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霄一頓,周恒的心思他怎麼能不明白,朝著他微微頷首。
“周伯爺放心,老奴自會安排好,府中人都以為您今天被接著去了太醫院,不知何時回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周恒也沒什麼好矯的。
龐霄上前,給周恒臉上一頓搗鼓,周恒覺得自己的臉至大了半號,龐霄也給自己戴好面皮,隨后拎著周恒的腰帶,直接從后窗竄了出去。
二個縱飛起,仿若樹葉輕飄飄落在屋頂上,還未等周恒在屋檐上站穩,龐霄再度幾個縱。
耳邊風聲呼嘯,周恒趕閉上眼,這功夫看電視覺得很過癮,真正落到自己上,除了恐懼就是恐懼。
過山車還會有個安全鎖,還能坐著,他這個就靠著龐霄拎著自己的腰帶。
周恒的手沒地方放,稍微一猶豫,一把抱住龐霄的腰,直接閉了眼,咋咋地吧,反正不能帶著自己去死,現在還有用。
這種跳躍沒有幾下,周恒一晃覺腳似乎站地上。
張開一只眼觀察了一下,這里似乎是一個院落,院子里面有一輛馬車,還有一些馬匹。
周恒這才長出一口氣,一瞬間有些腳,龐霄站定低下頭。
“伯爺可以松開了,這院子安全。”
周恒瞬間張開手,趕保持了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眨眨眼顯然這是要坐車出去,不過自己上穿的可是廠衛的衫,如若不是跟著龐霄,或許還能充個大個,龐霄在自己估計做不了車。
所以周恒也沒有著急,既來之則安之,還是等著龐霄安排。
果然龐霄跳上馬車的車轅,看向周恒。
“不知周伯爺是否會騎馬?”
周恒點點頭,這個倒是還行。
“普通騎行可以,太長時間不知道,因為沒試過。”
龐霄點點頭,吹了一聲哨子片刻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群人,上穿得都跟周恒差不多,別說改了容貌站在期間真不容易被發現。
龐霄環顧一周,一揮手。
“都上馬,阿忠跟著在中間。”
周恒愣了愣,見所有人看向自己,周恒才知道,龐霄口中的阿忠就是自己。
估計是從忠遠伯這里臨時想的,這咋就不能排演一下,多讓人意外。
心里雖然不滿,但周恒可不敢說啥,看著這些人都跟龐七他們差不多,趕上了一匹馬,馬車一轉頭先行出了院落,隨后的馬隊也都跟上。
隨后直接上了正路,所有人整齊劃一,沒有一雜的聲音,一個個目不斜視,直接朝著西門外走去,門口的守城兵早就清理了門口,朝著隊伍躬施禮,從龐霄到各個廠衛的人,沒一個說話的。
就這樣出了城門,隊伍的速度快了一些,不知行進了多久,反正周恒的屁已經覺得有些硌得慌,這才看到前面的陵寢。
周恒之前跟朱筠墨路過這里,朱筠墨說過,大梁因為只有百年,所以陵寢不多可是規劃了東西兩片區域,如今只有東陵建,太祖皇帝太宗皇帝的陵寢都在這里,老皇帝的陵寢也都準備完畢。
周恒眨眨眼,來這里難道說朱筠墨他哥哥的陵寢就在周邊?
