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跟著快步進去，里面那個手扶著額頭的護士小姐姐還愣了一下。

“許……許醫生。”護士小姐姐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許問:“怎麼了，是腦袋不舒服嗎？頭疼嗎？”

護士小姐姐明顯愣住了，下意識扭頭看的領導李毅山，老李同志出去的時候可沒跟說去請許給看病了。

因為李毅山覺得許八是不會答應的，所以就沒必要提前說了。他也沒打算壞許的名聲，只是想推掉劉宣伯的無理要求。

許也順著護士的眼，回頭看李毅山。

李毅山忙回答:“對，對，小馮啊，你不是頭疼嘛。”

小護士呆愣愣道:“我……我就一頭疼啊……”

的意思，就這麼一點小病，沒必要驚這種級別的大國手吧，人家也忙的。

李毅山卻正道:“哎，這哪有大病小病的說法。是革命的本錢嘛，你要是狀況不好，這里還有這麼多病人呢，你怎麼能好好工作呢？”

小護士一時竟有些尷尬:“這個不太好意思吧，許醫生那麼忙……”

許微笑道:“沒事，反正我已經被賣了。”

“什麼？”小護士沒聽懂。

李毅山的臉則是彩起來了，好家伙！

許問:“先說病吧，是頭疼嗎？多久了？”

小護士回答:“差不多兩年了吧，有時候發作，有些時候又好好的。最近可能太忙了，累著了吧，應該不太要。”

許皺了皺眉:“兩年了，你沒找醫生看過？”

小護士說:“當然找過的，西醫診斷是說無質病變，診斷為神經痛。”

許追問:“中醫呢？”

小護士抬眼看向了李毅山，是老李同志給他看的。

李毅山也有些尷尬，他說:“我之前診斷是肝頭痛，那個，小馮，吃了藥沒好一點啊……”

“這……”小護士尷尬地笑了笑，說:“好，是好了一點吧，但是后來可能又……”

現場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許這個家伙，是不怕別人尷尬的，他又追問李毅山:“你之前判斷是肝頭疼，依據在哪里？”

李毅山回憶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小護士現在的樣子，他說:“我記得小馮一直說自己頭疼的時候，眼睛很脹痛，晚上也難以眠，是吧？”

小馮小護士立刻點點頭。

李毅山說:“這個肝開竅于目啊，目脹痛其實也提示了這一點。而且頭部位于巔頂之上，唯有風可到啊。肝經也尋繞頭部，還有其他一些佐證，我判斷是肝上，襲擾巔頂了。”

許皺了皺眉，頭痛這個病啊，是有些古怪的。頭痛不是病，痛起來是真要命的。

就像是三國里面的曹，最后就是頭痛痛死的。

這個病吧，很多時候真不是那麼好治的。西醫中醫都還是比較難的，經常是西醫一堆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來，最后只能是說神經痛，也沒有特別有效的藥。

中醫很多時候，也是辨證不明，很難治好。如果那麼容易治好，也就不會有“頭風痼疾”這個古老的詞兒了。

有很多病人是經常犯頭疼的，尤其是病人，很多病人經前必然頭痛，還有很多人是每日定時發作的，或者節氣替的時候就發作了。

中醫對這個病認識有幾千年了，歷代名家都有闡述過，也有很多的經驗傳下來。但是真正在臨床上，其實治愈率不是很高。

這里面牽扯到很多問題，最主要的就是一個用藥的問題，當然了，也還有理論問題。

頭是諸之會，是清之腑，也是髓海之所在，居于人最高的位置，五臟華之，六腑清之氣皆上注于頭。

要是六外邪上犯清空，或者阻遏了清，或者痰濁或者淤閉阻經絡。或者肝不足，肝上，或者氣虛清不勝，虛頭竅失養，或者腎不足，髓海空虛，都可能導致頭疼。

導致頭疼的原因是非常多的，仲景早在《傷寒論》里面就論及了太、明、和厥病導致頭疼的病證。

李東垣在《東垣十書》里將頭痛分為了外和傷，還補充了太和頭痛。

朱丹溪還記載了痰厥頭痛和氣滯頭痛。清朝的王清任則是大力提倡淤頭疼一說。

論述很多，但是辨證治療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現在人治頭痛，除了冒傷風之外，大多時候只會考慮到肝上，瀉肝潛都是最常用治療手段了。

就像這個小護士就是如此，李毅山的論述似乎也是很有理有據的。

許皺眉想了一想，又給患者診斷了一下脈象。

診完之后，李毅山問:“什麼脈啊？”

許回答:“脈象弦。”

李毅山神明顯輕松了不，弦脈可主肝病，脈則可主熱癥，綜合來看，還是肝經有熱，肝上啊。

他是對的，可隨后李毅山神又疑了起來，如果他是對的，為什麼沒給治好呢？

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嗎？沒日沒夜地干活？

許想了一想，對病人說:“口罩摘下來，讓我看看舌頭。”

小護士看了周圍人一眼，見大家都是帶著口罩的，也稍稍放心一些，然后摘下口罩，吐出舌頭。

周圍都是專業人士，一眼就看出來了。

舌質紅，苔薄黃，主熱證。

李毅山微微頷首，那他總是沒誤診了吧，清瀉肝的治法總是沒錯的吧？那應該誤診的鍋不能甩在他頭上了。

許一番診斷結束，也愣了一愣。

李毅山也不是普通庸醫，這也是個高手啊。

一下子許也皺起了眉。

小護士見大家都不說話，又用手了前額，然后著自己的眉骨，說:“老病，不要的，可能最近作息不規律，工作太辛苦，肝升的有些厲害了……”

李毅山點點頭，他估計也是這個原因，治法應該還是要按照清肝潛那套走，他正準備說話，卻見許那邊眼睛頓時一瞇。

許突然問道:“你是眉骨，前額這邊疼嗎？”

“啊？”小護士頓時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