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見那青雜役未留下姓名便躍河中追殺水匪去了,不由撲倒船舷旁,急切的張,卻早不見了人影。
不知爲什麼,覺得這青雜役的影有兩三分悉,似曾相識。
可是,在雜役堂中也不認識誰。
如果說有,也只有蘇塵這個被師父淘汰的徒弟了。
可是細細想來,這也不可能。在跟李魁師父學藝那大半年,蘇塵的武技很一般,連張鐵牛都不如,並無出奇之。怎麼可能在短短一年多裡,武技變得如此厲害,遠超過王富貴這位門師兄,甚至還在丁十三這個二流水匪頭目之上?
況且,已經有一年多未見蘇塵,十四五歲正是長的時候,樣貌變化很大。單憑這兩三分的眼,是不能認定份的。
李正有些惋惜,爹孃未能得到這位雜役堂師兄的姓名,否則定要當面酬謝,救李氏一家上下數十口的大恩。
此時,王富貴來到旁邊,一副風度翩翩的深沉樣,著遠瀰漫的河霧,萬千慨的長嘆:
“這位雜役堂的高手前輩,果然是高手風範!實力如此之強,卻爲人低調,在雜役堂姓埋名,施人大恩而不願人回報。我等後輩,當向這位雜役堂的前輩虛心學習纔是。”
水匪們退去,王富貴已經恢復了鎮定自若的神,只是渾裳依然是溼噠噠,有點不雅觀。
其他藥王幫的幾位門弟子們,不解王富貴怎麼突然慨起來了,但是他們腦子轉得快,很快醒悟過來,連忙附和。
“不錯!這位前輩,定然是雜役堂的高級執事,一流頂尖高手!”
“我說怎麼覺得有點眼,王師兄這麼一提,我頓時想起來了。這位,似乎是雜役堂的一位高級執事...副堂主呢!以這位副堂主的實力,擊敗丁十三這個二流水匪頭子,那是手到擒來的事。回去之後,我定要去雜役堂謝一番。”
“對對,一定是如此!要不是這位雜役堂的高人前輩出手搭救,我們今日恐有命之憂!不過,既然這位前輩以蒙面走江湖,顯然是不願意被人認出,打攪清靜。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前輩纔好,否則被前輩責怪我們不懂他的心思。”
李聽了他們這一番睜眼瞎話,覺臉上一陣火辣,丟人。
那青雜役雖然是蒙面,可是眉目清秀,材偏瘦,明顯看得出是一名十四歲左右的年,年齡不比他們這些弟子高多。
而想要爲藥王幫的高級執事,至得熬上一二十年,全是中年以上。副堂主以上更是朽朽老者,材容貌差太多了。
很清楚王富貴等幾名門男弟子的心態。
這般勉強的解釋,完全是爲了給他們自己撐面子,自欺欺人罷了。否則,以他們這些藥王幫的門弟子的尊貴份,居然連雜役堂一個低級小雜役都不如,這臉面實在是放不下
而被雜役堂的副堂主出手相救,這至讓他們覺不丟臉。
李心中很是失,沒想到,自己曾無比仰慕崇拜的王師兄,竟然是如此虛榮之輩,不敢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
丁十三跳船河,一口氣潛出數十丈遠,才“嘩啦”鑽出水面,大口著氣。浮腫的臉頰,被涼水一刺激,頓時火辣辣的腫痛。
他慌的四下張,沒有看到那青雜役追來,這才稍微心定下來。
河中霧氣重,隔了遠便模糊,從貨船上應該看不到他在水中的方位。
很快,其他四五名水匪們也紛紛從水底嘩啦冒了出來,跟頭目丁十三匯合在一起。
“丁老大,這可怎麼辦?是回總堂,還是去哪裡?”
衆水匪們說不出的沮喪。
“唉,我們先上岸,找一地方歇腳,回頭再想想去哪裡打點秋風,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回太湖總堂吧。”
丁十三神淒涼。
他這番帶著十多個弟兄出來打劫,是事先得到報,原想著輕輕鬆鬆能宰李氏富商這頭大羊,撈一票大的,沒想居然也能栽一個大跟頭。
一兩銀子沒撈到,反而折損了一半水匪弟兄的命,可謂是不蝕把米。
他回到巨鯨幫總舵之後,還不知道怎麼向水鬼堂堂主差。這都能失手,只怕他在巨鯨幫裡,前途暗淡啊。
可憐世人只知道他們這些水匪們吃喝花酒,哪見他們腦袋掛脖子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掉了。
衆水匪們正商量著接下來去哪裡再撈一筆,卻聽到,不遠河面傳來“噗通”一聲,只見一道悉的青影潛河中,頓時嚇的他們魂飛魄散。
“不好!丁老大,那小子魂不散,又追過來了!”
衆水匪們驚恐失措,慌忙逃。
丁十三早被那青雜役打怕,嚇得往河底鑽。
卻突然一愣。
不對啊!
