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隨即讓虞翻執筆,給天子回了一封信。陛下的恩德,臣激不盡。楚王的爵位,臣拜領了。至於三公的辭呈,臣不敢置喙,臣只有一個建議,如果陛下不能自決,可以在朝會上進行討論,臣相信三府九寺的諸多賢才自然能給陛下一個妥善的建議。縱使三公決意辭職,也能讓衆臣知道,這是他們自己的意願,並非其他外來力所致。
劉修隨後又說,陛下親臨楚國祭奠,臣深爲激,然國事繁重,陛下日理萬機,豈可輕離。陛下的心意,臣及楚王府上下心領,只是請陛下以國事爲重,多加籌措,早日收復冀州,以完先帝及先王未竟之願,則足以告英靈。臣雖不敏,願稟承先王志,竭犬馬之勞,待各藩王與大臣齊聚楚王之時,再與他們商議周全,力爭爲陛下多籌措一些錢財以供軍國之用。
劉修算是把天子踢來的皮球又踢了回去。按規矩該要的,一個也不能,不該要的,我一個也不要。你不想給別人留下話柄,我同樣也不需要這樣的額外之恩。親臨祭奠,還是免了吧,我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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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子接到回覆,臉一陣紅一陣白,他明白劉修在恭敬下面藏的真實意思。不讓他親臨現場祭奠楚王,就代表了劉修對這件事的態度,我不稀罕,也不想給你這個贖罪的機會,再說得明白一點,我絕不原諒你。這件事沒完,不要以爲多給楚國幾個縣。多加賞賜就能彌補你的罪過。
從平靜的文字中,小天子到了劉修的憤怒。這些憤怒並不因爲潛藏在心裡而減弱,相反,因爲醞釀,這些憤怒更加灼人,一旦釋放出來,就會焚燬一切。
小天子不寒而慄。
……
室中。小天子和雍氏面對面的坐著,垂簾閉目的雍氏忽然睜開了眼睛,即使是在黑暗中。的眼神依然犀利,彷彿能刺人心。
“你在恐懼。”輕聲說道。
一直盤端坐,似乎很平靜的小天子睫了一下。也慢慢的睜了眼睛,他被雍氏的眼神視得有些抵擋不住,低下了頭。“是的,我很害怕。”
“擡起頭來。”雍氏嚴厲的說道:“恐懼也是一種力量,你可以將他變敵人,也可以化爲已用,就看你能不能戰勝他。修行之路艱險異常,如果沒有迎難而上的勇氣,你不可能有任何就。”一字一句的說道:“修道,就是修心。”
“多謝師尊教誨。”小天子躬拜了拜。重新坐正了子,閉上了眼睛。雍氏滿意的點點頭,剛要重新靜,卻聽到了一些靜,側耳傾聽了片刻。突然說道:“有人來了,你出去把他趕走,不要讓他知道我的存在。”
小天子詫異的睜開眼睛,卻不敢分辯,連忙起迎了出去。剛走出室的門,就看到三個小的影站在門口。最前面的赫然是宋太后,後是兩個掌燈的宮,十幾個郎和侍站在遠,雀無聲。
“母后,你怎麼……”
宋太后慢慢的走了過來:“陛下,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我想靜一靜。”小天子很快就冷靜下來,提高了聲音:“如今天下多事,我夜不能寐,就到這裡來坐一坐,向老子和浮屠禱告,希他們能保佑我。”
“是嗎?”宋太后走到室門口,正準備舉步進去,小天子嚇了一跳,連忙張開雙臂攔在門口。宋太后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小天子臉脹得通紅,卻被宋太后的目所震懾,訕訕的放下了手臂,讓在一旁。宋太后慢慢的走了進去,卻沒有像小天子估計的那樣發出驚或者厲喝,在方圓不過兩步的室裡來回走了兩圈,又不不慢的走了出來,淡淡的說道:“你是在靜坐,還是修行?”
“這……有區別嘛?”小天子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爲什麼會是這樣,室只有一個出口,連窗戶都沒有,宋太后雖然沒有掌燈,可是藉著外面的燈已經能將裡面看個大概,如果有一個人呆在裡面,宋太后沒有道理不會看不到,看到了,就不應該這麼平靜,至要問一問這人是誰吧。可是宋太后什麼也沒問,這未免太詭異了。小天子心中詫異,一邊回答宋太后的話,一邊的瞟著室。這一瞟,卻讓他嚇了一跳,室裡空的,哪裡有什麼人影。
一陣寒氣從後背直衝後腦,小天子張大了,不可思議的看著空的室,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莫非我是見了鬼?