隊伍走到一院落門前,有人核查份,這些自然不用周恒心,很快他們通過進。
又繞行了很遠,在一林木間看到一個陵寢,這里跟前面的比自然是非常簡陋,只有一個墳塋,不過一角塌陷了,周恒知道這些表面看著不大,但地下一定還是有墓室的。
眾人早已下馬,龐霄走在最前面,朝著眾人揮手,守衛的人都在兩側看著。
“尋找塌方位置,來你們兩個跟著我去地宮查看一番。”
說著首先下去了,守墓的人并沒有跟著,他們只能在外圍守護,如若出現問題,這個也只能讓廠衛的人先來看看。
周恒已經跟著下來,他們這三十多人,下來的有十三四個,龐霄一下來使了一個眼。
門口留下人,剩下的舉著油燈朝里面走,邊走邊點燃甬道兩側的油燈,片刻地下已經大亮。
其實甬道不深,朱筠澹只是世子,并未封王,只是一個甬道下方就是墓室還有左右耳房。
周恒眼睛不敢看,只是覺得墻壁上花花綠綠似乎都是壁畫,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跟著龐霄進后面的墓室。
棺槨外層已經被拆開,似乎是為了檢查準備好的,現在就一層最側的棺沒有開啟。
龐霄朝著周恒點點頭,隨后朝旁邊一擺手,這些人快速上前,撬開棺木的蓋子,棺釘已經沒有,周恒有些咋舌,這些準備工作太到位了,顯然龐霄回來這段時間,就是做了這些,并且制造周恒能進來的機會。
這時候說啥都是沒用,周恒趕戴好口罩、手套,還有護目鏡,外面罩上一件隔離服。
十年前的尸,誰知道有啥病菌或者毒素啊,必要的防護還是要做的,畢竟不知道他的死因,雖然已經十年誰知道是否會傳染。
只是接過龐霄遞過來的馬燈,調亮抓著棺木的邊緣,翻爬上去。
看了一眼棺槨部,還好沒有什麼綠尸王之類的東西,已經剩下一些白骨躺在服里面。
這個朱筠澹死了已有十年,如此白骨化倒是可以理解,周恒踩著棺槨邊緣,努力蹲下子龐霄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個不小的方椅子,就是沒有靠背的那種,周恒接過來放在棺槨,正好過尸骨。
姜還是老的辣,這樣的事兒都安排的明明白白,這心思確實厲害。
周恒沒多說啥,這時候多說多錯,再者也不可能讓進來的人都知道細節,周恒趕趴在椅子上,有了支撐力,雙手騰出來,將小心解開。
畢竟不想影響尸骨的位置,周恒瞬間額頭都是汗,龐霄似乎是因為看過他手,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個帕子,見周恒汗水要滴落趕手幫他掉。
衫很快解開,周恒環顧一周,龐霄朝著眾人擺手,這些人都退出墓室,方紀忠踩著邊兒站上來一些。
“怎麼了?”
“之前王爺說過,朱筠澹是在遼北傷,隨即回到京城醫治,你可知傷在何?”
龐霄想了一下說道:“當時我們趕回來的時候大世子已經亡故,我查看了傷口,在上中了一箭,左肩有一傷口深可見骨,雖然是冬季但全都是膿水惡臭異常,致死傷我覺得就是左肩這。”
周恒瞇起眼,記得寧王說過,之前朱筠澹傷后,從遼北被送回京城,到了京城才醫治無效亡故的,這一路本就傷自然走得不快,原本路程就遠,十天半個月是有了,路上沒死到了京城死了?
周恒蹙眉,開始剪開,龐霄想要阻止,不過還是忍住了,人已經死了,如若能找到死因,毀了衫又如何。
周恒作非常快,整個尸骨已經展現在面前,踩著棺槨邊緣,將椅子挪到最下方,周恒站起仔細觀看。
剛剛他非常謹慎,沒有過尸骨,所以現在是保持最原始的姿勢,雖然腐敗能夠使尸骨移位,不過這個非常有限。
顱骨、脊椎、肋骨這些雖然散不過能看出沒有傷或者錯位的況,兩臂也沒有骨折。
看向左肩,這里的鎖骨有斷裂,邊緣有骨痂,看來這是在愈合。
不過,朱筠澹的所有骨骼都有些發黑,并非雪白的,龐霄既然早就進來了,自然看到這個,估計也是因為這個覺得朱筠澹中毒而亡吧。
周恒將目下移,看向死者的,右骨上有一個殘缺,上下都有裂痕,整骨仿佛鈞瓷一般,上下到都是裂,尤其在裂隙邊緣還有一些細碎的缺損。
周恒趴在椅子上想要將骨取出,不過剛手作停住了。
“霄伯將馬燈給我!”
龐霄一聽,趕飛站在棺槨邊緣,舉著馬燈彎腰湊近周恒的位置,周恒指著骨說道:
“這是外傷骨髓炎,霄伯你知道之前大世子上是被什麼損傷的?”
龐霄搖搖頭,“不知道準確信息,似乎說是上中了一箭,一直水腫嚴重,人也有時清醒,有時糊涂,最重的傷就是在左肩,你說的這個外傷骨髓炎可以死人?”