他可是巨鯨幫有名號的狠角,在陸上雖是二流境界,但在水中可是一流水戰高手。而那些江湖上尋常的一流高手,一旦水實力削一半,本不是他的對手。
在吳郡江湖上混了二三十年,更是博得一個諢號“浪裡白魚”丁十三爺。
“且慢!弟兄們別慌,在船上本爺不是他的對手,但在這水中,那還不是我們巨鯨幫好漢們的天下!宰了這小子,我們再殺回貨船上去,說不定咱們還能一舉翻盤,把丟了的萬兩白銀撈回來!”
丁十三想到此,眼中大放,兇狠的囂。
“對,對!丁爺是水戰頂尖高手,咱們也是通水戰,又人多勢衆,怕他做什麼!他縱然有三頭六臂,也將他砍了。”
衆水匪們幡然醒悟過來,一想也對。
巨鯨幫水匪們的兇名,可不是白來的。日夜練水戰,水下功夫,往往比陸上功夫至高明一倍。這是他們稱霸太湖、吳郡諸條河道的本錢。
水匪們頓時壯起膽子,化爲五六道浪花,朝那青雜役的方位游過去。
“你們四散而逃,我還真不容易追上你們。居然不知死活,敢過來圍攻!”
蘇塵見水匪頭子丁十三和其他水匪一起圍了過來,心頭不由冷笑。哪裡會怕他們,他也是漁家出,自小河裡魚長大,通水。
況且,河中十丈方圓任何細微靜,都本逃不出他的超凡知力。
不過,這些水匪畢竟人多,蘇塵並沒有衝的衝上去,而是徑直往大河底下的深水潛去。
清晨大霧籠罩河面,視線本就不好。越往河底深,芒越是黯淡,變得模糊不清。
在河牀底,更有大量茂是水腥草,,很容易糾纏住人的腳,掙不得導致窒息。
丁十三和五名水匪們朝蘇塵追了過來。
他們發現蘇塵潛向深水之中,當然不甘示弱,立刻追了下去。深水搏殺,那是他們的強項。
可是,很快周圍河中一片昏暗,他們的視野失去了蘇塵的影。
“噗~!”
“嗤~~!”
“救~...嗚~!咕~咕!”
一抹微弱的寒,在水中如一條靈的銀脊刀魚,輕巧的掠過水匪嘍囉們的頸脖。
瞬間,汩汩的腥,從裂痕中噴濺了出來。
水匪嘍囉們連蘇塵的影子都沒看見,就被一縷寒芒割斷了脖子,不停往外噴。他們驚恐的掙扎著,用力蹬著想要浮上水面,卻越來越無力。
丁十三留了一個心眼,並沒衝在前面。
看到手下水匪們被無聲無息的抹了脖子,他不由驚得亡魂直冒,這才一個呼吸的功夫,除了他以外,其餘五名水匪就都死絕了。
這個來歷不明的藥王幫青雜役,居然是水戰超一流高手,比他這“浪裡白魚”強太多了。
突然,丁十三眼角發現,一道幽靈般穿梭的寒,無聲息的朝他掠來。
丁十三瞳孔不由驚駭的猛,瘋狂施展出他的水中絕技“浪裡一白條”,在河牀底下猛的一踩,全部真氣聚於腳底,瞬間踩了水腥草,踏在砂石實地上,倒躥而出,眨眼間化爲一道白浪,出數丈開外,逃得一線生機。
他嚇得魂飛天外,知道水底下也不是這個神青雜役的對手,再也不敢停留,往大河下游拼命游去。
“被他逃了?”
蘇塵握著採藥小刀,神有些錯愕,眼看就要得手,沒想丁十三居然這麼頑強,在最後一瞬間逃躥出那麼遠。
他很快浮出河面。
看著周圍漂浮著的五水匪嘍囉骸,大片的腥,蘇塵有些暈想吐。行走江湖一年多來,還是第一次開了殺戒。
不過,這些水匪作惡多端,也不知沾了多漁民和百姓的命,殺了也是活該,他也沒有心理負擔。
只是,那丁十三溜了,越厲害的水匪越是禍無窮,還是得追。
...
“這是哪來的藥王幫高手,太邪門了!”
丁十三倉惶而逃,在大河中一口氣逃出十餘里,終於在姑蘇縣城的西門碼頭楓橋附近,上了岸。
丁十三僞裝戴斗笠的漁販子,混跡在碼頭熱鬧吵雜的人羣之中,低頭匆匆趕路,很快來到寒山道觀院牆外。他找了一偏僻無人的院牆,瞥見左右四下無人,立刻翻牆,潛進了寒山道觀。
蘇塵追蹤著丁十三的氣息,很快也在西門碼頭附近上了岸,碼頭各種漁夫菜販氣息魚龍混雜,很容易把人跟丟。
但難不倒他敏銳無比的鼻子,丁十三傷有腥味,又在河中踩了水腥草。這兩氣息混雜在一起,腥氣刺鼻,不容易被其他販子走卒遮掩。
很快,蘇塵嗅著殘留的水草氣息,追蹤到了寒山道觀的牆外。看著牆上還有滴落的新水澤,知道丁十三肯定是從這裡翻牆進去了。
寒山道觀?!
蘇塵看著高深的院牆,不由有些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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