“你怎麼了?”宋太后推了推小天子,小天子突然驚醒過來,本能的連連搖頭:“我沒事。”
“沒事?沒事怎麼一的藥味?”宋太后眉頭輕蹙,關心的問道:“你傷了?”
“我沒……”小天子剛要說話,耳邊忽然想起了一個細若蚊蟲的聲音,他傾聽了片刻,這才強笑道:“母后,我是在修道,這是所用的丹藥的味道。”
“丹藥?”宋太后不解的搖搖頭:“這樣的丹藥,我倒還是第一次聞到,不知是什麼樣子?”
小天子連忙從牆角拿出那些給雍氏準備的藥膏,遞給宋太后。宋太后出手指挑了一點,在鼻端聞了聞,點了點頭。今天突然趕到這裡來,是因爲上一次從小天子手中的奏疏上聞到了這種味道,小天子一直不說,就上了心,這兩天仔細觀察了小天子的行蹤,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會來這裡,則一個時辰,多則兩個時辰,有時候還徹夜不歸,生怕他被邪道引,這才突然來查看。現在看到小天子的確是在室裡靜坐修心,也看到了這種藥膏,心裡的疑已經基本解開,便也沒什麼興趣了,又問了兩句,便走了。
送走了宋太后,小天子猶自心悸不已,他匆匆的回到室,卻看到雍氏一不的坐在那裡,好像從來沒有移過。小天子又驚又喜:“師尊,剛纔……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不過是一些小而已。”雍氏說道。
“?”小天子好奇心大起,央求道:“師尊,你能教我嗎?”
雍氏眉頭一挑,本想拒絕,轉念一想,又笑道:“教你當然沒問題,只是你現在修行不夠,還做不到那麼好。我先把道理給你講一遍吧,將來等你的手到了,自然能練應用。”
小天子喜不自勝,聚會神的聽雍氏講的道理,在雍氏給他演示了一番之後,他像是得到了一個新奇的玩,幾乎迫不及待的想演示一番。只可惜這裡沒有其他人,他無法驗證雍氏所說的是真是假。
雍氏把的原理講給他聽,只是想激發他修道的興趣,見他這麼好奇,一副迫不及待的要炫耀的樣子,又有些擔心起來,便嚴厲的對他說道:“在道門中雖是小,可是對普通人來說,卻近乎神蹟。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否則,我的行蹤就很難掩藏了。”
小天子連連點頭,指天發誓,不敢泄一點消息。雍氏這才放了心,又問道:“太后怎麼會知道修道的事,聽的口氣,看的容貌,似乎也修過道?”
小天子微微一笑,就把當初宋太后不陛下恩寵,只能修道自娛的事說了一遍。那時候宋太后沒什麼念想,修道的境界倒是不錯,可是後來有了他,皇后之位穩固了,就沒有再在修行上花什麼時間,的道也止步於養有上,沒有新的進步。
雍氏有些意外,雖說宋太后的道境界在眼裡僅僅是了門,本談不上登堂室,可一個沒有經過高人指點,僅僅是靜心調息就能得到這般效果的人,倒是不多見。
“莫非真是大道至簡至易,唯在是否能持?”雍氏自言自語道。
小天子沒聽清,好奇的問道:“師尊,你說什麼?”
雍氏若有所思,沒有回答小天子,只是搖了搖頭。
宋太后離開了老子祠,回到長樂宮,立刻來了太醫吉本。
宋太后將留在指端的藥膏抹在一塊絹上,對吉本說道:“你聞聞看,能知道這是什麼藥膏,有什麼用嗎?”
吉本接過絹,仔細聞了一會,很有把握的說道:“臣雖然不能知道所有的藥材,但是從能辨得出來的兩種來看,這應該是治外傷的藥。”
“外傷?”宋太后眉頭一。室中這種氣味非常濃,可見用藥不,可是小天子行自如,沒有任何外傷的跡象,難道還有其他人,只是當時湊巧不在室中?宋太后沒有多說,讓吉本退下,自己沉思了半晌。回想起當時小天子的神,覺得還是不放心,決定找時間再去看看。倒不怕別的,就怕小天子被人引邪道。前兩天小天子在宮裡挑選宮時,就留心這個問題了,當年孝靈帝在位的時候,他就被袁徽引了歧途,經常做一些讓人很難接的事,縱聲,不僅把搞壞了,以至年紀輕輕的就死於非命,更讓這個皇后備冷寂。
劉和將來肯定要宮做皇后的,不希小天子像孝靈帝一樣被那些壞人勾引,誤歧途,英年早逝,更不希自己的兒像自己一樣年紀輕輕的就做太后,太后畢竟不如皇后……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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