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門沒關，陸錦川接電話的聲音傳來，他的聲音很淡，也不知是不是夜風的原因，聲音里都帶著幾涼意。

“什麼事？”

“你不用管我在做什麼和誰在一起，你只需要安心生下孩子就好。”

“你過界了。”

應夏聽著陸錦川的話若有所思，他和趙如一，似乎并不像想象的那樣琴瑟和鳴，總覺得他的話還有態度都怪怪的，卻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對。

陸錦川掛斷電話，走進來便看見應夏偏著頭在想事。

“考慮好了？”陸錦川問。

“沒有。”

陸錦川點頭：“好，你明天告訴我，先去睡覺，今天別洗澡了。”

應夏抬起頭：“不洗睡不好。”

“你這樣怎麼洗，我幫你？”陸錦川抬了抬下。

應夏高舉起左手：“這樣就行了。”

應夏清楚地看見陸錦川臉上漾起了淺淺的笑容，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頓時和了許多。

還沒意識到他在笑什麼，余瞄見臺玻璃門反倒映出來的自己，作似乎有點稽。

了鼻子，轉去臥室拿睡，進洗手間之前對陸錦川說：“你走吧。”

陸錦川“唔”了一聲。

應夏走進浴室，這才驚覺，之前兩人還劍拔弩張，剛才又異常和諧，似乎一直是被他牽著鼻子在帶節奏，這些年不知不覺就形了習慣，陸錦川這個人，氣勢太強了。

隨意沖洗了一下，誰知洗完澡出來他竟然還在，幸好穿了長袖長的睡，沒讓他誤認為在勾引他。

陸錦川朝走來，去拉的左手，應夏下意識往后一，防備道：“你要做什麼？”

“給我看看。”陸錦川說著，輕抬起的左手，翻開袖看了看，又了紗布。

“我走了，去睡吧。”陸錦川不再說什麼，開門走了。

他剛才，是在檢查的紗布有沒有被打？應夏的無力再次涌了上來。

他們確實離婚了，這一點非常清楚，但是陸錦川似乎仍舊不清楚，除了兩人分開住，他對的態度似乎沒多轉變。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這樣意味著什麼，很想從他邊逃開，但是又貪他給的溫暖。

應夏的手機已經被陸錦川充上電，拿起撥通程牧安的電話，那邊很快接起。

程牧安問：“你們談完了？他走了？”

應夏道：“程牧安，是你給陸錦川開的門吧？你怎麼把我一個人丟這兒，重輕友。”

電話那頭程牧安“嘖”了一聲說：“你好歹寫小說的，用詞這麼糙的嗎？重輕友，請問在哪里？難不陸錦川用男我給他開門吧？”

應夏這麼一想還真是說不準呢，程牧安也二十有六了，到現在都沒談過，說不定喜歡的就是男人。

程牧安完全沒想到一句吐槽的話被聯想到那麼多，聽見不作聲，又問：“談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程慕安嘆了口氣道：“別耍小孩子脾氣，我看他就是以前把你給慣壞了，現在得理不饒人。”

應夏怒了：“程牧安你怎麼回事你？是你的好朋友我被綠被離婚，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你不會真是被陸錦川的所吧。”

“欸不對，”應夏把電話放耳朵旁夾著，一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狐疑道：“你之前還站我這邊來著，怎麼才幾個小時你就倒戈了？”

程牧安沉默了片刻，才道：“夏夏，我是希你幸福，不希你以后后悔，陸錦川他……他不像你看到的那樣任何事都運籌帷幄，總之，你給他些時間吧。”

程牧安的語氣極其認真，應夏很聽到他這麼跟說話，不由得坐直了些，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和你說什麼了？”

“有些事得讓他自己跟你說，他沒告訴你說明他暫時不想讓你知道。”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陸錦川能有什麼無奈？

應夏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程牧安的話是信的，但是陸錦川那里有很多事解釋不通，把事始末迅速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忽然靈一閃。

驚訝道：“難不是陸錦川沒想到會把趙如一肚子搞大？”

那頭程牧安半天沒說話，最后無語道：“你這腦子，這邏輯，寫出來的小說能有人看？”

然后程牧安直接掛斷電話。

應夏看著手機屏幕，也很是無語，這樣分析好像是沒什麼問題啊，不然還能為什麼？

這個問題一直到睡著都沒想通。

夢里，又回到了初二那年，在應夏的強烈要求下，夏瓊同意轉到了七中。

陸錦川的名字在七中無人不知，應夏在初中部，陸錦川在高中部，其實早在來七中之前，就聽過很多次他的名字。

初一準備奧數比賽，老師就告訴，有個七中的學生連拿了四年一等獎，他陸錦川，并且時常拿陸錦川來激勵。

其實在此之前，很久很久之前，就聽過他的名字。

所以當來到七中，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傳說中的陸錦川是什麼樣的人。

那天他和好幾個人一起從校門口走來，明明大家都穿著一樣的校服，可應夏一眼就看見了他。

年材拔，眉眼英氣，鼻梁高，他微微低著頭，日灑下，發梢在他眉間映出淡淡的影。

然后，他抬起頭看見了臺階上的。

再然后，應夏淪陷了。

是的竇初開，是小心臟不控的砰砰跳，是他肩而過時帶來的風，吹散了九月的炎熱，卷來一縷心讓心底都是的。

那時想，七中真好，因為有他。

第二天應夏一直睡到快中午，還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最近也是奇怪，似乎大家都趕趟的來，生怕又是陸錦川，貓眼里看了下是孫阿姨，這才打開門。

“孫阿姨，你怎麼來了？”應夏問。

孫阿姨手里提著兩大兜子菜，應夏連忙要接，孫阿姨避開，笑呵呵道：“你手傷了別，我拎得。”

孫阿姨換了鞋，把東西往廚房拎，邊走邊絮叨：“先生說菜放久了你不吃，我今天專門來給你做新鮮的。”

哪里是不吃，只是覺得膈應而已，如今孫阿姨大老遠跑一趟，應夏也不好拒絕的好意。

孫阿姨手腳麻利，飯菜很快做好，三菜一湯，都比較清淡。

應夏也壞了，說：“一起吃吧。”

孫阿姨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拒絕，兩人相對坐著，孫阿姨時不時打量著應夏的表，忍了半天沒忍住，還是開了口。

“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