一般，何舟終于到一安全。

雖然只是自欺欺人的安全。

眼睛看不清楚了，何舟卻能清楚聽到小鬼和容意的對話。

小鬼問：“老大，你看到電梯里那位阿姨了嗎？被你打跑了？”

“沒有。”容意回答，“我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手的人嗎？今天只是想跟見一面，問點事，可惜沒法說話。我約了改天來家里流，就不知道愿不愿意來。”

何舟大驚：“你邀請那個電梯鬼來你家里？！”

在接了“世上真的有鬼”這個觀念后，何舟再也無法用幻覺欺騙自己。他清楚地記得電梯中，那個鬼歪著頭靠在他旁邊，仿佛在辨認他氣息的森景象。如果上蒼再給他一次機會重復當時的場景，他一定不作死試圖確認電梯里是否除自己外還有別人。

飛快在前畫了個十字，何舟此時終于理解了裘致拒絕談論一切怪力神的心。

容意看著何舟奇怪的手勢，不解他是在做什麼。看起來像是施法的作，但卻沒有一法力，于是便懶得管對方怎麼折騰了。只按著自己的思路道：“那個鬼和我想跟你說的案子有關，我懷疑是甘耀失蹤的友曹靜雯。”

可惜裘致提供的檔案里曹靜雯的證件照照得不太好，電梯鬼的模樣在死后又變了不，憑長相，容意還真不太能確定們是否是同一個人。

“甘耀，那個大明星？”想起前些日子容意在醫院門口盯著這人的廣告看了許久，他和裘致都以為喜歡對方，結果竟然是……懷疑對方？“恕我直言，你這個想法有點天馬行空。而且，你為什麼會想到調查甘耀失蹤友的事，他跟你有仇，還是他的友和你有什麼關系？”

“都不是。一定要說的話，他們跟他可能有關系。”容意把躲在后的小鬼拉到自己和何舟中間，“我懷疑甘耀是這小鬼的生父，曹靜雯則是他的生母。他和我稍微有點緣分，我要幫他解決被困在暮山小苑的麻煩，就得先弄明白他的脈來源。”

“為什麼？”

容意：“因為困住他的人，是以脈作為紐帶。”

聞言，何舟沉默了。他在結識容意之前雖然沒有真正見識過靈異事件，但也聽過關于養小鬼的傳言，此時不需要容意說得太明白，他據自己的常識就能大概補完沒說出的部分。

觀察何舟的神變化，知道他總算跟上思路了，容意繼續道：“如果電梯鬼真是曹靜雯的話，已經死了，自然不會是利用自己親生兒子換取好的那個。那孩子的生父嫌疑就很大了。”經過前段時間進出警局的熏陶，容意又學會了些新詞。

“除非是親手殺害孩子，否則把自己孩子的尸用來做些邪門事的話，確實不在法律管轄的范圍。”何舟明白容意為什麼說不確定算不算案件了。“不過，如果孩子不是正常死亡，孩子母親的失蹤也不是意外的話，這就毫無疑問是個惡案件。”

小鬼聽不懂這兩人在說什麼，他只知道，容意似乎幫他找到母親了，似乎就是電梯里的那個鬼？但想到電梯鬼，小鬼沒有任何想要親近的念頭，只有厭惡和想要遠離的想法。

他把自己的想法如實告知容意。

對此，容意倒不是很意外。思考了一下說：“鬼與鬼之間是可以互相吞噬對方，增強自己的能力的，所以大部分厲鬼都會互相排斥，一旦見面就是不死不休。你想要回避，有可能是因為你比弱，所以保護自己的本能在起作用。”

另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束縛住小鬼的法不想讓他與生母相認，所以在他的魂中種下回避電梯鬼的種子。

因為還不確定鬼的份，容意暫時就沒有把另外這個猜測告訴小鬼。

得知眼前這個小鬼原來有著悲慘的際遇，何舟心中對他的同過了恐懼，這時候再看小鬼也不覺得脊背發涼了。

他的正義讓他想要做點什麼。

何舟了鏡片，重新戴好眼鏡，直視著容意的雙眼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除了確認甘耀一年前的行程之外。”

“你今天其實已經在幫忙了。接下來，我要等對方的反應。”容意微微瞇起眼，仿佛盯上了獵的蛇，神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