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耳畔似乎有水滴落的聲音。
那聲音錯落有致,仿若天籟,倏忽之間將李辰安飄在云端的思緒給拽了回來。
他依舊覺得很困,卻強行令自己睜開了眼。
映他眼簾的是那張悉的臉。
只是那張臉比以往時候更顯憔悴,就像將謝的桃花,花瓣微微卷曲,花也微微泛白略顯枯萎。
是鐘離若水。
就坐在床前,的雙肘拄著床沿,雙手撐著下。
曾經比桃花溪還要澄澈的眼變得有些渾濁,于是就沒了以往的神韻。
的眼里是悲戚,是擔憂,是期許。
垂著頭,忽然間似乎到了李辰安的視線落在了臉上的溫度,抬起頭,看向了李辰安。
于是,一朵花就在李辰安的面前綻放——
先是一驚,然后那雙眼頓時明亮,接著那張本略顯蒼白的臉泛起了紅芒,最后,的角一翹,眉兒一彎,從的小里飄出了一句很低卻令李辰安覺得很重的話:
“你終于醒了!”
你終于醒了。
這如釋重負的話里蘊含了多擔憂?
是鐘離府的三小姐,有著有人難以企及的份,可對自己居然有著如山一般厚重的牽掛。
這樣的是李辰安上輩子所沒有的。
上輩子他牽掛著另一個人,然而他的一番深卻如江水一般付諸東流。
這輩子的自己很幸運。
幸運于能夠遇見一個對自己深義重的子。
他從被子里出了一只手來,捋了捋鐘離若水額間散的頭發,然后握住了鐘離若水的手,也輕聲說了一句:“讓你擔心了。”
站在鐘離若水后的劍舞轉過了去,看向了窗外的雨,的小兒一撇,才忽然發現窗外那些桃樹雖然花已謝,但那抹綠意卻更加盎然。
“我睡了多久?”
“三天!”
“……那確實很久。”
“可不是麼,真的嚇死我了,以后千萬不要那樣去做!你要記得,你還有我!”
李辰安笑了起來,“嗯,我知道了。”
鐘離若水沒有回的手,的小手就在李辰安的手掌心,覺到了從李辰安手心里傳來的溫暖,讓知道這不是夢一場。
“不過你也真厲害,竟然真殺了宋元平,而今廣陵城里所有的捕快可都出了,正在全城搜捕你這個兇手呢!”
“他們知道是我做的?”
鐘離若水搖了搖頭,“沒人知道,你放心養傷,他們不過是做做樣子,倒霉的是廣陵城里的那些小子。”
鐘離若水說起了小子李辰安才忽然想起斧頭幫的陸小天。
自己代了陸小天讓他將斧頭幫的那些小子給聚集起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了這無妄之災。
“我要進城。”
“你傷還很重,小酒館有蘇沐心他們打理不會有問題。”
“不是這個,我得去看看斧頭幫的那些人有沒有被抓起來,我答應過他們,給他們一碗飯吃。”
鐘離若水一怔,眉間微蹙,疑問道:“那些小子能有什麼用?”
“莫要小看了他們,他們都是孤兒,一來可憐,二來……像他們這樣的人,若是對他們好一點,他們真的會將命給你!”
“釀酒作坊建之后肯定會引來一些人的窺覷,我需要他們去幫我做一些見不得的事。”
鐘離若水明白了。
而今這樣的況,和李辰安之間的這層關系尚不能公布,那麼在廣陵城所有人的眼里,李辰安依舊是個小商人。
他的畫屏春將來推向市場銷售,必然對廣陵散造巨大沖擊,廣陵霍家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對付李辰安。
就算他們知道李辰安將釀酒作坊修建在桃花溪旁,就算他們知道這一片的土地都是鐘離若水的,可一旦危及到了霍家的核心利益,他們就算明面上不做點什麼,背地里也一定會使壞。
那種藏在暗的壞才是最麻煩的。
而李辰安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也需要藏在暗地里的一些力量。
“要不……我派人去衙門打聲招呼?”
“可別,有些事還是我自己去理比較好。”
“……你拿我當外人?”
李辰安出另一只手刮了下鐘離若水的鼻子,“想啥呢?只是這件事我確實能夠做到,也尋思……你母親恐怕會看著。”
“哦,”鐘離若水乖巧的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擔憂,“可你上的傷……張大夫說你的傷很重,失太多,要臥床將養月余。”
“沒事,我哪里有那麼貴?”
說著這話,李辰安收回了雙手,手肘撐著床意圖起來,卻咧“嘶”的一聲,嚇得鐘離若水連忙將他扶著又放平在了床上。
傷口很痛。
甚至那一家伙恐怕崩裂。
李辰安手了,指尖有些潤,顯然有從纏著的繃帶上溢了出來。
“你別!”
“現在你養傷最為要,至于娘怎麼看……現在哪里需要去顧及怎麼看!”
李辰安躺下,著潔白的幔帳,沉片刻問道:“李小花有沒有事?”
“他中了兩刀,一刀在手臂,一刀在大,我也請了回春堂的大夫去給他敷了藥,想來已無大礙。”
李辰安沒有言謝,因為那樣就顯得生分了。
“咱們那釀酒作坊……”
鐘離若水這次打斷了他的話。
“你這人呀,現在還去想那作坊做甚?”
“你好好躺著,一切都等你好了之后再說。”
“了吧?我讓雪兒吩咐廚房燉了湯,呆會就讓取來,張大夫說你醒了之后得好生補補,倒是不怕留下什麼后癥,因為吳老說你若是練會了他給你的那功法,自然就會恢復。”
李辰安想了想,現在這況確實也做不了什麼。
那就在好生養兩天吧。
就在這時,吳洗塵走了進來。
“小子,醒了?”
“你小子倒是出乎了老夫的意料,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你命大。”
他來到了床前,“把手出來。”
“干啥?”
“老夫給你把把脈。”
李辰安出了一只手,笑道“你還會看病?”
吳洗塵的手落在了李辰安的手腕,“不是看病。”
“那是看什麼?”
片刻之后吳洗塵臉上流出了一抹欣喜,“你小子,居然有了!”
喜脈?
李辰安一怔,“師傅,我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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