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那個病人又來了。
服用完湯藥之后,今日嘔逆未作,四肢厥冷已經退到手腳踝關節。腹中不停作響,一直在放屁。
之前是每日黎明必瀉的,這次也拉了,但是時間卻已經延遲到八點鐘之后了。
腹瀉之后,有些氣心悸。脈仍微細急,但是跟昨日相比有力多了,也不似那七急八壞的危急。脈搏跳,也降到了120次分。
小便如前,不熱不
診所的大夫都過來查看,眾人皆出驚訝之。
這麼嚴重的疾病,連市醫院都不敢接,居然就被許給控制住了?
還真的被控制了!
許繼續用之前的蠟紙筒灸黃法,這一次,他在中午,趁著氣最盛的時候,足足灸了十二蠟紙柱。又拔出了大約四酒盅的樣子的黃末。
灸后,病人神志徹底清楚,連耳朵都不聾了。
可以聽清和回答許提出的問題了。
這個轉變,讓那漢子驚喜莫名,都在診所里面跳起了腳。
診所里的大夫們也很吃驚。
灸后,又觀察了一下。原本病人只要過了中午,就會神迷昏睡過去,但今日卻沒有發生這樣的況。
許微微頷首,把原來的方子繼續開了一劑,讓病人帶走服用。
病人走后,許跟著朱老上門去治療那個類風關節炎晚期的病人了。
“這個新來的許大夫,是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不好說啊,我看他這次治療,建功最大的還是他的蠟紙筒灸黃法,這可能是他哪里學來的法,治療黃疸有奇效。就跟一些土郎中一樣,手上握著一兩個奇方,只擅長治一種病。他的真實本事,卻不好說。”
其他人也點頭,因為他們也沒見許治過別的病人。
“不過啊,這個許大夫膽子是真的大。”
其他人紛紛點頭。
湯老則說:“我看他不簡單,從他的方子看就知道了。這麼敢用畏藥和毒藥的,我覺得他比朱所長膽子還大呢?”
其他人神也苦笑起來。
朱老和許到了病人家里,許認真詢問治療經驗,朱老也仔細解答。
朱老治療痹癥的經驗非常富,對這類疾病的辨證和治療,非常擅長。在這類疾病的治療上,許是遠比不過朱老的。
許仔細地聽著學習著。
兩人回來之后,朱老又詢問許治療黃疸病的經驗。
兩人不藏私,都是把自己的經驗毫無保留地告訴對方。
倒真像是互為師徒似的。
只是許心里有些發虛。
第三日,那個黃重癥的病人再次前來。
許做三診,診所大夫好奇觀察。
病人尿量約1500毫升,大便不型,為白團狀。小便較之前清澈,深黃。
四肢的厥逆,已經退到了手指和腳趾了,怯寒大減。
腰仍困,已經能坐起來了。
時時覺得,息減輕不,也減了心悸的次數,但仍未恢復正常。
脈細有力,120次分。
“怎麼樣?”那漢子張詢問。
診所的大夫也都看著許。
許放下病人的手,微微頷首:“經過三日治療,基本險。”
雖然大家已經瞧出來了,但真等許里說出這樣肯定的話,大家還是紛紛一震。
那漢子激狂喜。
朱老則給許鼓起掌來。
而后,全診所都是掌聲。
許卻沒有沖昏頭腦,他冷靜地說:“病人營衛漸通,三焦氣化已經漸漸恢復。淤積的黃疸毒素,得以外瀉,已無閉外之危險。”
“但病人的正氣大虛,羸弱之極,要是稍有差池,恐怕還會變生不測。越是這種即將勝利的時刻,越不可大意,仍需要步步為營,小心。”
這是許治療危急重癥的經驗,越是即將接近勝利,越是不可大意。
湯老念了一句偉人的詩:“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許看向湯老,點了點頭。
然后他更改了之前的方子,去掉了兩組畏藥和麝香,在方子中加了白和云茯苓各10g。護住脾胃,增加健脾益氣之力。
然后繼續用蠟紙筒灸黃法。
……
四診。
病人再來,已經累計用了90g附子了,但是病人的四肢厥逆,卻還沒有完全退掉,可見寒極重。
近兩日,病人尿量增多,淡黃。
息停止了,心悸偶爾還能見到。
黃蓄毒繼續外下瀉,食納增加到了每日半斤多。
面部的灰暗之漸漸退去,已經能正常流了。
每日的黎明必瀉,已經消失了。只是大便仍然不型,黃白。
許給其診脈。
脈象中取有力,有神,這是恢復的跡象。上佳的脈象,貴在有力、有、有神。
病人脈搏跳到了90次分。
極佳之兆。
只是病人的尺部脈象反而出現了浮象。
診所的大夫又在看許。
許說:“這是下焦元氣不固了,五臟之傷,久病必然累及腎臟。”
這句話一出,眾醫者紛紛點頭,這也是他們在長期的臨床實踐中發現的現象。
許思索了一下,改了方子,用茵陳五苓散、人參四逆湯、腎四味、青蛾丸、山萸合方,繼續回破,溫腎固下,瀉濁退黃。
朱老過來詢問:“腎四味是經驗方嗎?”
許點頭:“對,是家師的常用的經驗方。這四味藥藥和平,溫而不燥,潤而不膩。合乎張景岳所云‘善補者,須從中求,則得助,而源泉不絕;善補者,須從中求,則得升,而生化無窮。’”
大家又看向了許,這是民間土郎中能想出來的東西?這小子來頭不小啊!
五診。
藥進七劑,施灸七次。
病人眼睛里的黃,還有舌下,以及全的黃,已經退干凈了。
全瘙,皮屑一層層下來。
小便清長,大便黃,開始有臭味。
正氣漸漸恢復,釜底火旺,自然能溫煦脾胃,腐食。
每日可進一斤多的糧食,面的晦暗退干凈了。
脈象和緩從容。
頭不暈,腰困大減,可在室散步,只是指尖仍稍有涼意。
病人命門真火漸旺,中焦運度有權,膽已循常道,三焦氣化恢復正常。
七日,垂危重癥,危在旦夕的病人,終于徹底困,恢復到這般地步。
可謂是個奇跡
病人又去醫院檢查了一下,市醫院大為吃驚。
病人雖然恢復不錯,但是肝脾仍然腫大,跟之前一樣,并未小。
病人本沒在醫院看,又來許這邊治療了。
再灸三日,肝脾仍大如前昔。
朱老分他的蟲類藥經驗,建議用炮甲珠,此穿走竄之無微不至,只要是瘀凝,都能破開,而且是寓補于功,不傷。
許用了二錢的炮甲珠,再加上紅參和靈脂和一組畏藥,研末,讓病人沖服。這三者組合對虛中夾淤之證,十分有效。許開了三劑原方,加末沖服方三劑。
病人拿了藥回去了。
等病人再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后了。
這期間,許跟著朱老出診了,病人來的時候沒找到許,所以抓了藥又回去了。
而這一次來的,來的不僅有病人,還有當地衛生部門的領導,還有市醫院的一個專家。
大家一起過來考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