周恒點點頭,沒有過多解釋,環顧一周,并沒有看到什麼可用的東西。
“霄伯有沒有什麼比較平整的東西,我想將這骨拿出來,雖然現在看起來是完整的,不過它已經完全碎裂,我一上手恐怕就散了!”
龐霄看了一下,遞給周恒一把匕首。
“既已如此,將子割掉,將這塊骨頭抬出來,你割就行,我來拿。”
周恒點點頭,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方法,自己剪服的剪刀實在不夠鋒利,手接過匕首,在骨上下一劃,子殘存的布料被割開,周恒眨眨眼,也不知道這匕首是什麼材質,相當鋒利。
龐霄趕彎腰,雙手底部,直接將這骨抬起來,隨后形一飄,整個人落在地面,周恒廢了半天的力氣從棺槨上面爬下來。
這邊龐霄已經將那骨放在剛才的椅子上,周恒提著馬燈走到近前,龐霄趕接過。
“伯爺這個位置如何?”
周恒點點頭,“我看一下!”
說著,舉起放大鏡,仔細觀察骨的傷。
現在只剩下骨頭,想要判斷死因絕非易事,不過這骨的傷極為怪異,因為在箭傷的位置已經能夠看到愈合的骨痂,雖然很輕微也是代表朱筠澹的傷勢并沒有想象的嚴重,至他在愈合中。
即便沒有現代化的醫療條件,好好修養還是能夠好的,可這傷卻延展出去很多裂隙,裂隙的位置能看到骨骼缺損,仿佛被溶解掉一樣。
周恒想了想,上下頂住骨快速給骨翻了一個面,頓時周恒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龐霄見到周恒的失態,也是一怔,趕湊到近前。
“怎麼了?”
周恒指著骨的背面,那骨上,大大小小斑駁的坑仿佛是螞蟻,到都是,完全是按照正面裂痕的位置排列,有些已經完全貫穿,髓腔已經開放,這樣的損傷太嚴重了,周恒只是在文獻上看到過。
舉起放大鏡仔細看向箭傷的缺損,一個黑的‘刺’出現在眼前,掏出鑷子用力將那‘刺’拔出來,再度仔細觀察了一番。
從刺角度看,好似是箭傷同時這‘刺’被刺的,但仔細看并不是如此,這個位置的尖端朝向骨頭部,而并非向下,看來是故意為之。
只是這‘刺’是什麼東西?
周恒再度掏出一只鑷子,輕輕刮了一下,黑的‘刺’表面有末落,周恒將末放在一個白小碟子上,舉起來聞了聞帶著濃重的腥臭味兒,仔細分辨似乎還有鐵銹的味道。
放下鑷子,換上手刀再度刮開,里面出金屬的銀,前后都刮開一部分,一個兩毫米寬度的刀尖了出來。
周恒作一頓,這樣的刀即便是后世制作起來也非常不容易,已經十年,除去表面的銹跡,還能如此鋒利,可見當初打造出來是多麼細,不過這樣的東西不該出現在此啊!
“這骨頭上可以看出,大世子傷后曾經愈合了一段時間,當然鎖骨的位置也是如此,不過上的箭傷突然惡化,看樣子是被染引發的急外傷骨髓炎,不過......”
龐霄沒了之前的淡定,趕上前追問道:
“不過什麼?”
周恒嘆息一聲,這話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一下,舉起手中的鑷子,還是按照實說道:
“不過在大世子的骨頭開始愈合時,傷被刺了這個,我分析這是一把極為鋒利的小刀,不過因為過于薄所以刺骨骼拔出的過程沒有原路返回,或者是因為大世子掙扎,所以斷了一節在骨中。
至于之前說的急外傷骨髓炎也是因為這個引起,如若刀上涂抹了腐或者是那種潰爛病患的膿,這將快速引起急骨髓炎。
這時如若沒有及時發現問題,短短數日高燒,骨骼就會被腐蝕這樣的空,全都將引起染,臟衰竭,最后不治亡。
之前在清平縣,我們沒有研制出青霉素的時候,就遇到過這樣的患者,那人只是鋤頭砸爛腳趾,三兩日的高燒,送到醫館時人已經斷氣。”
龐霄有些激,口不斷起伏,哆嗦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看邊緣似乎是從什麼冊子上撕下來的,趕遞給周恒。
“伯爺你看看,這個是否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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