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館。
高麗使團和新羅使團住在不同的地方,但每天早飯後,他們都會出來溜達。
兩邊的人溜達就會面,然後……在門外相遇了。
正所謂金風玉一相逢,恰似乾柴烈火的巧遇。
“高麗人吃屎!”
“新羅婢,來伺候耶耶!”
新羅婢,這是新羅的痛。
大唐權貴最喜新羅婢,所謂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走私新羅人的買賣很猖獗,屢不止。
新羅使者金香玉面白無須,看著笑嘻嘻的,他出兩手指頭。
高麗使者王德眼睛狹長,微微一笑,“打!”
一邊派出兩人,一番扭打後,新羅敗。
高麗人洋洋得意,覺得自己佔據了上風。
“你怎麼看?”在遠觀戰的唐旭問了邊的賈平安。
“高麗看似贏了,可校尉,民間有句話,做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被耕壞的地。”
幾個跟著來查探的百騎都會心的笑了起來,很是猥瑣。
邵鵬不懂,就問道:“什麼意思?”
唐旭解釋道:“牛是男人,地就是人。”
邵鵬一愣,低聲罵道:“唐旭你這個賤人。”
尼瑪!
唐旭怒了,“這是賈平安說的。”
邵鵬看了一眼賈平安,“這年一看就沒經歷過人,如何知曉這些?定然就是你的胡謅。”
曰!
唐旭看看脣紅齒白、一臉單純模樣的賈師傅,覺得自己被坑了。
“高麗再厲害,可有大唐在,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他們。”這是賈平安的判斷。
唐旭點頭,然後說道:“此事……要不就開始吧。”
邵鵬附議,不忘說一句,“這個主意,真。”
賈平安一臉純潔。
唐旭看了他一眼,想到剛纔自己被他坑了一把,就說道:“小賈,你去尋金香玉說說此事,他若是不配合……”
唐旭獰笑了一下,賈平安拱手,“校尉放心。”
他要立功,還得要好名聲,如此人人都記得他這個掃把星帶來的全是好,誰特麼還敢對付他?
我真是太有才了。
等兩邊打完後,賈平安悄然和四方館員去尋到了新羅使者金香玉。
“貴使……”
一臉純潔的賈師傅拱手,邊上的四方館員介紹道:“這位是大唐軍中的文書賈平安。”
金香玉見這個年比自己還白,不嫉妒的腹誹了一句‘小白臉’,但對大唐的依賴讓他下意識的忘記了年齡和職位的差距,拱手認真的道:“見過賈文書。”
很上道啊!
賈平安對四方館員點點頭。
這是要幹啥?
金香玉心中激,心想難道是大唐爸爸要出手了嗎?
等四方館員走了之後,賈平安親切的和使者寒暄了一陣子,才隨意的道:“高麗跋扈不臣,大唐深厭之。奈何北方苦寒,糧草轉運不便,所以無法一戰滅國。”
這是基調。
大唐爸爸不是滅不了高麗,而是那邊太特麼冷了,糧草也不好運送。
金香玉心中有些小失落,但知曉這是事實,“是。”
看來這貨很上路啊!
賈平安笑了笑,“可高麗的囂張氣焰卻不能不打!如此……”
代完後,他問道:“可有問題?”
大唐爸爸的吩咐,你覺著如何?
金香玉一臉激……
爸爸!
晚些,金香玉興的尋了使團的人來。
“晚飯後接著打。”
打什麼?
鼻青臉腫的使團人員面面相覷。
晚飯後,使團人員慣例出去溜達。
四方館的外面就是皇城和皇宮的中間地帶,很是空曠。
此刻黃昏,兩幫子人裝作是飯後溜達的模樣出來了。
四方館的大門外,金香玉衝著高麗使者王德嫵一笑。
馬丹!
王德干嘔了一下,怒道:“賤人!”
“你敢罵我?”金香玉指著他,氣得渾抖,“高麗狗!”
二人開始對罵。
側面旁觀的唐旭等人都有些焦急。
“怎麼還不手?”
“淡定。”賈平安說道:“金香玉不敢不手。”
話音未落,就見金香玉張口……
He……tui
“他竟然吐唾沫?”唐旭捂額。
被吐了一臉唾沫的王德怒了,劈手一掌,就把金香玉扇倒在地,然後衝上去狂踩。
“打!”
兩邊不再按照規矩出兩個人來對毆,而是混戰。
唐旭深吸一口氣,“上!”
一隊穿著新羅使團裳的百騎悄然順著牆進了四方館裡。
天已經昏暗了。
兩邊混戰不久,新羅人就不住了,率先崩潰。
高麗人在追殺,衝進了四方館後,天完全黑了。
“殺回去!”金香玉看到了那夥人,知道是賈平安許諾的援軍,不狂喜,就率先返。
王德罵道:“弄死他們!”
黑暗中,兩邊又開始了混戰。
可這次新羅人卻很,不但扛住了高麗人的衝擊,還開始了反擊。
雙方徹底的打了。
唐旭想出手了。
“校尉,慢一些!”賈平安搖頭,“此刻新羅人尚有餘力,要等高麗人惱怒了再說。”
晚些,高麗人發狂了,賈平安揮手,外面有人點起了燈籠。高麗人看到了,王德喊道:“去做火把來。”
對於使團羣毆,大唐的態度是不管,隨便你們,打死活該。
喬裝參戰、出工不出力的十餘百騎悄然退去。
“點火!”
挑燈夜戰在這個時代不算常見,也就是高麗人有著富的經驗。
噗噗噗!
有高麗人去弄了火把來點燃,隨即驟然了十餘人的新羅人開始敗退。
“打斷他們的手腳!”王德興高采烈的喊道。
金香玉很是懵,心想大唐的軍隊都出手了,怎地還打不過高麗人?
就在此時,站在四方館大堂前舉著火把照明的幾個高麗人驚呼一聲,衆人回一看……
臥槽!
四方館……被點燃了。
金香玉傻眼了。
王德也傻眼了。
兩國使團打歸打,可高麗人竟然點燃了四方館……
金香玉狂喜之餘,不懵。
邊上傳來喊聲,“救火!”
許多人都衝了進來,而那幾個舉著火把的高麗人活的就是縱火犯形象。
此刻,四方館的大堂裡,兩個剛弄滅了火種的百騎悄然出去。
“點燃了咱們的地方,虧了吧?”
“四方館的屋子都被蟲蛀了,早就報請了重建……虧個屁!”
被蟲蛀的木屋,要麼拆掉房子撒石灰,要麼點把火燒死那些蟲子。
遠方,邵鵬嘆息道:“這個主意……真。”
高麗人縱火點燃了四方館,而四方館的隔壁鄰居就是右千牛衛,他們聞訊而。
“端水來!”
爲首的將領滿頭大汗的在呼喊著。
那些將士端著水在衝,還有人拉著水車在趕來……
火勢很猛。
真的很猛!
“後面也點著了!”
!
將領擡頭,見火焰順著往後面在蔓延,不焦急的道:“快!”
四方館的鄰居除去右千牛衛之外,還有中書省。
中書省若是被點燃了,這事兒……
將領帶著人往左邊跑,跑到圍牆邊上時,發現火勢竟然小了。
什麼意思?
這特麼在玩弄我呢!
他怒了,回,就見到一個年。
“百騎文書賈平安。”
百騎就是一羣地老鼠……將領心中嘀咕著,問道:“耶耶就知曉沒好事,說吧。”
“安心,另外,控制外面,不許外人進來,四方館在重建好之前,任何外藩人不得進。”
將領一個激靈,死死的盯著賈平安,“耶耶就說這火燒的不對勁,怎地突然就小了。”
“這是右千牛衛的將士們不顧的結果!”賈平安一本正經的道:“若是消息泄……”
那個房間裡可是有助燃,若是沒燒乾淨被發現了痕跡……那大唐爸爸就只能耍流氓了。
將領罵道:“你們也不怕把皇城給點燃了,果然是喪盡天良!”
“燃不了。”賈平安笑了笑,今日沒風,這個是確定了的。而且就算是有風,他們也請示了皇帝,調了軍隊和水車在準備,一旦火大,馬上全部趕來。
四方館這裡比較特殊,裡面住的全是外藩使者,隔壁卻是中書省的一部分,以及右千牛衛。爲了保,中間的空地很寬闊,那火若是能越過去纔是奇葩。
種種這些,就是賈平安敢出這個主意的由。
將領看看空地,知道自己杞人憂天了。
但百騎竟然幹出這等事來,真的是喪心病狂。
……
“陛下!”
不用喊,李治就站在最高,看著四方館那邊的火頭在漸漸變小。
王忠良連滾帶爬的衝了來,滿頭大汗的樣子,彷彿在說:“奴婢忠心耿耿,別無二心。”
可他的神沒有老許的誠懇,沒有老許的狂放不羈。
“如何?”李治面如常。
“右千牛衛出手,火勢小了,說是就剩下些殘垣斷壁在燒,不必管就能滅了。”
“高麗……賤人!”李治的眼中有譏誚之閃過,點頭,“睡覺。”
——賤人,此刻並非是罵人的專用詞,而是男通吃。
……
今夜長安城無眠。
外面許多人都在討論宮中起火的事兒,憂心忡忡。
第二天,臣子們都比往常來得早。
可皇帝卻不見了。
等了許久,王忠良纔來,板著臉道:“昨夜皇城起火,陛下很是生氣,不適。相公們跟著咱來,其他的自便。”
一路到了兩儀殿,李治已經到了。
“陛下,皇城起火,此事不可姑息,老臣以爲當嚴懲!”長孫無忌鬍鬚都氣抖了起來。
李治很平靜的道:“這把火是故意點的。”
長孫無忌擡頭盯著外甥……喝多了?大清早沒人喝酒吧!要不然就是昨夜睡人睡狠了。
“雉奴,要啊!”
人雖好,但要有節制才行。
李治沒搭理這個,淡淡的道:“百騎建言,點燃四方館。”
瞬間長孫無忌的腦海裡有一條線被搭上了,搐了一下。
“老臣讓百騎去查探高麗人和新羅人的意思,順帶鎮一番高麗人的氣焰,他們竟然點火……不對,沒人那麼蠢。”
李治點點頭,邊上的王忠良說道:“是高麗人點的火。”
“高麗人若是有這等膽子,老臣馬上辭歸家。”長孫無忌斬釘截鐵的說道。
“臣也是如此。”
“臣附議!”
李治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真想把這些臣子全給趕回家去。
可朕是個好孩子啊!
他赧的一笑,“此事確實。”
長孫無忌下意識的道:“那這就是百騎的謀劃,這個主意……老臣記得四方館有蟲子,說是想重建。這是拆遷加滅蟲。嫁禍高麗人讓他們賠錢,重建的錢有了,順帶還能看看高麗人的姿態……嘶!這主意……好……”
一個字在君臣的心頭盤旋著。
……
新羅在高麗和百濟的下危若累卵,唯一的出路就是求大唐出手。而大唐此刻因爲先帝的駕崩停了北方的攻伐,高麗人得到了息之機,想緩和局勢,休養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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